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也不穿什麼絲襯衫,套裝更是半件也沒有。我第一次到她家吃飯時,她穿著一件淺駝色羊毛連身裙,你要不要猜她腳上穿什麼?」
唐華興味濃厚地問:「穿什麼?」
「中統靴!而且磨損得亂七八糟。」
「哈哈哈……有意思!」
「她最喜歡的活動就是跳舞,尤其是佛朗明哥舞……裙子掀得半天高,兩條腿在我面前踢呀晃的,每次都挑逗得我情不自禁。」
「哈哈!你那洋妞兒老婆有本事。」唐華笑著一拍桌子,「我真該叫我家那黃臉婆去學學,增加點夫妻情趣。」
「她才不是洋妞兒!」他反駁,「她可是百分之百的中國人。」
「真的?她會說中文吧?有機會介紹給我老婆認識。」
他的笑容一凝,低語:「當然……如果我還能再見到她的話。」
唐華挑眉,「你在說什麼傻話?只是個小爭執,何必看得那麼嚴重?再怎麼說,她總是你老婆,不管分隔多遠,總會再聚首的。」
嚴灝淡淡一笑,沒有向他解釋他與殷薔之間的情況。
唐華看了看表,道:「不早了,我得比我老婆早一點回家才行,不然等她打牌回來,又得被她嘮叨一番,耳根子不得清靜。」
嚴灝隨著唐華起身,有感而發地道:「有老婆嘮叨總比沒有得好。」
「這是你的感觸?」
「是啊!」他笑笑,「以前她跟我鬥嘴時,總把我氣得牙癢癢的,現在就算是要我不回嘴,靜靜聽她罵,我都願意。」
唐華同情地拍拍他的肩,「你真的很愛她,是吧?」
嚴灝慨然長歎,「是啊!除了愛,我真不知道還能怎麼形容?」
「還有一種說法——」唐華老頑童似的眨眨眼,「一物克一物,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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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色朦朧,而他的視線也是朦朧的。
嚴灝覺得自己這輩子的酒量沒有上輩子好。他上輩子雖稱不上千杯不醉,可也是海量,不像這輩子,才一瓶啤酒就讓他醺醺然。
他獨自走在寂靜的校園裡,四下無人,只有影子作陪。
也許這條路,他永遠都得一個人走下去。
宿舍就近在眼前,他卻不想進去。
進去坐什麼?瞪著天花板想她到天明?
不!夠了,他再也不要忍受那種寂寞。
嚴灝掉回頭,打算找間PUB坐一晚。
「喂,你要去哪裡?」
聽見熟悉的嬌斥,嚴灝如遭電殛,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在這裡,她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裡,他所聽到的聲音一定是酒精在作祟。
「如果你還呆呆站在那裡,我可要回美國陪兒子去了。」
殷薔!是殷薔!
他猛地轉過身,看見她站在他宿舍門口,雙手環胸,朝著他露出甜蜜的笑顏。
是夢嗎?還是幻影?就算是幻影也罷,不要消失……拜託不要消失!
嚴灝緊緊地盯著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他的動作是那樣小心翼翼,唯恐嚇跑了她……最後,他終於站到他所朝思暮想的人兒面前。
「殷薔?」他低喚,同時想伸手碰她,又怕她瞬間消失般的縮回手。
「你為什麼不敢碰我?」她不高興了。
「你一定是個幻象,如果我碰了你,你就會不見。」他灼熱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我只要看著你,跟你說說話就好。」
殷薔發現自己的眼眶立刻就潮濕了,但是她強忍著,對他綻出一抹微笑。
「你想跟我說什麼?」她的聲音有絲哽咽。
「我想對你說,我好想你,沒有你,我的日子不知道該怎麼過下去。還想求你原諒我,給我機會,讓我彌補我前世所犯的錯。
我想請你不要和我離婚,不要讓我往後的每一天,全花在等待著與你意外相遇。
我想請你允許我偶爾去看看兒子,當然……如果你不想讓他知道我是他的父親,你可以什麼都不用告訴他,我也會發誓絕對不說出去……」
「這怎麼可以!」
她的拒絕讓他臉色一白,但是更讓他震驚的是——她哭了!
「殷薔?」
她哭著叫道:「你怎麼可以說你想偶爾去看他?你的意思是你覺得我會拋棄你,不讓我們的兒子有爸爸嗎?
