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她這位好友的做事風格,還真讓她想不透,要幫她拓展人際關係,什麼場合不好挑,偏偏要帶她去參加旅行團。
「我看算了啦,反正我這輩子就是孤鸞命,不會有男人緣的。」她唉聲歎氣,不認為去旅行回來,就能擺脫老姑婆的宿命。
這女人就是這樣,還沒上戰場,就認為自己會打敗仗,怪不得她一直銷不出去。
「古小綬小姐,要是我建議什麼,妳就只會潑冷水,說些屁話,還給我這種要死不活的死人臉,那麻煩妳往後看,大門在那,妳可以隨時回家睡覺,我不會留妳的。」
她快昏了,像這種不願意鼓起勇氣,全力以赴的人,任憑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的。
看到焦焰的臉「青筍筍」,古小綬肩膀更垂了。
唉,她就是這麼顧人怨,人家想盡辦法要幫她的忙,她不配合也就算了,還想打退堂鼓,要是再這樣下去,她連最後一個朋友也沒了。
「焰,妳不要生氣嘛,我知道妳都是為我好,可是……妳總得告訴我,為什麼要挑旅行團?」她靠到她身旁,像只小貓咪一樣,乖乖服從。
焦焰看她有心配合,脾氣就像風,來得快也去得快。
「蠢喔,妳想想看,這旅行呢,一次大概都是六七天,在這段時間內,團裡頭要是有條件不錯的男生,就有機會讓他發覺妳的內在美,才不會像以前一樣,幫妳約個男生到餐廳吃飯,看到妳之後,跟妳講沒幾句話,不是裝肚子痛,就是要去機場接他媽,反正就是掰一大堆理由拒絕妳……」
看她表情又垮了,焦焰連忙改個方式說道:「外在美我會想辦法幫妳,很簡單,妳別著急。」
「真的嗎?我的外在還有救嗎?」
「世界上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OK?」
只不過,這句話似乎沒什麼公信力,在她面前的這位焦小姐,人長得美,身材高挑不說,還是九頭身那種完美比例,除此之外,她也挺懶的,一向是不化妝的,而且,她不化妝就美呆了,要是她化了妝站在她身邊,她還有存在的空間嗎?
這就是跟美女做朋友的壞處,一走出去,誰是千金誰是丫頭,不用明說,人家自然就替她們分得好好的,而且機會永遠是美女的,除非她不要,剩菜剩飯才能換她來挑……唉,更慘的是,有時剩菜剩飯還不願讓她挑呢!
「那……參加這種便宜的旅行團,會有好男人嗎?」古小綬有時很不能理解焦焰的思考邏輯,明明可以交到有錢的男人,她偏偏排斥得要命。
「妳這種觀念很要不得,妳想想,男人沒錢才不敢搞怪,才會真正愛妳。有錢男人那套嘴臉我看得太多了,他們會極盡所能地羞辱妳,再說……算了,這種情形妳碰不到啦!」
「焰,妳……妳說這是什麼話?」這女人就是這樣,有時往往一句無心的話,就容易傷到她脆弱的心靈。
「好啦好啦,妳明明知道我是沒有惡意的,我只是說真正碰到了再來解決,也還不遲啊!」
「那妳的意思是……像參加這種很平常,很普通旅行團的男人,都會是好人囉?」
「Of course,妳想想,會想參加這種超便宜的旅行團男人,一來,會精打細算,那就表示這種男人很有理財概念,不會亂花錢;二來,他一定很少接觸花花世界,試想,真正的花花公子,怎麼會想來參加這種要走行程,還得被強迫瞎拼的旅行團,妳說對不對?」她就像是電視台裡的星座老師薇薇安,精闢地為她分析起各種男人。
古小綬漸漸被她洗腦,也覺得她說的話不無道理。「是啊,我有男人愛就該偷笑了,還敢要求什麼?」
「哇靠,妳不要一天到晚就林黛玉附身好不好?妳能不能陽光一點,當個開心少女美戰士,我看,我要不從頭到腳一把妳徹底改造一下,不用三年,妳就要變成中國最後一位老處女了。」要不是看在古小綬這女人朋友少得可憐,她真的很懶得理她。
「要怎麼改造?我又不懂。」這方面資訊,她貧乏得要命。
「不懂?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光鮮亮麗,充滿自信,外在的適時改變是有其必要的,妳都不看『女人我最大』和『美麗藝能界』這些電視節目嗎?」
「……」她沒說話,眼露茫然。
「算了,看妳的表情,就知道打扮對妳來說,簡直比念博士還難。」
她想把古小綬從沙發上拉起來,卻發現她一動也不動。
