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時間到了,怎麼都還沒有來?」
葉長勝在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口來回不停的踱步,為了怕引人注意,他特地約在私人停車場見面,再從電梯直上二十樓的秘書室接受面談。
他看看表,已經超過約定時間十五分鐘了,怎麼會呢?難道是她們記錯了停車場?還是臨時有事情?還是……
正當葉長勝百般思索原因,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
「喂!我是葉長勝,對!斐斐小姐,你怎麼還沒有來呢?……什麼?怎麼會有這種事情?什麼?曼菲小姐也有事情不能來!好好好……這種事情也沒有辦法勉強……好吧!掰!再連絡了。」
「歡歡小姐,怎麼你也不來了?是嗎——那就沒辦法勉強了……」葉長勝又連絡了最後一個人選,內容幾乎都是臨時有事,決定不來面試了。
「怎麼會呢?我完了!我真的完了!」葉長勝按了按發昏的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遠處,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響,穿過了寬敞無人的停車場。
葉長勝張開眼睛,推了推臉上的銀框眼鏡,一個身材窈窕、穿著緊身黑色套裝的女人慢慢走來。
那女人身材曲線畢露,修長的小腿穠纖合度,再往上觀察,目光全集中到低領的胸口上,兩座傲人的高峰晃晃蕩蕩的晃了過來,真是辣得讓人猛吞口水。
「等等……怎麼這麼眼熟?」地下停車場光線並不明亮,對方走近以後,他才慢慢認出對方。
不可能吧——
「葉織香!你怎麼會在這裡?」葉長勝全身起了一股寒顫。
葉織香挺起戴著魔術胸罩的大胸脯,大聲驕傲的說:「我是來應徵工作的!」
「你……你……」看著妹妹的模樣,他突然感到一陣作嘔。
葉織香逕自說:「哥,你不必再等下去了,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我完了!」葉長勝捧著頭哀嚎,猜到一定是這莽撞又冒失的妹妹搞的鬼。「你是怎麼讓那三個女人改變主意不來的?」
葉織香嘟起嘴說:「我看了檔案,打電話給每一個人,說我是言海瑞的正牌未婚妻,要是她們膽敢出現面試的話……我就……就找人天天去砸她們的場子,保證讓她們往後的日子過得很淒慘。」
「你怎麼會說這些沒有水準的狠話?你真是沒家……」葉長勝本來要大罵妹妹沒家教,後來想想這同時也罵到自己,猛然住口。
「連續劇上面學來的。好了!哥,你不要管那麼多了,我們趕快上去找你的陳秘書,我已經準備好要說什麼話了。」
「不行!我不能帶你去!」
「哥,你已經沒有選擇了。」她兩手插腰,一臉勝券在握的笑容。
葉長勝真的沒有其它選擇了。
都怪他一時說溜嘴,才會闖下大禍,現在後悔也來不及。
葉長勝硬著頭皮實話實說,一邊九十度的鞠躬道歉。站在一旁的葉織香鼓足勇氣,對陳秘書說明原委和想要得到這份工作的決心,更拍胸脯保證一定會圓滿達成任務。
想不到聽了前因後果的陳秘書不但沒有生氣,還捧腹大笑拍手。「好啊!正合我意。長勝,我相信你妹妹是個很好的人選,我還擔心隨便找個風塵女人會有什麼麻煩呢!這樣剛好消除了我的顧慮,我看啊,我們就假裝到底好了。」
「為什麼呢?老闆不是說一定要找那種女人……」
「老闆執意要找那種女人,是為了刺激二太太和言董事長。二太太是風塵出身,他想報復他們,而且帶個女人給他外公看看,就可以簽下財產轉移的文件,有何不可?就算被識破了,言董事長那裡也不敢說什麼。」
葉織香早聽說一堆言家愛恨情仇的歷史了。言董事長草創公司的資金,全都是言母從娘家帶來的財產。可是事業才剛起飛時,言董事長就在舞廳裡認識了現在的二太太,兩人很快同居,又生了一個兒子。言母無法承受這外遇的消息,終於抑鬱成疾而一病不起。言海瑞十歲的時候,母親去世,言父隨即名正言順的將那個舞女娶進門。
根據報章雜誌報導,他們父子的感情不睦,言海瑞十八歲的時候就完全脫離父親獨自生活。二十一歲生日那一天,他繼承了屬於自己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權,大步走入公司的理事會議裡,得到母親身邊主管們的擁護,戲劇性的扭轉情勢,一手拿下會議主導權。
得通銀行分別有十位理事管理業務行政,言海瑞擁有最多股權,順理成章的成為理事長,他父親成為有名無實權的董事長。從此以後,言海瑞開始一部分一部分的從父親手裡奪下管理權。
