「但是你要答應我,以後一定要緊緊跟在媽媽身邊。」她補充說道。
小女孩點點頭,她發誓以後真的不敢了。
「很好!另外,你還得答應姊姊一件事情。除了我以外,不可以接受陌生人的禮物喔!要是壞人把你綁走,媽媽會傷心的。」葛涵卉順道再來個機會教育。
「嗯!」小女孩如同小鹿班比的大眼直視著葛涵卉,稚嫩的嗓音軟得快要將人給化掉,而那圓滾滾的小臉蛋讓人忍不住想偷捏一把!
葛涵卉牽起女孩的小手,笑得很開朗。
楚鎬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真是個奇怪的女孩!好像天底下沒有任何事難得倒她,也無法摧毀這張笑臉,她的樂天與開朗,的確是少數人才擁有的。
「先生,不好意思,不介意我帶著這孩子吧?」為了顧及他的心情,葛涵卉客氣的詢問。
「無所謂。」他聳聳肩,視線仍舊停留在她臉上,目光一轉,瞄到她別在胸口上的名牌。「葛涵卉,這名字還滿適合你的。」
楚鎬淡淡的一笑,讓葛涵卉意外地臉紅起來。
「是,謝謝先生的誇獎。」她不是從沒聽過男人的讚美,可不知為什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卻令她心底浮上滿滿的喜悅。
「你也別叫我先生了,我姓楚,單一名鎬,你叫我名字就行。」
三個人並肩走在充滿熱情奔放的庭園中,日光曬得他們有些目眩神迷,心頭也暖呼呼的。
人與人的相處,無須太多言語間的交流,只要一個眼神,就能在彼此心底留下深刻印象,那種奇異的感覺,就像是種神秘的魔法。
然而,楚鎬萬萬沒想到,這個女孩將會在他心版上鑿下一個烙痕。
一道很深很深烙印,甚至是毫無止境的……保留在他的記憶之中。
第二章
如果這輩子都找不到喜歡的人,那麼人生未免也顯得太無趣了些!要是明天世界末日已來到,那麼在今天我就要找到一個到死也想愛的人。
楚鎬,你呢?在世界末日來臨以前,你會不會找到那個奉獻出生命,也想狠狠愛一回的人?
一個閃神,楚鎬彷彿又聽到天芸那丫頭的話,他甩甩頭,重新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美景。
結束上一段感情,他其實很想問問天芸,在她心裡,可曾留有他的位置?而她是否曾愛過他?這個謎樣的問題,始終盤旋在他心中,讓他在短期內無法再深愛一個人!對於感情,他覺得倦了、厭了,他只想要好好休息,不想再輕易觸碰了。至少——現在的他,習慣一個人的生活。
站在陽台邊,楚鎬難得愜意的沐浴在晨光之中,暖暖的微風拂過他的臉龐,牽動他的衣角。
經過昨晚一覺好眠,所有舟車勞頓之苦已消失,取而代之則是精神飽滿。比起平日,楚鎬還刻意睡晚些,但目前也不過只是八點鐘,與一般來度假休閒的客人來說,他仍舊起的太早。
倚在欄杆邊,視線所及之處儘是美景,宛若世外桃源,他真難想像自己身在台灣,這片好風景簡直教人歎為觀止,以為自己在國外的度假聖地。。
葛涵卉果真沒誆他,這二○四六號房真是名不虛傳,他也真是夠運氣,才能在這近旅遊旺季的時刻,還住進這間大家搶破頭的房間。
楚鎬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還像個老人似的動作緩慢做著早操,甩甩頭、擺擺手,活絡筋骨提振精神。
「唉……真希望這種日子可以持續得久一些。」這是他目前的最大願望。
昨晚,入睡之前,他還接到古秘書的電話,問他收到早上寄的mail沒?
哎,難得他想要悠閒度日,偏偏就是有人想打壞他的美夢。楚鎬萬般無奈靠在欄杆旁,一想到回頭又得處理公事就累。
「對了!糖廠……」昨天火車上那個阿桑的推薦,他至今還沒有機會親自體驗呢!聽說裡頭的冰品好吃的不得了。想著想著……楚鎬按著肚皮,餓了!
剛打定主意要出門吃早餐,楚鎬就見到葛涵卉的身影,她坐在樹蔭底下,輕斂上眼,就像個睡美人一般。
好呀!這丫頭還說多熱愛這份工作,這下不被他捉到她明目張膽偷懶?
