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我哪來的情婦!」皺了皺眉,夏爾希低斥。
「唯獨只有她,你一直不肯公開啊!」
「你到底是遇見了誰?」他沒有公開的女友一直只有一個——
還是那枚當事人自己要求不准公開的!
「我遇見了齊大才女。」緩緩的,柏承海帶著看戲的眼光回頭瞥他。
「……」霎時間,夏爾希的表情狠狠僵硬起來。「在這裡?」
「這裡不行嗎?」
「這裡是飯店。」他冷冷的申明。
一名單身女子莫名其妙來這裡做什麼?
「可是,你也在這裡啊!」柏承海揚眉。
「我是有事情才過來,你別混為一談。」
「說不定人家也是有事情才過來的,和她的總經理一起……」
「總經理?高易哲?」聽見這三個字,夏爾希的臉色更加鐵青難看。
那個高易哲和心蘿一副郎才女貌的模樣,至今仍不舒服地深刻在夏爾希的心底,現在居然還一起進飯店?
「鬧你的,」見他真的變臉了,柏承海終於肯從實招來,以免等會兒成為社會版頭條的受害人。「我剛剛在對街遇到她,她看見你和小晚一起進來。」
「我和小晚?」還真是巧啊!
「嗯,她還一副很看得開的樣子,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柏承海顯得很無奈。
他是有想幫夏爾希說話,但是人家不想聽啊!
「我知道,她一向都很看得開。」黑眸微微瞇細,夏爾希語氣裡忍不住嘲諷。
她哪一次不是很看得開?
「這樣並不好。」
冷冷看他一眼,夏爾希輕哼,他當然知道不好,但也不看看罪魁禍首是誰!
「對了,小晚呢?」柏承海問道,順手接過酒保遞至面前的馬丁尼。
「上樓了。」薄唇緊抿,他的口氣不是挺好。
「嘖!嘖!口氣真差,你有遷怒的嫌疑。」柏承海搖頭歎氣。
「什麼你呀你的!叫我總裁,不然叫我夏少爺也可以,」他斜眼瞪柏承海,「小晚是你妹妹,你沒事扔個燙手山芋給我做什麼?」
不知道是因為被誤會而生氣,還是因為心蘿的不痛不癢而不高興,反正夏爾希現在一口氣悶在胸口很不舒服。
「我怎麼知道會剛好被心蘿看見?這怪不得我,不過話說回來……」柏承海忽地回頭看他,給他重重的一擊。「是你自己讓心蘿感到不信任吧!」
第四章
不知道電話鈴聲是第幾次響起,心蘿決定徹底的不接也不聽,她抱著抱枕蜷曲在沙發上,讓整個人的心思放空。
她還沒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所以目前不想聽見夏爾希的聲音,她深怕第一句話就會問出那個女人是否又是他的新歡?
因為不想當個嫉妒的女人,於是她選擇了逃避。
折磨人的電話鈴聲終於停止,心蘿鬆了一口氣,不料才想起身倒水,門鈴卻又急促的響起。
「哪位?」心蘿從門孔看出去,卻意外看見面色鐵青的夏爾希。「爾、爾希?」她吃了一驚。
「開門。」他用唇語告知。
當然他有鑰匙,但他不想鬧得和小偷閒空門一樣,還算有禮貌地知會女主人一聲——
若是她不願開門,他也可以自己代勞。
手足無措地愣在當場,心蘿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隔著一扇薄薄的門和他大眼瞪小眼。
不開……他自己有鑰匙,到時候場面更難看;開了,自己卻還沒有心理準備面對他……
「心蘿?」這回,她聽見他警告性地低喚。
「你怎麼來了?」開了門,心蘿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這是她二十八年來第一次感到心虛,她一直都是坦蕩蕩的,幾乎可昭日月。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負著手擋在門口,他像尊俊美無儔的天神。
「我、我……」為什麼不想接?因為她不想聽見他的聲音!
也不想看見他的人。
「……別又不說話。」每每她面露倔強陷入沉默的時候,他總是會覺得很無力。
這女人空有「齊大才女」的封號,卻從不懂「溝通」為河物!
「……我剛剛在洗澡。」很努力地,她擠出謊言搪塞。
忽地伸手輕拉她耳旁的髮絲,夏爾希面無表情,讓人很難猜透他心中的想法。「你的頭髮是乾的,沒有任何水氣,你在說謊。」他平靜地道。
睜圓美眸瞪他,美眸裡隱藏著滿滿複雜的情緒,心蘿用力地將髮絲從他手中奪回,一時間不知該反駁什麼。
她當然是在說謊,而且她說謊還不是為了讓彼此能好過一些?
