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她重重一震,卻咬牙撐住,不許自己流露任何情轄。被拋下十年,她已習慣這痛了,絕不會因為他的話再心痛。
見她表情未變。可他還是捕捉到她冷眸裡一閃而逝的傷痛,卻不說破,逕自道。
「所以他才會連你也丟下了,誰知心裡卻放不開,看他這樣煩了十年,我們看不過去,就乾脆幫忙囉!」
很好聽的理由,可椎名櫻卻不相信。
「既然如此,為何夏不親自來?」
「因為他不知道,這事是我們秘密計畫的,他也被瞞在鼓裡。」
看出她眸裡的懷疑,他續道:「其實我們原本是不打算幫忙的,以為他會自己想開,沒想到等了十年。他卻還在死胡同裡,沒辦法。我們只有親自下場幫忙了。」
斂眸,她沉吟他的話,評估著可信度。
在神影家生活了二十四年,她知道這世上除了自己,無人可信,連有血緣關係的人都有可能會騙人了,更何況她和他互不相識。
看著她的表情,一絲詭詐迅連掠過鳳眸。
以上的話亦真亦煆,他沒有說謊,只是沒有說出全部,他真正的目的可沒這麼單純。
「而且,我們不只在幫夏,也是在幫彌。」
揚眸,她看向他。
慕梵離微微一笑。
「只要夏回來,他就是宗主,依神影家的規矩,宗主代表一切,我知道夏一點也不想耍宗主這個位置,可他不要,一堆人要,而只有宗主可以選擇下任宗主是誰,我想一定很多人想要這個位置吧,包括……你。」
她瞇眼,冷冷看著他,殺意一閃而過。
「噴嘖,別激動。」他輕搖手指。「我說過了,我們不只幫夏,也在幫你,你想想,以你和夏的陰保,只要你想要宗主之位,他會不傳給你嗎?」
擰眉,她戒慎地看著他。
「為什麼要幫我?」
「幫你是其次,主要是幫夏脫離宗主之位,至於下任宗主是誰,對我們而言,無關緊要。」薄唇輕提起笑容,他拋出魚餌,就等著魚兒上勾。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聳肩,他一臉無所謂。「反正我們沒有損失,反而損失的是你,不是嗎?」
她沒有回答,斂眸思索他的話。
他說的沒錯,她確實想要宗主的位置,而想要宗主之位,就必須要有上任宗主的任命,為此,她必須找到夏,依她對夏的瞭解。她知道要夏回來繼任宗主是不可能的事了。
可是宗主這位置。夏不要,她要,而且是非要不可。只要坐上這位置,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都得對她俯首稱臣,再怎麼不甘,他們都得乖乖對她低頭,她渴望看到他們不甘顧的嘴臉,宗主之位只是她報復的第一步而已。
可是,慕梵離的話能信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不信他真:會這麼好心。可是他的話卻沒有破靛,讓她不得不琢磨。
慕梵雕也不催她,逕自再為自己倒杯冷茶,慢慢啜飲著。他知道她會答應的,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好,我接受。要我怎麼做?」
果然,魚兒吃餌了。
慕梵離笑了。「明天早上十點在機場見,這是機票。」他從口袋拿出一張機票放到桌上。
「不用帶行李,省得引起他人懷疑。」
椎名櫻看了機票一眼,再看向他。
「慕梵離,希望事實就像你嘴裡說的那麼單純,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有別的目的,我絕不會放過你。」
對她的話,慕梵離回以笑容,起身,他走向她。輕佻的抬起她柔美的下巴。
「放心,事實絕對很『單純』。」是呀!他們只是「單純」想利用她,讓神影家徽底崩盤而已。
揮開他的手,她往後一退,遠離他的氣息範圍。
「希望如此。」
對她的遠離,慕梵離聳肩一笑、美麗的冰人兒,不只有著冰冷的刺,就連皮膚的觸感也帚著一抹冷。
「那麼告辭了,十點機場見。」優雅的一彎身,他瀟灑離去。
確定他真的離開了。椎名櫻才鬆下緊繃的情緒,放軟僵硬的身子,可下巴卻猶殘留著屬於他的體溫。
她的體溫一向很低,不論四季,尤其到了冬天,體溫更低,即使開了暖氣,也暖不了她的身體。
而慕梵離的溫度卻燙的嚇人,方纔那一觸,像火般,燃燒著她的皮膚,第一次感受到熟度。她不由得懂了,即使臉上平靜如常,她卻是真的被嚇到了。
伸手,她忍不住摸著下巴,鼻間隱約還能聞到屬於他的氣息,帶點淡淡的煙草味,不離開,很適合池。
不覺,她有點慌神了。
她知道,他並不如表面那樣無害,散漫的模樣只是種偽裝。能成為闇皇的幹部之一,怎會是個泛泛之輩。
她必須小心他,事情並沒有那麼單純,表面上看來雖然都對她有利,可是她卻還是覺得奇怪,隱約像是盤設好的棋局,而她卻踏入了,成了被設計的棋子之一。
可是,她沒有退路了,這是她得到宗主之位的機會。她不能放棄。
閉上眼,她深深吸口氣,坐到桌旁,為自己倒杯茶,一口喝下去,苦澀的冷茶穩定她的心緒。
睜眼,她卻一愣。
這杯子:是剛剛慕梵離喝過的!?
