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哭!」他喝令道。
果然,佟穎聽話地摀住小嘴,不讓哭聲外洩,但眼淚卻控制不住地滾滾而下。
在這種情況之下,小餐館裡的客人都認定是男的在劈腿,被兩女抓包,因此鬧翻了。
「該死的女人!」鐵恕咒罵著,猶豫要不要和顏歡妥協。
「呃……」佟穎低低地開口。
「閉嘴,我是罵她,不是你!」他迅速而嚴厲地制止她說話,口氣比先前更加專制。
顏歡繼續以假象威脅,「當然是罵我了,有了新人賺舊人嘛,看到沒有?他的心是鐵打的。」
「我……對不起。」佟穎鼓起勇氣轉身就走。
利用身形的優勢,鐵恕高大的身軀—擋,將她—把拽回來,有些氣急敗壞地低吼道:「給我回來,你對不起個什麼屁呀!」
「放手!我不知道你已經有她了,我我我……」她好氣他,更氣自己竟然那麼笨,傻傻地被他拐,還愛上他。
她以為這男人雖然霸道,專制,卻也十分直接、坦率,是百分之百真誠的男子漢,不料,今晚他的虛偽完全被戳破。
「你別瞎猜好不好?這個女人是我……」
「青梅竹馬!」顏歡接口說:「他的肚臍有一個刀疤,五公分長,他睡覺不喜歡穿衣服,一年四季都裸睡。」
這種「親密供詞」,令佟穎猛地抬起頭來,像是被激怒的小動物,瞪著鐵恕痛罵,「你混蛋!」
從未見過好脾氣又溫柔的佟穎失控,鐵恕的心情更加煩躁,立時決定快刀斬亂麻。
他扣住懷裡掙扎的佟穎,繼續與顏歡周旋,而佟穎只覺得耳邊全是嗡嗡聲響,直到顏歡握住她的手說話,她才回過神來。
「這個男人很欠罵的,你只要比他凶,他就不敢怎樣。」顏歡說。
「喂!你是幫我還是害我?」鐵恕氣得想一拳揍過去,她不解釋就算了,還故意踩他。
「當然幫你嘍,你不能老是欺負她,很容易把她嚇跑的,偶爾讓讓她,感情才會更甜蜜,她才會對你死心場地。」顏歡看佟穎那柔順的模樣,肯定是被鐵恕吃得死死的。
佟穎詫異萬分。「你……」
顏歡反應超快,自動解釋說:「我叫顏歡,很高興在這種情況下認識你,未來大嫂。」
佟穎仍然會意不過來。「你叫我……」
「鐵恕是我大哥,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所以才會跟我妥協,那你肯定是我未來大嫂嘍。」還真多虧有佟穎,讓她省了許多唇舌。
嗯,一句「未來大嫂」令鐵恕臉色緩和許多。
不過,佟穎還要問:「可是……」
「是呀!我們不同姓,但從小同在一個屋簷下一塊長大,是確實只有兄妹之情的『同居人』。」顏歡自動招供。
青梅竹馬不會日久生情嗎?佟穎不免又起疑惑。「你們……」
「我們感情是很好,從小吵完打完又一起玩的那種,但我才不會嫁他這種機車男呢!嘿——」
鐵恕忍下住了,罵道:「我才不會笨到作踐自己呢,娶你?去找戈戰那個笨蛋娶你吧!」
唉!提到那個一輩子不肯結婚的戈戰,顏歡眸色黯然,也沒心情再鬧。「我先走了,記得答應我的事。」
佟穎望著顏歡的背影,終於想起來,她就是為了心愛的男人,在街頭與鐵恕演苦肉計的女人。憑著女人敏銳的直覺,佟穎忍不住問道:「她怎麼一副失戀的樣子,不會有事吧?」
「她差一點害我失戀才是真的,笨蛋!」鐵恕氣得大吼,眾人一陣嘩然大笑。
「啊!」她嚇了一跳,整個人縮進他懷裡,粉臉羞得燙紅,又尷尬得想直接昏倒算了。
「你嫁給我!」咚的一聲,鐵恕在眾目睽睽下跪地求婚,但語氣霸道,毫無詢問之意。
佟穎嚇傻了,小嘴張成了○型闔下起來,連害羞、尷尬也忘了,對這個男人的厚臉皮有了嶄新的認識——他是厚臉皮冠軍中的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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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鐵恕帶著佟穎離開共進晚餐的小館子,到停車場開車的路上,就遇上記者迎面而來,他眼明手快取出隨身墨鏡戴上。
「晚上戴墨鏡幹麼?」佟穎好奇地問。
「噓,我不想見人,快上車。」他睨了睨前方停著一輛印著某電視台名號的車子,有人匆匆下車朝他走過來。
