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因為眼鏡在先前被單逸飛拿掉,所以只能朦朦朧朧的看到他的身影。可是即使如此,心情的波蕩和眷戀,讓她清楚明白,此時若不抽身離開,以後,她是無法承受那感情創傷的。
於是她轉身,拔腿飛奔,想要遠遠逃離他,沒想到,一個視線不清,她竟整個人直接撞上高大粗壯的巨樹,砰地一聲響,眼前一片昏黑,夏姿痛得當場蹲下了身。
她今天是怎麼了?先是無故當街挨人一巴掌,現在又撞上了樹,分不清是身上的痛,還是心裡的痛,淚水緩緩溢出了她眼眶。
第五章
「有沒有怎麼樣?」
面對著緊張而略顯慌亂的單逸飛的詢問,夏姿勉強地擠出一絲笑,搖頭。
「我先扶你過去那邊坐下。」
很想拒絕、很想逃開,可是不聽使喚的豈只是四肢而已,連心都開始在動搖了;而單逸飛根本容不得她拒絕,二話不說,張開雙臂,攔腰抱起她。
「你、你做什麼?」她心慌得連說話都捫『起結來了。
「正如你所看到的。」
他將她牢牢鎖在懷中,還以極曖昧、親暱的姿態放她在他腿上坐下,然後,溫柔地反覆察看她的額頭,待確定她沒有大問題後,才深呼出口氣,放下了心。
當他瞧見夏姿明亮而顫動的雙眼時,臉又更貼近她,濃烈的鼻息清楚地刺激著她臉上的每寸肌膚,像在為他接下來的舉動作預告。
「你……不要再靠過來了。」她下意識想掙扎,奈何,他的雙臂根本容不得她絲毫的反抗。
「我只是要好好確定,你剛剛到底有沒有把頭碰傷而已啊!你做什麼這麼緊張?」他故意逗她,毫不放鬆地瞅緊她。
看到夏姿的侷促和不安,他心中有絲快意。
想他單逸飛可以說是台北社交圈有名的單身貴族,可是她卻把他當作洪水猛獸一般看待,千方百計想逃離他。
一想到這,他心中就不由得氣惱不已,雖然明知她不是故意的,都是於安安所闖的禍,或者該說是他間接所造成的,可是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氣惱。
他是那麼在乎她,她是頭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可是她卻想躲他,還躲到自己去撞樹?
他非得給她一個小小的懲罰不可。
看到她額頭上略微的紅腫,一抹笑忍不住浮現,他故意重重吻上她的紅腫處——
「唉啃!好痛吶!」她果然發出聲驚呼。
他大笑說:「痛嗎?看你下次還要不要自己去撞樹。」
「這算是一個小小的懲罰。」末了,他再補充一句。
「懲罰?」她露出怨慰的目光,「難道不是嗎?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聲明,你就是你,她就是她,你在我心中是無人可取代的,知道嗎?」說完,他激動地握住她雙肩,真摯而懇切的目光,讓夏姿不由自主地點頭。
單逸飛滿意地笑了,在夏姿還沒回過神之際,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奪住她嫩紅的唇瓣。夏姿最後只能癱軟在他心口,任由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因他而活絡、甦醒,再無法抗拒。
半晌,他鬆開了她,可是目光還是那麼眷戀地纏綿在她身上。
「告訴我,你還要拒絕我嗎?」他在她耳邊輕聲低語。
夏姿緋紅了臉,瞅著他,半是埋怨,半是眷戀。
「阿姿。」他的唇邊充滿了自負的笑。
「不要再叫我阿姿了。」她低聲抗議,卻是抗議得那麼虛軟無力。
「要不然呢?」他深深看著她。「難道要叫夏小姐?還是夏小妹嗎?」
他故意打趣。
她輕輕笑了,橫他一眼說:「隨便你。」
「那當然就是阿姿嘍!」他順勢接話。
實在說不過他,夏姿只好歎口氣說:「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明明你和我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不是嗎?」
「截然不同?」他深情的注視她。「就是因為我們是截然不同的人,所以我才會愛上你呀!傻瓜!」
聽到這,她心中黯然,原來他也是知道的,她和他果真是不同世界的人。
對夏姿而言,知道是一回事,可是真正從他口中聽到,可又是另一回事。不過接下來,單逸飛卻說:「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們當然截然不同,如果一樣,呵,那可就有點麻煩了。我那麼在乎你,可是世俗的標準好像不是很能接受,我是可以不在意,但你呢?」他故意露出饒富興味的目光看她。
「你肯和我流浪到天涯嗎?」他意有所指的。
被他這麼逗,夏姿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討厭。」她嗔道,可是同時,淚水卻湧現在眼眶,打轉著。
「怎麼了?聽到我願意和你流浪到天涯,太感動了嗎?」
