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嚴君璽瞪著她,覺得她的笑臉該死的礙眼,而她的話更他媽的該死的刺耳。
方小舞眨眼,見他氣得臉紅脖子粗,笑得更得意了。
「嚴先生,你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像什麼嗎?」她笑得更甜,故意壓低聲音,一字一字道:「像棄夫。」
丟下這句,她開心的走了,離去前,她又拋下一句——
「你知道嗎?有些事,過去的,就是過去了,當再次出現的美好又錯過,那麼後悔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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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棄夫……
該死的!他才不是!
嚴君璽握緊拳,重重捶了桌子一記,桌上放著被揉著一團的喜帖,他該丟進垃圾桶的,正確來說,他是丟了,偏偏又犯賤的把它撿起來,然後,愈看愈刺眼。
他媽的刺目的紅色!
他低咒,臉色愈來愈難看,瞪著那團紅紙,他握緊拳,氣得站起來,抓住紅紙就往牆上丟。
該死的東西!該死的方亦辰!該死的白癡女人!
她竟就這樣嫁人,她說對愛情倦了、對他倦了,卻要嫁給方亦辰,這是什麼意思?是指方亦辰讓她對愛情恢復信心,所以她要和那姓方的雙宿雙棲,把他拋在腦後嗎?
該死的!他這樣不像棄夫像什麼?!
嚴君璽氣得又捶了下桌子。他不准她嫁人,他不准,他該死的不准!他要她那專注的眸光只注視他一人,他要她的笑容只為他綻放,就算哭,他也只准她為他哭,他只許她嫁給他,除了他,她別想嫁給別人,因為他、因為他……
因為他,愛她。
嚴君璽睜大眼。他愛上了季天天……他……愛她……
有些事,過去的,就是過去了,當再次出現的美好又錯過,那麼後悔也來不及了。
方小舞的話在他耳際浮現。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季天天的情形,他沒跟她說,也沒跟任何人說,只有他知道,在那寒冷的早晨,在她等紅燈時,他就站在她身後,當他看到她時,視線就再也離不開。
在那早晨寒冷的風中,一身雪白的她,撐著傘,輕吐出白色煙霧,小手頑皮的探出傘外,一碰觸到冰冷的雨,立即皺了眉,拚命以熱氣呵著被凍僵的小手,小臉紅通通的,小嘴也紅通通的,可那眼睛卻活靈活現,亮得不可思議。
那瞬間,他看到了美好,移不開眼,也忍不住屏住呼吸,直到她傻的衝出街道,他才回神,衝上前救了她。
那瞬間,他曾抱住了她,而她也的確曾屬於他,可是,他卻傻的放手了,因為心中的不確定,因為心中的一點遲疑,他蠢得放手了……
還來得及嗎?看著那團紅紙,他自問,還來得及嗎?
他閉上眼,她的笑顏清楚的在他腦海浮現,可印象最深刻的,卻是她哭泣的小臉。別哭別哭,她一哭,他就心痛了。
他不要她哭,他要她開心的笑,他曾讓她哭,可是,他會把她哭泣臉龐抹去的,他會讓她笑,為他而笑。
張開眼,一抹堅定清楚的漾上黑眸,他深吸口氣,步出房門,看向於紫穗,他微微一笑。
「小穗,我們談談吧!」
「談什麼?」於紫穗防備地看著他,他的表情讓她不安。
「我曾經愛過你,在你離開後,我也恨過,然後,你一直在我心裡,我忘不了你,我以為,我還愛你。」
初聽他的話,於紫穗開心地揚起笑,可愈聽,她的笑卻漸漸消失,「難、難道不是嗎?」
「對不起。」他看著她,輕聲道歉。「其實,我會一直記得你,是因為我忘不了曾被你拋棄的自尊心。」
「不!」於紫穗低吼,她跑向他,用力抱住他。「不是這樣的,你愛我、你愛我!我也愛你,我們的愛從來沒有消失過!」
「小穗。」他輕輕推開她。「你要真愛我,當年,你不會因為賭氣而嫁給別人。」
「說到底,你還是怨我當初拋棄你嫁別人,是不是?」
「小穗,聽我說!」他按住她的肩膀,看著她,一字一字說著:「當年,如果我夠愛你,我會拋棄自尊去求你回來,可我沒有,我眼睜睜的看你嫁人,比起愛對方,我和你,更愛的是自己。」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於紫穗搖頭,淚水不住掉落。「我知道我脾氣不好,我答應你,我會改,我會改的。」
「小穗!不是你改不改的問題,而足……我們太相似了。」他無奈輕歎,訴說著他早就知,卻如今才面對的事實。