「這個公司,言董事長和二少爺共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老闆是擔心下一次的理事會議,言董事長會聯合其它股東,提拔二少爺做監察理事。二少爺後面還有二太太也會跟進,這樣一來,言董事長的人馬爬上來,繼而牽制我們老闆的權限,影響到老闆母親身邊的人——」
「可是……言董事長是老闆的爸爸,他們是父子,又不是敵人,讓家人一起管理公司有什麼不好?」葉織香畢竟年輕識淺,聽秘書長的解釋,心裡還是有許多疑惑。
秘書長說:「葉小姐,商場上爾虞我詐,為了利益六親不認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你看起來很聰明,也很勇敢,我會給你這個工作,希望你能圓滿達成我們老闆的任務,他必須趕在下個月的理事會議前,拿到他外公和母親的股份,這樣我們老闆才有足夠的籌碼阻擋他父親的派系進入。」
「什麼派系?」
葉織香好奇得還想再問,秘書長微笑的揚手阻止。「葉小姐,言家的事情實在太複雜了,我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你只要記住幾件事就好了。」
「哪幾件事?」她暗自祈禱不要太難。
「少說、少問、言聽計從、逆來順受,這樣就可以了!」
葉長勝苦笑地說:「哈哈!陳秘書,這些我妹妹剛好都不會。我還是再回去找那三個人選,我相信她們會改變主意來接受面談的,我現在就去聯絡!」
「不!長勝!不必去了。」
「可是,她不是那種女人,她是我妹妹啊!」葉長勝停下腳步,不能理解為什麼秘書長執意要妹妹接下這個工作?
秘書長從座位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著說:「別擔心,我們還是照老闆的意思進行,把那三個人的其中一個資料傳送過去,我會把照片換成你妹妹。幾天以後圓滿達成任務,酬勞一定不在少數,這筆錢不賺不是可惜了?」
葉織香難掩興奮的表情,在一旁猛點頭。
「對了!長勝,我臨時有事情走不開,你就和你妹妹先到紐約和老闆會合吧!你們是兄妹,應該很有默契。下個月務必要讓老闆成功掌握理事會議,擊退言董事長的人事提案。如果這件事沒有處理好,我會重新考慮退休接手的人選,聽清楚了嗎?」
秘書長慈眉善目的說著暗藏威脅的話,葉長勝張口結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看看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腦袋不禁一片空白。
飛往美國的班機上。
葉長勝和葉織香坐在商務艙裡,正用手提電腦將陳秘書交代的瑣事及工作執行細節記錄下來。
「喂!你這些資料都記住了沒有?」
他打開了這次冒用人頭的檔案資料,這位酒國名花叫歡歡,二十六歲,出道八年,目前是台北「花城酒店」的駐店之寶。專長是唱歌跳舞,興趣是調酒划拳。
「記住了啦!昨天陳秘書已經交代我一大堆了,現在你還要煩我一次。」
「別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你一到紐約,名字就叫做珍妮。」
「為什麼叫珍妮?」
「我怎麼知道?是他規定的,又不是我!」
「好啦!你不要緊張好不好?哈——我想睡一下。」葉織香看膩了幾小時一成不變的雲海,打了個大呵欠,準備小憩一番。
「叫我不要緊張?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臭丫頭,根本就沒有搞清楚狀況,你如果是正牌酒國名花,我就不會這麼緊張了!偏偏我是你這個冒牌貨的哥哥,如果任務失敗,我也跟你一起完蛋了,你懂不懂啊?」
「懂啦!懂啦!你已經說很多次了。」
「妳懂才怪!我是擔心老闆會識破你,他是個精明能幹又冷漠無情的男人,我怕……」
「怕他會對我毛手毛腳嗎?」
葉長勝斜眼瞪妹妹,輕嗤一聲。「哼!他連碰都不想碰你呢!我是怕他情緒轉移……」
「什麼情緒轉移?」
「就是把對他繼母的恨意加在你身上,故意整你來平衡自己的心情。」
「這是什麼毛病啊?真是怪人一個,愛上他的女人還真可憐,我才不會這麼傻上這種男人的當,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我告訴你,等我任務完成以後,就馬上拿錢走人,然後努力改頭換面一番,叫那個王八蛋鄭西春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