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飯店經理的報告,是他們在廁所「狂吐」,但沒有出現任何嚴重到需要送醫院的病狀。
「以前,妳就常常這樣對付他們嗎?」好半晌,他才又開口問。
忽然發現,他對丹琳瞭解好像不夠深,因為他就沒料到,丹琳會淘氣到做這樣的事。
「當然沒有。」她又不是吃飽太閒,專門找別人的麻煩。「不過,我和蓉蓉,倒是聯手整了一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
鵬宇一聽更無一言。這兩個人湊在一起……真不知道到底是誰帶壞誰。
「你生氣啦?」他一直沉默,害丹琳有點不安了。
她才不管別人怎麼樣,只在乎他的想法。
「沒有。」真要指責她,好像也沒立場。「但是,別再做這種事。」
「放心,我討厭的人不多。」
言下之意,是討厭的人,她照整囉。鵬宇又歎口氣。「我們去見他們吧。」
「我不想看到他們。」可想而知,他們若不是來要錢,就又是妄想她答應跟傑弗瑞結婚。
高鵬宇也猜得到他們來的目的。「不想理,就一次拒絕,一勞永逸。」
「就怕他們聽不懂什麼叫做『拒絕』。」他們又不是今天才像牛皮糖。
「放心,他們這次會聽得懂。」
「為什麼?」丹琳好奇地問。
鵬宇只是笑了笑,摟著她往會議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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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這是什麼飯店,居然用這種東西招待人,這就是台灣人的飲食水準嗎?」好不容易壓下噁心感,安肯夫人從廁所裡出來,臉色還青青白白,氣得破口大罵。
「母親。」傑弗瑞也從男廁回來。
「你還好嗎?」安肯夫人連忙關心自己的兒子。
「還好。」只是……還覺得很噁心而已,尤其一想到發白的毛毛蟲屍體混在茶葉裡……噁!
「那你父親呢?」
「他應該……也還好。」兩人在廁所裡吐了好久,但是應該沒事。
催吐了那麼久,他們也只有吐出一點吃進去的東西而已,沒感覺到太多不適,應該就還好。
「這間可惡的飯店,到底在搞什麼……」聽到丈夫沒事,安肯夫人稍微放心,但忍不住又罵。
「他們一定是故意在整我們。」傑弗瑞也在心裡把飯店臭罵一頓。「所以,丹琳一定在這裡。」
「怎麼說?」安肯夫人問道。
從霍曼家的婚宴後,他們就一直找不到丹琳,好一陣子之後,才知道她出國了。他們又繼續追查,輾轉透過關係,才知道她來到台灣,傑弗瑞立刻聯想到連續壞他兩次好事的高鵬宇,才又查出來,他是這家飯店的總經理,於是他們三個人就來了。
「如果不是為了丹琳,何必這麼對待我們?」想嚇跑他們嗎?未免太小兒科了,惡作劇整得了人,但休想以為可以嚇跑他。
「可惡!」安肯夫人又罵。
「對呀,那個高鵬宇不知道把丹琳藏在哪兒,如果他想拐走丹琳,我就跟他拚了。」一想到丹琳可能跟他在一起,傑弗瑞就一陣不甘心。
「拚什麼?」安德終於從男廁回來。
「爵爺,你還好吧?」安肯夫人趕緊扶丈夫坐下。
「沒什麼。」安德搖搖頭。「你們呢?」
「我們還好。」安肯夫人回道:「我一定要告這家飯店,居然用這種東西招待客人,簡直想謀害我們。」
「如果真想謀害你們,妳認為你們還能這麼平安的坐在這裡嗎?」會議室另一端的人口處傳來一聲反問,三人都望過去。
「高鵬宇!」
「丹琳!」
三個人不同的兩種聲音,高鵬宇牽著丹琳走進來。
「丹琳,妳果然在這裡。」傑弗瑞激動地道。
丹琳嫌惡地望了他一眼,貼近高鵬宇身側。
「高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安肯夫人先發飆。「用這種東西招待我們,是你的待客之道?」果真是不懂禮儀的東方人!
「我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做『因人而異』。身為主人,要看來的客人是什麼樣的人,因客人的種類不同而變更適當的招待方式,免得怠慢了客人,這才是一個懂得變通的好主人。」高鵬宇微微一笑。
安肯夫人一聽,氣得臉色漲紅。
「就這是你們能擺得出來,最好的招待方式?」
「夫人的意思是:我太怠慢了?」鵬宇挑眉。
「本來就是!這種東西能吃嗎!」
「那依夫人看,這些東西,應該給什麼樣的人吃?」高鵬宇有禮地請教。
丹琳完全不懂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而且……搗蛋的人是她,他為什麼默認是他做的?