果然,他們遺來不及上車,那名記者即追過來,她嬌笑地說:「是尚企鐵總裁吧?我是TYT電視台記者,我可以訪問你嗎?我想為你做一個專訪……」
聽她言談就知道是菜鳥記者,通常老鳥一見到他不是圍堵,就是劈頭問他們想問的問題,哪像她這麼有禮貌。
於是鐵恕念頭一轉,面無表情地打斷她道:「我不是什麼鐵總裁,你認錯人了。」
那剛入行的菜鳥記者愣了一下,同行們都在談論鐵恕這號人物,有關他的傳言、身世、成就、興趣、嗜好、喜歡的名牌、愛用的車子,她早已聽得耳熱能詳。她看了看被鐵恕打開車門的車子,肯定地說:「雖然我們沒見過面,但我認得你,我也認得這車牌,這車子是鐵總裁的。」
鐵恕鎮定地笑笑。「車子是他的沒錯,但你認錯人了。」
「是這樣啊……那你是誰?」女記者仍然半信半疑。
他還刻意拉下墨鏡,定眼看著她說:「我是他的特別助理。」
「啊!」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女記者脫口說道:「聽說鐵總裁非常帥,沒想到他的助理也這麼帥!我可以跟你約個時間採訪鐵總裁嗎?」
「不,你可以打電話跟他的秘書約時間,秘書才負責排行程。」他酷酷地回道。
那等於沒希望,所有的記者都試過了,秘書的答案一律是謝絕採訪!
「可是……」她戛然噤聲,因為他那凌利的目光,足以令人寒毛直豎,使得她硬是把想說的話吞回肚裡。
上了車,鐵恕靠在椅背上鬆了一口氣。
佟穎看著他,發現他神色異常,軟軟的小手擱進他手心,緊緊握住他的手。「你為什麼怕媒體?」
他轉過頭看她,黑眸深處閃過一抹暖意。「你怎麼知道我怕媒體?」
「我感覺到了。」她瞪著他認真道。
鐵恕微笑。啊!真喜歡看到她為他擔心,看到她回應了他的感情,他心底的沮喪便煙消雲散。
「我……我真的很怕媒體。」他低頭,掌心覆上那隻小手,兩人的距離更貼近了。
「為什麼?」真不可思議啊!鐵恕也有害怕的時候?
「小時候……」他想了想,抓起握住的小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我親生父親是混黑社會的,他是我養父顏駿的手下。為了保護顏駿,他設下圈套殺了另一個幫派老大,後來整件事鬧得很大,報紙社會版連刊兩個星期,媒體對我們家產生極大的興趣,不斷地報導我爸的過去,追著我媽問長問短,我媽受不了社會輿論的壓力,最後自殺了……養父因此收養了我。」
「怪不得,怪不得你這樣討厭又怕媒體。」她替他難過。
她雙手溫柔地擁緊鐵恕。當年他年紀還小吧?她心疼他的遭遇,他對媒體的反感和粗野,都變得可以理解了。
也難怪他要罵賀曉蘋,說她家裡環境這麼好,卻不知道努力上進,原來他在這樣糟的環境長大,如果不懂珍惜又怎麼能有今天的他?
鐵恕繃緊身體,大掌握住她肩膀,說道:「現在也許沒有人記得當年的我,只對現在的我有興趣,但難保一天他們又挖出陳年往事,所以你跟我交往,我必須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干擾。」
惦記鐵恕這傢伙的人還真下少,除了求他幫忙、找他麻煩的顏歡之外,數得出來的就有小報記者、八卦雜誌采編、亂祟拜老大的小混混、愛帥哥的美眉之類,當然其中也少不了眼紅他的同行。
不過,鐵恕是大風大浪裡鍛練出來的人物,任那些媒體記者窮追不捨、閃光燈亂照,他的作風依然穩如泰山,反正被惦記又不會死人,但是他可捨不得讓佟穎也外人這樣被惦記著。
「不怕!不怕!你放心好了,你這麼凶,他們不敢欺負我的。」她反過來笑著安慰他。
他伸長手,便將她整個拉坐到他腿上,她則回抱他寬闊的背脊。
鐵恕心動又心悸,低頭親吻她的唇,她閉上眼,臉頰立即熱了,因為他那狂熱、激情又放肆的吻,令她的心狂跳得幾乎難以呼吸。
老天!他吻得她毫無招架之力,癱軟在他懷中,他興奮地歎息。
實在……有點可怕。她睜眸,喘息著移開臉,有些惶恐地逃避他熱情的攻勢,但他卻不給她逃脫的機會,當她閃躲,他就錮緊她身體,厚碩的身軀教虛弱的她無所遁形。
倏然,一陣「不可能的任務」和弦音樂響起,劃破旖旎的一刻,佟穎才有機會掙扎道:「你的電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