鬆手,杯子掉到榻榻米上。
瞪著杯子,椎名櫻迅速擰眉,被他碰過的下巴隱隱發熱,穩定的心緒再度起波動。
咬唇,她伸手用力抹著嘴唇,像要抹去骯髒的東西。那男人,危險。她要遠離。
第二章
隔天十點,她準時來到機場,可是和她相約的人卻遲到了。
攏起眉尖,椎名櫻瞄了腕上的手錶一眼,已經超過十分了,可慕梵離卻還沒出現,那人真是沒有守時的習慣,一點禮貌也不懂。
抿緊唇瓣,一絲淡淡的不悅掠過眼眸。
她看過機票,是十點半的飛機,若他再不出現,她會自己一人登機,反正已經知道夏在哪,她不需要靠他尋找。
「抱歉,久等了。」
不同於她冰冷的表情,慕梵離踩著悠閒的腳步來到她面前,鳳眸欣賞的打量她。
白色的碎花小洋裝。將她姣美的身段完全襯托出來,裙擺及膝,雪白修長的小腿美的讓人忍不住停留目光。足蹬米色的高跟涼鞋,露出可愛的腳趾頭,指甲沒有塗人工色彩,卻透著自然的粉色。
這檬的她。踉穿和服的她感覺有點不同、穿著和服的她感覺典雅,卻帶著一種高傲的距離感,而現在的她典雅依舊,距離感卻減了不少、唯一不變的是冰冷的表情。看來還是一樣不好親近。
「你一點都下懂得守時嗎?」椎名櫻冷冷的看著他,平淡的語氣隱藏著不悅。
對她的指責,慕梵離回以輕燒的笑容,「沒辦法,我得幫你收拾善後,費了一點時間。」
椎名櫻擰起眉尖。「什麼意思?」
「小姐,你的警覺心太低了。是因為要見到夏太高興了嗎?竟然沒察覺到有人跟蹤。」
他的話讓她一怔。冰眸一冷。唇瓣抿得更緊了。沒想到她什麼行李也沒帶,那些人卻還是派人跟著她。
「放心,我剛剛就替你解決了,這個遲到理由,小組你該可以接受吧?」慕梵離對她眨眼,薄唇勾著不正經的笑。
看著他,椎名櫻握了握拳,覺得他的笑容諷刺的令人厭惡,可是她卻找不到話可以回,畢竟是她太大意了。竟沒注意到有人跟蹤她。
咬了咬牙,她只能淡淡吐出兩個宇。「走吧。」不看他,她逕自邁開步伐。
「等等。」在她經遇他身旁時,慕梵離伸手拉住她。
「做什麼!」立即的,她用力甩開,冷眸戒慎的看著他。
「嘿!別緊張。」他攤開兩手,好笑的看菩她。「我只是要拿護昭給你。」他從懷裡拿出一本護照遞給她。
看了他手上的護照一眼,她揚眸看向他。
「假護照,你該不會想用真的護照登機吧?」他挑起眉尖,語氣帶著濃濃謔意。「若是如此,恐怕不用一天,神影家那些人就知道你到台灣的事了,你應該不想發生這種事吧?」
是不想。
惟名櫻一言不發的拿過他手上的護照,轉身走向登機處。
看著她的背影,慕梵離自討沒趣的聳了聳肩,散漫的跟在她身後,這個公主冷冰冰的,逼真不可愛。
不過
揚起笑容,心裡生起了一抹挑戰,而這抹挑戰,直到上了飛機不但未曾稍滅,反而愈來愈濃厚。
他看了坐在身旁的椎名櫻一眼,她完全不理他,兀自看著手上的書,看也不看他一眼。
一手撐著瞼,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注視的眸光是那麼的熱烈直接,惟名櫻深吸口氣,不想理他,她專心的看著手上的書,卻發現上面的字她一個也看不進去,平靜的心也因他的注視而微微慌了起來。
良久,他總算出聲了。
「哎,你這頁會不會看得太久了?」勾唇,戲謔浮上俊臉。
微惱了眼,椎名櫻合上書,轉頭看向他。「慕先生一直看著我,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