「跟我到房間,我送妳一件新買的魔術胸罩,幫妳托高一點,要不然妳跟一個國中生有什麼兩樣?」她拉她,可是她還是跟石像一樣,動也不動。
「好帥喔,這才是我要的……這才是我要的……」古小綬喃喃自語,像中邪一樣,眼中除了電視裡的湯君晏,再也沒有別人。
順著古小綬中邪的目光瞧過去,電視裡的那個男人,嗯……還頗有幾分姿色,打扮得也人模人樣,雖然穿著西裝,但看得出來,裡頭一定很有料……
等等,她在想什麼,像這種條件超優的男人,私生活肯定很淫亂,瞧他一口潔白美牙,笑起來肯定讓女人骨頭都酥了,這電視台很會耍心機,找他來賣商品,不知有多少笨女人會跌入他那桃色陷阱裡。
「搞什麼鬼啊,堂堂一個大男人在那賣面膜,有沒有搞錯!?這種男人肯定娘死了!」她故意說反話。
憑良心說,這男人長得還真不賴,不過看莉晶介紹他的頭銜,說他是某某生化科技公司的執行長,唉,算了,這種男人看看就好,有錢、有地位,又長得這樣要人命的好看,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發現古小綬拿起手機,她當場喝道:「妳要幹什麼?」
「我要打去他們的服務專線,妳看看,還剩下最後三十組,再不買就來不及了!」
「等等,妳曉得他們在賣什麼嗎?」
古小綬托高眼鏡,呆呆地看著她。「賣什麼很重要嗎?」
天啊,她真的相信豬八戒她媽不是肥死的,而是笨死的。
「快跟我進來,我數到三,妳要再不進來,今天就是妳最後一次到我這來,以後妳去電視台門口守著那個面膜男吧!」
她舉起一根手指,「一……二……」
「好啦,我進來就是了!」
真是女暴君,連看看帥哥也不行。
「還不進來,妳看妳那荷包蛋,天啊,真是慘不忍睹!」
「妳可不可以別說了?很傷人ㄟ!」
「那就快進來呀,我這魔術胸罩是從美國空運來台的,可以讓A升到C,我是看在妳是我好姊妹的份上,才割愛ㄟ!」
「少唬爛了!」
「進來房間試試就是了,囉哩叭嗦……」
第三章
桃園 中正國際機場
為了要幫小綬找回春天,焦焰可說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天,她一口氣把七天年假一次休光,為的就是希望能在這七天中,為她覓尋一段好姻緣,也好了她一樁心願。
如果可能的話,她也想看看,會不會有那種肯腳踏實地,努力向上的好男人讓她遇到,他可以不帥,但要很有個性;他可以不壯,但看起來不能病懨懨;他不需要很有錢,但要有正當職業,最好是個公務員,這樣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有一個美滿的小康家庭,每人等著老公準時到公司門一等她下班,然後,她回家煮飯給老公吃,晚餐之後,她會靜靜地窩在丈夫的懷裡,看著租來的DVD,管他內容如何,能窩在一塊,就是一種幸福。
將來要是有了寶寶,在深秋的假期裡,兩夫婦可以推著娃娃車,慢慢地在新竹內灣的老街上,吃著飄香的野薑花粽,買些又大又甜的柿子,然後徜徉在渾然天成的內灣古道上……
是的,這就是她焦焰想要的幸福。
她才不羨慕雲煙和柴虹,她還是以為她們兩人是跟中樂透一樣,是少數好運的人,她認為自己踏不進所謂的富貴人家,那種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光鮮亮麗,而必須得勾心鬥角的生活,不是她喜歡的,所以,有錢的公子哥兒,她全然不會心動。
為了讓自己更平凡,所以她和古小綬成為好姊妹,那些長得太美、太嬌、太辣的女人,大多心機特重,城府特深,她不喜歡和她們相處。
現在,兩人在規定好的時間裡,來到航空公司,雖說是參加這種俗擱大碗的旅行團,焦焰也打扮得亮麗時髦,她的一貫哲學就是:雖然是在一群土雞裡頭,但她還是要當那高貴的鳳凰。
當兩人快要接近航空公司的櫃檯時,焦焰對著古小綬做最後叮嚀:
「抬頭挺胸,縮小腹,提肛!」
古小綬拖著行李,按照這幾天焦焰所教的,把最佳的美姿美儀給做出來,而且要比空姐做的還標準。
兩人一走到航空公司櫃檯前,一名留著長髮還燙壞,牙齒呈不規則狀排列,頭大腿短的鮪魚肚男子,笑咪咪地走到她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