「聽承海說,你今天碰到我?」早明白她不可愛的剛烈性子,夏爾希先開口問。
不然,就算他等到天荒地老,也不會有結果的。
「……是『看見』,不是『碰見』。」她糾正。
「我想這其中有些誤會。」是他的女人就是他的女人,不是他的女人,他也不會自攬麻煩承認,這是他的個人原則。
「我沒有誤會,你也不用特地來向我解釋些什麼,」心蘿的表情和他一樣平靜。「我們早就說好了。」
「能不能別管我們曾經說過了些什麼?」眉頭緊蹙,夏爾希強壓下心頭燃起的怒焰。「我是真的想和你……」
「我不是說你什麼都不必解釋嗎?」有些粗魯地截斷他的話,心蘿輕吸一口氣。「我們的關係你最清楚,是不受約束的。」
他現在不經意的溫柔只會更傷害她,難道他不明白嗎?反正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她早學會該如何自我調適。
額角某根青筋當場爆裂,夏爾希懷疑是不是要剖開她的腦袋,他才會明白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從來沒搞懂過!
「你又是不肯公開關係,又是不受約束,你和我的關係到底算什麼?」這句話通常是女方在問的,被她這麼一激,他反而問了。
到底是誰見不得光啊?
「……我、我們的關係……」吞吞吐吐了好久,心蘿好不容易才將話從齒縫中擠出。「我是你的地下情人不是嗎?就是人家口中的情婦。」
公開他們的關係做什麼,招來別人的關心只會令她更痛苦,他分手的歷屆女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把女人的愛情當作衛生紙,想到的時候非要不可,但是用完就丟,絕不留戀!
「情婦?」又是一根青筋不幸當場爆裂身亡,夏爾希黑眸危險地瞇細,惡狠狠地瞪著思考邏輯異如常人的齊心蘿。
他單身,又還沒有老婆,好端端的幹嘛自願委屈自己成為他的情婦?她爭氣一點好不好?
「……我從沒把你當成情婦看待。」腦中鬧烘烘的一片,又要強忍住掐死她的衝動,夏爾希粗聲道。
但是也沒把她當作是他的女友啊!心蘿在心底反駁,不然他身旁那群鶯鶯燕燕怎麼解釋?
不想再和他爭論下去,心蘿也沒有力氣問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我累了,我想休息。」
在精疲力竭地,她低聲下逐客令。
「心蘿?」當情婦的可以把人往外趕嗎?
「我們的對話沒有意義。」心蘿下了結語。
差點被氣到心血管爆裂,他身上明明沒有女人香,卻還是慘遭掃地出門,夏爾希瞪著緊閉的房門,忍不住低咒出聲。「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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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蘿,怎麼了?在發什麼呆?」高易哲將手中的文件交給眼前心不在焉的女人,關心地俯身詢問。
「嗯?」被突然放大的俊顏有些嚇到,心蘿連忙搖頭。「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別這麼拘束,」她的態度又一次讓他感到無奈,彷彿他們永遠都無法跨越主管與下屬這個鴻溝,就連當個朋友也不行。「我只是問問。」
「對不起。」
「……」他們的對話總是如此的客氣疏遠,高易哲真的有很深的挫折感。
「心蘿,星期六的晚宴,我幾點方便去接你?」既然談私事不行,談公事總可以吧?
假公濟私。
「星期六?」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藍真芸自創品牌的開幕晚宴,你該不會忘記了?」他好聲好氣地提醒她。
「……對,星期六……」心蘿赫然想起是有這麼一回事。
都怪夏爾希沒事上門前來吵架,害她最近一直心浮氣躁,連工作也沒做好。
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他自己應該最清楚了,還需要問她嗎?
「什麼時候方便去接你?」對她的態度永遠是如此溫柔而有耐心,高易哲不介意她的健忘,反倒覺得偶發迷糊的她更可愛了。
「不如晚上七點,麻煩高總經理了。」輕輕吸口氣,心蘿暗暗警告自己該集中精神,別再胡思亂想。
「……能不能別再叫我高總經理,或高總之類的?」歎口氣,高易哲忽然道。
「高、高……」心蘿嚇了一跳,一時間舌頭被貓叼走了,找不到話回。
「只是朋友,我想當你的朋友,這樣而已。」
「高總——」
「別太有壓力,只是和你交個朋友。」輕拍她的肩,高易哲轉身步入私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