「你……」眼看他眼中滿滿都是她,怎教夏姿不感動萬分。
何況,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是玩笑或是正經話,他這話,無疑是對她一番最真心的表白了。
「我不想再欺騙我自己了,我也愛你,阿飛。」她的淚水隨即滾滾而下,再也無法阻止。
她投入他懷中,緊緊攀附在他身上,她決定順從自己心中激盪的情愫,回應他所給她的愛,再也不想去考慮、忌諱任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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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我不管,不管怎樣,你一定要想辦法讓逸娶我,我一定要嫁給逸。」
於安安一路找到正在高爾夫球場運動打球的于氏集團總裁於勝隆。
正在彎腰打球的於勝隆微微笑說:「放心,這是我們兩家早就預定好的政策,不會有更改的。」然後,一個俐落揮桿,小白球遠遠飛了出去。
「怎麼樣?爹地的寶刀未老吧?」他接過旁人遞過來的手巾,揩了揩汗,然後轉身拍拍於安安的肩。
於安安噘著嘴,表示不滿。「可是逸他——」
他攬過她的肩膀,安慰他唯一的愛女說:「放心好了,你是爹地唯一的女兒,爹地這幾十億的資產,到最後還不都是你的。還有,也只有我們於家龐大的金融體系,才能支撐他們單家今年在內地最重要的上海商圈開發案,沒有我們,單老頭子他們還能搞什麼?放心好了,男人嘛!偷香、嘗鮮都是正常的,但結婚,他可不會隨隨便便找個女人就娶的。」
儘管於勝隆這麼說,於安安還是氣得嘟起了嘴,滿臉不依。
於勝隆呵呵笑說:「好吧!既然這樣,那爹地就做主,先把你們小倆口的親事定下來再說。過兩天,我會找個名義宴請單老頭子他們,再提提你們兩個之間的親事。」
於安安聽到,高興地大叫說:「謝謝爹地。」
她踮起腳,滿足而愉快地在於勝隆保養得甚好的臉頰上重重獻上一吻,然後像只花蝴蝶般,哼著歌,輕快地離開。
「這孩子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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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夏姿從便利商店下班後,照例,單逸飛等在門外,只不過,他今天顯得心事重重。
自從單逸飛接掌家中所有的事業之後,兩老不管到了哪裡,都還會透過網路視訊,關心所屬的企業體發展。後來,因為他表現實在不俗,慢慢地,他們就不再過問,近幾年,兩人旅居在溫哥華,愜意的生活,讓他們很少再回到台灣。
但是,今天一早,他卻接到他們可能會在近期回國的消息。
此時正值他和夏姿的戀情萌芽之際,因此,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兩件事之間的關係。
他知道,父母在商業利益的考量下,定然會要求他接受於安安。如果是以前,在沒有認識夏姿時,他或許不會排斥,但是現在,可能嗎?
「怎麼了?」夏姿笑嘻嘻迎了上去,看到他手上拿著煙,她二話不說將煙接了過來,然後,遞上一杯剛剛在店裡沖好的三合一咖啡給他。
「給你。」她左看右瞧冒著煙的香煙,捻熄,然後丟入垃圾桶。「真是不懂,男人為什麼會喜歡抽煙呢?」
單逸飛笑了笑,暫時將心中的那點疑慮拋去,飲下咖啡,然後將空杯也順手丟進垃圾桶裡。
他走過來,手順勢撫上夏姿披散在頸間柔順的髮絲,然後將她緩緩拉進自己的懷中,讓她靠在胸口上,說:「陪我去一個地方好嗎?」
他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該怎麼做。
「好啊!」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了,可是單逸飛從來都很知道分寸,而且也會親自送她回家,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一口就答應。
「那我們走吧!」他隨即繞到車旁,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
夏姿正在狐疑今天怎麼坐前面時,發現司機張伯不在。
單逸飛繞過車身,坐到駕駛座上,繫上安全帶,開車。
「今天怎麼是你自己開車呢?」
「不好嗎?」他轉頭望著她,眼眸在幽暗的空間中顯得格外迷人,看得夏姿不自覺臉紅了起來。
她搖頭,但無端發燙的臉頰,已將她的心思表露無遺。
他伸過手來,緊緊握住她因緊張發汗而微微顫抖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