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近,他看著她的時候……總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待宰的肥羊一隻
「我只是覺得奇怪。」他總算開口了,低沉而緩慢,嘴角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古怪的笑意。「為什麼這件T恤穿在妳身上……比在我身上,好看這麼多?」
「啊?」宋紜珊呆掉了,她完全沒料到向槐會這麼說。她不敢置信地低頭看看,「這會好看嗎?不就是一件舊T恤?」
「所以,是穿的人不同,效果就不同。」他低聲說。
「我去換回自己的衣服好了。」至少自在一點!她還是不敢看向槐,只是轉身彎腰去提水桶,一面說著:「你吃過晚飯沒有?廚房裡有一點菜。等我把水倒掉……」
「等一下再弄。」他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後,伸手接過水桶,放到一旁。
另一隻臂膀,則是從後往前,摟抱住她的腰。
當她落入那堅硬卻溫柔的懷抱,後背緊貼住他時,她只覺得暈眩,心跳陡然往上飆,跳得又快又猛,幾乎像是剛跑完好幾圈運動場似的。
「我喜歡妳穿這件T恤。」他附在她耳邊,很低很低地說。「比起妳所有漂亮的、不漂亮的衣服來說,這件更適合妳。」
「向槐……」她的輕喚無助而猶豫。
他的大手不規炬,一路往上游移,由她光滑的大腿開始,撩起那件薄軟的T恤,撫過挺俏的臀,然後是她敏感的腰際,讓她倒抽一口冷氣,然後,開始閃躲--
「別……這樣,會癢……」
換來他的低低笑聲。「妳怕癢?真的?」
「真的啦,不要這樣……呀!」
她不由自主的扭動,造成兩人間的摩擦接觸更熱更密切;向槐的兩手都在她衣服底下,握住她的纖腰,往自己貼近。
然後,宋紜珊毫無困難地,察覺了他的慾望。
粉嫩臉蛋已經通紅,她羞得閉上眼,貝齒咬住了下唇。
宋紜珊只覺得自己已經毫無辦法的,完完全全的融在他的熱情中,軟綿綿、暈沉沉的,被他重重壓進床墊,卻一點也不覺得難受。
她可以這樣黏著他,應該說,被他黏著,一輩子都不要再動,不要再離開這張大床。
「紜珊。」他喘息著,在她耳際輕喚。「妳還好嗎?」
「嗯……」她根本不想動,不想開口,連睜開眼睛都沒力氣。
「回答我。」向槐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深深浸入骨髓的滿足暢快,讓他全身都放鬆了,只想這樣壓著她,直到永遠。
但他還是稍稍擔心身下的嬌軟人兒。剛剛,以及前一夜……他都發誓過要好好愛她、慢慢引導她享受的,可是、可是……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沒事……」
他努力抬頭,輕吻她沾著晶瑩淚珠的眼睫。「那妳為什麼哭?是不是我太粗魯?對不起。」
她搖搖頭,仰起臉,送上她芬芳甜美的紅唇,堵去他接下來的問題。
向槐深深吻著她。紊亂的鼻息交錯,空氣中有著淡淡的熏衣草香,以及濃濃的性愛氣味,曖昧私密得讓人臉紅。
輾轉流連,吻了又吻,向槐戀戀不捨地放開她之後,她的水嫩雙唇已經微腫。
「你……不是……該去上班了?」她輕問,一面輕撫他汗濕的黑髮。
向槐的額抵著她的,又忍不住想吻她的衝動。奇怪,剛剛才經歷一場火辣盡興的纏綿,他對她的渴求,還是只增不減,毫無消退的跡象。
「是,我該去準備上班。」他抵著她誘人的唇,喃喃低語。「可是,我不想去。」
聞言,宋紜珊咯咯甜笑了起來。
這是向槐!最有責任感、最按部就班的向槐!冷淡自持,位高權重的向槐!
他居然會說出「不想上班」這種話!