「連給豬吃都嫌太髒。」安肯夫人批評。
「原來如此。」高鵬宇一臉歉意。「那抱歉,是我的錯,原來我不該用餵豬的東西來招待你們,而應該用連豬都不吃的東西來招待三位。唉,關於這一點,三位實在該早點說明,這樣我就不會弄錯了。」
丹琳噗一聲哈哈大笑。
原來……宇是罵人不帶髒字的高手耶!她和蓉蓉都太低估他了。
「你!」安肯夫人再度被氣紅臉。
「高鵬宇,你不要太過分!」傑弗瑞吼道。
「我與三位非親非故,三位不請自來,又指明要見我,我沒拒見、把你們趕出飯店,已經算很有禮貌了。」鵬宇的語氣轉為冷硬。
「你拐走我們的丹琳,還敢這麼對我們,簡直不要臉!原來中國人就是這麼不懂禮儀,跟野蠻人沒什麼兩樣!」莉娜口不擇言地罵道。
「說得好。」高鵬宇不怒反笑,走到會議桌旁,按下警衛室的內線,打算讓他們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做野蠻人。「有人在會議室鬧事,你們立刻過來。記得,叫多一點人來,還要帶掃把、畚箕、抹布、消毒水之類的東西,把這些人碰到的東西、待過的地方徹底消毒、清潔乾淨,免得這些人身上不好的髒東西,帶衰了我們的飯店。」
「是,總經理。」對話機裡傳出整齊劃一的回應。
「你……你……」莉娜指著他,氣怒到說不出話。
傑弗瑞也是一臉驚恐。光聽對話機裡的回應,就知道他撂了不少人來。這裡是台灣、在別人的地頭上,他們根本只有被人整著玩的份!
「高先生,請息怒,」還是安德見情況不對,趕緊先賠罪。「請原諒內人和傑弗瑞的急躁,他們只是太生氣,才會口不擇言,並沒有惡意。」
高鵬宇望著他,稍緩了語氣,但是言詞依然犀利。
「如果這樣都算沒有惡意,那要怎麼樣才算有惡意?動手打人?還是再用不入流的手段欺負丹琳,企圖逼她就範?」
「這……」
高鵬宇再轉向傑弗瑞。「比起你對丹琳做過的事,現在這種『招待』,只是小意思,如果你還想嘗試別種招待,我會盡力不讓你失望。」
連恐嚇人,他的語氣都溫柔客氣得讓人聯想不出「暴力」兩個字,但卻讓被恐嚇的人,聽得冒出冷汗。
「你……哼,不必了。」傑弗瑞不甘心,卻也不敢再挑釁了。
「總經理,我們來了。」警衛室的老伯組長帶了兩個警衛和一些飯店的服務生,手上都分別拿了掃把消毒水之類總經理吩咐的打掃用具,來到會議室。「請問,是誰鬧事?」威肅的眼神掃向三人。
傑弗瑞和莉娜母子看見這種陣仗,不自覺畏縮地站在一起,安德也被嚇去半顆膽。
這麼多人,又每個人都拿著武器,三人暗吞了吞口水,驚惶求饒的眼神全部投向那個下令的人。
「你們先在門外稍等。」高鵬宇不疾不徐地下令。
「是。」老伯組長手一揮,大家在門外安靜守著。
「你……你竟然敢這麼對待我們?」看人出去了,安肯夫人這才找回聲音,非常不甘心地開口。
「妳可以試試,我到底敢或不敢。」高鵬宇拉出兩張椅子,讓丹琳坐在他後方,然後他才落坐,以著睥睨的神態望著他們。「現在,把你們來的目的長話短說,否則,以後也不必說了。」
「你——」安肯夫人一個忍不住又想罵人,安德及時阻止。
「莉娜,別再鬧了。」安德轉向高鵬宇,要求道:「我想單獨跟我女兒說話。」
「上次你找她說話的結果,是讓她差點被人欺負,這次,你又想讓丹琳落到什麼境地?」他挑眉冷笑。「有話,現在就直說,否則,就請吧。」
這還是丹琳第一次看見他這麼強硬的態度,有點被嚇到。
安德一聽,知道現在只能聽他的,只好望向丹琳。「丹琳,爹地很抱歉,沒阻止傑弗瑞所做的事。」
丹琳別開臉。就因為後來知道他爹地明明知道傑弗瑞的作為,卻一點也不阻止,讓她對父親的最後一絲敬意也消失了,她才會毫不留情地整人,並且一點都不覺得愧疚。
「丹琳……爹地真的需要妳的幫忙,妳真的狠心……丟下爹地不管嗎?」
「就算我狠心,也是跟你學的。」丹琳不看他。「你都可以置我的安危於不顧,我又何必管你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