楚鎬揚高嘴角,不經意流露一抹笑容,非常溫柔。
心隨意轉,楚鎬很快地下了樓,來到葛涵卉面前,滿臉笑意,卻在見到她的同時剎那間被抹去。
「你沒事吧?」楚鎬蹲下身。
她秀氣的柳眉此刻擰得很緊,像是忍受著極大痛楚,就連額間也沁出薄薄的冷汗,她的樣子看來很糟。
「喂!葛涵卉!」拍拍她的面頰,楚鎬一併抹去她的薄汗。
她那雙小手擱在心口前,緊緊地揪著衣衫。
他知道她很痛,卻不清楚是身體的哪個地方在痛?痛到足以讓那張活力四射的小臉蛋蒼白得令人害怕,甚至失去充沛的生命力。
「葛涵卉,你回答我!」她再不清醒,他就要叫救護車了。
聽到有人吼著自己,葛涵卉勉強的睜開眼,視線卻不如往常清楚。「我、我沒事……」
「你沒事?你看起來像快死了,你曉不曉得?」她慘白得讓他心頭一緊,她究竟怎麼了,昨天不還元氣滿滿的嗎?
「我……很好!」她嘴裡逞強,眼角的淚痕卻洩漏她的秘密。「是楚鎬嗎?」奇怪,為什麼她有些看不清楚他呢?
楚鎬捧起她的臉。「你是不是生病了?」她的視線就像是對不到焦距般渙散。
「楚鎬,真的是你。」她虛弱的笑笑。「我沒事啦,我沒騙你。」
「你臉白得像紙一樣,看來很糟。」他不是醫生,根本看不出她哪裡不舒服。
「我頭痛的老毛病,最近……常常發作。」她勉強把話說得完整些。「別告訴我主管,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如果他們知道我偷懶,說不定會把我開除。」
「什麼叫偷懶?有病叫偷懶?你的邏輯是不是有問題啊?」楚鎬不滿的開口,口氣極為不悅。
「拜託你別對任何人說,最近飯店比往常忙碌,我不想成為其他人的負擔。」最近因為身體老出狀況,她捅下的樓子也讓同事很煩惱。
這幾年她常頭痛,也已習以為常,只最近忙得體力有些透支,所以發作起來不免負荷不了。雖然她一直有錯覺,症狀好像加重不少,可她相信是自己太多心。
「讓我靠一下,很快就好。」葛涵卉背靠著樹幹,但粗糙的樹皮卻讓人感到不舒服。
「靠著我,你會舒服些。」楚鎬見狀,將她拉進懷裡。想起昨天,她也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撞上自己。
瞧著她那張因長年日照而產生自然淺淺麥色的小臉,此刻滿是憂悒的病容。楚鎬默不作聲,似乎若有所思。
「楚先生,謝謝你……」聽著耳邊傳來沉穩的心跳聲,她和他靠得太近,近得讓她鼻間充滿著他陽剛的氣息,以及那淡淡又清新的香皂味。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名字?」方纔他可是聽見她喊他名字,怎麼這會兒又客氣起來。
「我——」葛涵卉微微漲紅臉,感到不知所措。
然而突然來襲的一陣頭疼,讓她不禁捉緊他的襯衫,痛苦地呻吟出聲。
「葛涵卉!你還好吧?」
楚鎬見她額間沁出薄汗,俏臉皺成一團,疼得只能在他胸膛裡顫抖。
她疼得無力掙扎,只能很脆弱的落淚。「為什麼會那麼痛?」
「我帶你去醫院,你撐著些。」楚鎬將她一把橫抱起來,直奔飯店門口。
一路上,他想呼喊飯店內的服務生過來幫忙,卻被葛涵卉阻止了,因為她堅稱自己沒事,不想讓其他人為她擔心。
為何她會該死地拿命去拼這份工作呢?
楚鎬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盡量掩人耳目將她送上計程車,直奔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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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鎬走進一般病房內,葛涵卉已累得睡著。
呼吸聲均勻地自鼻端呼出,好似方纔的苦痛不過是一場幻夢,轉眼間她又恢復成往日那樂天知命的女孩。
然而她的眼角還懸著之前的淚,楚鎬伸出手輕輕為她揩去。
指尖微涼的濕意,讓他無法忘懷她剛才在自己懷中無助地落淚,那雙小手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角,彷彿除了攀緊他之外,已無其他奧援。
楚鎬坐在她身邊,實在無法消化醫生在診療間對他說的話。
「目前還查不出原因,我建議病患應該再做更精密的儀器檢查,以便釐清葛小姐常無端頭痛的原因。」
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曉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醫生的話,讓他不曉得待會等她醒來後,該如何對她解釋?他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葛涵卉悠悠轉醒,一時之間,忘記之前曾經歷過如此激烈的痛楚。
那雙活力四射的大眼,此刻有些黯然失色,只見她茫然地望著醫院內那蒼白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