「你也賴床嗎?」她故意問。
「不,是賴妳。」向槐也微笑了,他又低頭捕捉那含笑的甜唇。
待兩人氣喘吁吁地分開時,宋紜珊開始推他,「不行,你真的該去上班……」
向槐挫敗而懊惱地歎口氣,用盡所有的意志力,才翻身離開那嬌軟甜美的身子。
然後,下床之後,他回身彎腰,抱起正打算蜷縮成小蝦米,繼續賴床的她。
「我要睡覺嘛!」彷彿回到了從前,那個嬌蠻可愛的宋家大小姐又出現了。她抱怨道:「不要吵我,你自己去上班……」
「我當然自己去上班,不過,上班之前,要先沖個澡。」他不管她的掙扎,只是摟緊她,往寬大光亮的浴室走。「妳呢,洗過澡再睡。」
「我也要上班……」
「今天是禮拜一,妳們公休。」他低頭輕咬她敏感的小巧耳垂,趁她在激情餘韻中昏昏沉沉之際,佔盡便宜,吃盡豆腐。「陪我洗個澡……別多說,再拖我就會遲到了。」
還能多說什麼?向槐的命令,她一向沒法子不聽呀。
她被抱進浴室去了。
當然,向槐也破天荒第一遭,多年以來第一次地,遲到了。
第九章
向槐以為一切都在計畫中,他們這樣應該算是大事底定。
不過,很顯然地,宋紜珊的想法,和他的……有很大差距。
共度春宵之後那天,向槐去上班,從早到晚,一直帶著一抹很淡,卻不容忽視的笑。
那種純男性的滿足戚,實在是筆墨難以形容。
知道自己大概累壞嬌嬌嫩嫩的宋紜珊了,加上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實在掛心--才分別幾小時,就又想擁抱她;所以,中午過後,他藉詞有事,便從繁重的公務中硬是抽出了一小時,回家探望。
她大概還在賴床吧。也不能怪她,昨夜、今晨、床上、浴室……初解風情的小花,怎堪得這樣的狂野掠奪,風急雨驟?
雖是這樣想,向槐唇際的笑意卻更深了,英俊的臉上,線條柔和了許多。
要是他現在可以看見鏡中的自己,也會被那股難言的溫柔神態給嚇到。他從來不知道,性愛可以這麼完美,這麼令人流連依戀……
開了門,他步履輕快地走進自己寬敞的大廈,一路往主臥室走--今晨,他把她留在大床中央,吻了又吻之後,才在她睏倦的抗議中,微笑離去。
而現在--房間裡空蕩蕩的。
床上的枕被,本來被激情忘我的兩人弄得亂七八糟,現在收拾、拉折得整整齊齊,散落地上、小沙發上的衣物也不見了,他的房間回到以前的樣子。
換句話說,是毫無人氣。
「紜珊?」向槐笑意一收,臉色凝重了些。他皺著眉,裡裡外外都看了一遞。
沒人?沒人!
宋紜珊不在這兒。她連浴室都清理過了。簡單來說,她像是沒來過似的。
然而留在身體深處的銷魂記憶,絕對不是假的;向槐很確定,昨夜和今晨,在他懷裡、他身下、甚至被他壓在浴缸邊緣恣意愛憐的,絕對是心甘情願,甚至熱烈回應著的宋紜珊。
那為什麼玩這一套?隻字片語都沒留下的突然消失,不是小說中受盡委屈、無計可施的女主角才會出的老套招數嗎?
回家看不見她,向槐居然覺得有股驚人的焦慮湧上心頭。
然後,開始找人。
今天休假,不用找她上班的圖書館。住處沒裝電話。手機關機了。
很好。向槐覺得自己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
眼看下午開會時間已經逼近,向槐被迫把尋找不乖小姐的使命,交給了萬能特助胡小姐。
「找到她,就馬上打電話給我。」他簡潔交代。
胡特助有點困惑,「可是,您不是要開會嗎?」
向槐只看她一眼,給她一個「那又怎麼樣」的眼色。
伶俐能幹的特助胡小姐,立刻反應過來;她很想笑,又不敢笑出來,只好咬牙用力忍住。
英明神武、成就非凡的年輕老闆……原來不是工作狂,也不是同志,只不過要看對象是誰而已。
從美國一直跟到台灣,胡巧蘭是向槐最得力的助手之一。而回到台灣這段時間以來,她算是見識到了主子的另一面。
只要是公務以外的事情,幫忙打理的胡巧蘭,在請示之後,通常都是得到這樣的答案:「問問宋小姐的意思,她喜歡就好。」
在公司運籌帷幄,大大小小決策一把抓的向先生,居然連新車想換什麼車款、自家沙發要買哪種1d樣材質,甚至浴室毛巾要什 顏色……都是問宋小姐!
然後,才一天不見,就急成這樣!
所謂的熱戀,應該就是如此吧,胡巧蘭忍著笑,點頭答應了主子,會盡快報告搜尋結果。
而了不超的胡特助果然不負厚望,在兩個小時又四十五分之後,找到了宋紜珊。
向槐在接到胡巧蘭電話之後,面對幾位一起開會的高級幹部,他當然沒有馬上宣佈散會,然後立刻衝出會議室。
怎麼可能呢,他好歹也是亞太區總裁!
所以,他多撐了……二十分鐘,才把會議結束,「只」比原先預定的時間提早一個小時散會而已。
了不起的司機先生好像能體會到主子無言的焦慮,迅速但極平穩地,把向槐送到了目的地--特助小姐的指示,宋小姐在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