「我們的個性太像了,就算我們現在真的在一起,情況也不會改變多少,我們一樣會爭吵,會互不妥協,就像兩把火,不把對方燒成灰燼絕不會甘願,當年,我們就是這樣,不是嗎?」
於紫穗搖頭,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小穗,我們的情已經過去了,該跳脫出來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他輕輕抱著她,就像朋友的擁抱,不含一絲曖昧。
「不!」她不肯相信。「那你為什麼還住在這?不就是在等我回來嗎?不是嗎?」她看著他,小臉漾著期待。
閉上眼,雖然殘忍,可他卻不得不打破她的希冀。
「不是的,而是……我不以為我需要因為你的離開而改變自己的生活,因為那樣就代表,我輸了。」他睜開眼,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苦澀。
「小穗……其實,我們都輸了,感情的事,怎能拿來賭氣,可當年的我們,卻天真的拿感情來賭,拿曾經有過的美好來賭,最後,我們都失去了,也追不回來了。」
「不……」她不想承認,淚珠子不停落下,「我愛你,我還愛你呀!你就不能再試著愛我一次嗎?」
「對不起,對不起……」他只能不停說著抱歉,擁著他曾愛過的女人,他的心沒有悸動,他明白,他和她……早已成過去了。
「是因為她嗎?你愛她?」哽著聲,她輕聲問。
嚴君璽輕歎口氣。「是的,我愛她,她似水,把我這把火澆的只剩白煙,你不知道,她一哭我就沒轍,我好怕她哭。」偏偏,他卻總把她惹哭。
想到那愛哭的人兒,他不禁輕輕一歎,她還會再愛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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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浙瀝嘩啦的,把所有聲音全覆蓋住了。
季天天抱著枕頭,將下巴埋進柔軟的棉絮裡,兩眼直視著前方,神志卻不知飄往何處。
鈐鈐……突來的鈴聲讓她回神,她看向手機,上頭顯示的名字讓她一愣,咬著唇,她別過臉,視而不見。
鈴聲停了,不一會,卻又響了。
她閉上眼,將手摀住耳朵,可細小的鈴聲卻還是傳入耳裡。
吵死了!她氣得拿起手機,想關機,可看著上頭顯示的名字,卻又不捨,她瞪了好一會,在鈴聲又響時,忍不住接了。
「是我。」那旁,低沉的嗓音讓她紅了眼。
「我以為你不會接電話。」他的聲音好輕好輕,「沒想到你接了,我好高興。」
咬著唇,她不吭聲。
沒聽到她的回應,嚴君璽輕輕一歎。「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她揪住胸前的衣服,他的話讓她生氣了。「你到底想幹嘛?你還想要怎樣?」
「你總算說話了。」聽到她的聲音,他滿足的笑了。「我想見你,天天,我想見你。」
「不可能!我不會再跟你見面了,我、我明天就要訂婚了,你別再找我,我們之間已經結……」
「我在你家外面。」他打斷她的話,「我正看著你的窗戶,邊看,邊想你。」
他在外面?季天天一怔,想到外面在下雨。
她急忙跳下床,悄悄掀開一小角窗簾,果然看到他站在外面,而且沒撐傘,就這樣任雨淋。
「你、你到底想幹嘛?你別以為苦肉計有用,我不會出去見你,你快滾!」她對著手機吼。
「天天,我愛你。」看著她的窗口,他輕聲道。
季天天一怔,「你……」她咬唇,忍不住哭了。「你到底想做什麼?這樣耍人很好玩嗎?你愛的人明明是……」
「我曾愛過她,可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是我蠢,分不清愛的人是誰,直到方小舞來找我,點醒我,我才發現,我對小穗的愛已經過去了,現在的我,心裡只有你,天天,只有你。」
搗著唇,她不住搖頭,淚水如外面的雨滴,一串串滾落。
「你呢?天天,你還愛我嗎?」他輕問,聲音裡有著緊張。
「不愛不愛不愛了!」她哭吼,身子靠著牆,緩緩滑落。「我不愛你了,求求你,離我遠一點,不要再來找我了。」她閉上眼,他的話讓她心動,可是她怕了,對於愛情,她怕了。
「不!天天!求你別放棄我,求你……」
不待他把話說完,她迅速切掉電話,把手機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