你知不知道光是幫兒子取名字,我就一個頭兩個大?最後只好叫我奶奶想辦法。聽好了,你兒子英文名字叫Roy,中文名字叫嚴政!」
嚴灝的呼吸停住了。
她的回答是他從來不敢奢求的答案。
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使她誤以為他並不喜歡。
「我話說在前頭哦!你現在反對也沒用了,因為我已經用這名字去幫兒子登記戶口了。」
他慌忙搖頭,「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還有,你剛剛說什麼……不希望往後的每一天,全花在等待著與我意外相遇,這是什麼意思?你還想繼續待在這個沒有我的國家,一天到晚巴望著我會飛過半個地球,出現在你面前嗎?」
「我沒有那麼想……」
「我告訴你,我才沒打算跟你離婚。你說你上輩子欠我的,要用這輩子來還,結果呢?你居然丟下我們母子,一個人跑到北京來逍遙!怎麼?你該不會學台商在這裡養一個傍家兒吧?」
嚴灝十分錯愕。
傍家兒?她幾時學會這句話的?
他這麼個一遲疑,殷薔就冒火了,「你真的在這裡包二奶了?」
「沒有、沒有!我怎麼能這麼做?我愛你愛得那麼那麼深,這輩子還有誰能讓我付出這麼多?一個你就夠了!」
殷薔破涕為笑,用力地撲進他的懷裡。
將嬌妻抱了滿懷,嚴灝不可置信地叫道:「天!你是真的……你是真的……我不是在作夢吧?」
「是不是作夢,試一下就知道。」殷薔攬下他的頸,柔柔地送上雙唇。
她的吻逗瘋了嚴灝,他猛地低吼一聲,熱烈、激情地回吻她。
她就在他的懷裡,不再怕他、不再拒絕他,此刻,他就是死也無憾了。
他們吻了許久許久,直到兩人幾乎窒息,才分開彼此。
嚴灝從口袋裡拿出鑰匙開了門,握著她的手進入房間後,他迫不及待地將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審視她嫣紅如醉的臉龐。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
「問哪!我只知道你住在北京大學裡,找人問一問就知道了。」
「不氣我了?」他低問。
「氣呀!怎麼不氣?」她埋進他的胸前,報復地戳戳他的胸膛,「我氣你竟然認為我會不要你,氣你把我看得那麼扁、想得那麼薄情!」
嚴灝苦笑,「你當時甚至不讓我靠近你,也不肯面對我,我以為你恨我——」
她歎息,「我只是被夢境最後的結局給嚇到了,你是我最親密的愛人,卻在上輩子砍了我一刀,當時我甚至連自我調適的時間都沒有,你要我在面對你的時候如何自處?告訴我。」
嚴灝啞口無言。
她氣呼呼地瞪他,「最氣人的是你一直自說自話,馬上就打算離開美國到中國去,憑良心說,我有說過任何一句不想再見到你的話嗎?」
的確是沒有。
「但……至少……在我說我堅持要負責兒子贍養費的時候,你沒有拒絕。」
她雙手擦腰,擺出久違的戰鬥姿勢。
「那你也得搞清楚,在你說這句話之前,我被你打斷的那句話是什麼。」
「是什麼?」
「我想告訴你的是——我不需要你的贍養費,因為我根本不打算離婚,所以你得繼續為我和兒子效命才行。」
「還有,你為什麼不去機場找我?」
「那是因為你沒說清楚你是在JFK機場,還是Newark機場啊!紐約有兩個國際機場耶!你知不知道我跑得累死了?我都沒怪你了,你還敢來怪我?」
嚴灝長長地呻吟了一聲。天哪!他真是個笨蛋。
她捏捏他的挺鼻,「知錯了嗎?」
「知錯了,甜心。」他在她唇邊偷去一吻。
「很好!」她溜下他的膝,三步並作兩步的奔到窗邊左右張望著。
嚴灝則挑起眉,不明白自己的嬌妻在搞什麼名堂。
「甜心?你在做什麼?」
「誰住隔壁房?」她沒頭沒腦的問。
「沒有人,這排宿舍只有我住這裡。」
「離這裡最近的建築物是什麼?」她再問。
「是辦公大樓,遠在方圓五百公尺之外。」他不解地問:「你問這些做什麼?」
「做什麼?」她砰砰砰的關上窗戶與大門,轉過身來對著他邪氣地笑,「你是說,你從沒想過要和我做我同樣想做的那件事?」
嚴灝笑了。
他的嬌妻總是與眾不同,而且總是能帶給他無窮的……呃,活力。
嚴灝開始脫衣服,「從我見到你站在我面前開始,我沒有一刻不想。」
「那你還等什麼呢?」她坐在床沿淘氣地對他拋媚眼。
是啊!他還等什麼?
【全書完】
編註:別忘了,《情挑少東》還有「少東放電無人能擋」、「少東偷心無人能防」、「少東索情無人能躲」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