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救護車怎麼辦?要我趴在這兒等死嗎?」天色漸漸暗下來,海風漸漸變大,她覺得越來越冷。
「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呢?」他再度露出笑臉,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身子翻過來,然後將她抱起來。
「你想做什麼?」賀慕萼掙扎著,腳踝因為掙扎而更加疼痛,最後她只好放棄掙扎。
「我會一點推拿術,但需要米酒或凡士林潤滑。」他低頭朝她友善的笑著。「告訴我你住在哪兒?」
她果然沒猜錯,這個人有劫色的意圖。
現在她孤家寡人一個,怎麼可以讓陌生男人知道她的住處?
而且看他一副想賴人的模樣,如果她讓這個男人進家門,大概會惹來一堆意想不到的麻煩。
但是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他想劫財劫色,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這時候的海灘杳無人煙,沙灘上有許多抓鰻苗的漁夫所搭蓋的棚子,如果他真的想對她做那種事情,再方便不過……
天啊!她到底在想什麼?
雖然她不敢說自己純潔得像一張白紙,但怎麼可以有這麼骯髒齷齪的想法?
也許就是因為她這種什麼事情都往壞處想的個性,才會沒什麼朋友,甚至跟自己的雙胞胎姊妹都合不來。
「你再不說你住哪兒,我們兩個恐怕都會冷死在海邊。」他話聲剛落,海風忽然變大,冷冽的凍進了骨髓,黑壓壓的雲層似乎變得更厚。「喔哦!待會兒恐怕不只風吹,還會外加雨打。」
賀慕萼還是有所顧忌。
帶個陌生人回家安全嗎?
沉默籠罩在兩人之間大半晌的時間,他倒是不介意這樣一直抱著她,不過他不想以凍死的方法與她同歸於盡。
「你有左鄰右舍吧!回到你的住處,你盡可以大聲呼喊,這樣你總該可以放心了吧!」
聽見他的話,賀慕萼的心倏地往下沉。
這裡是純樸的小村莊,要是鄰居看見她被男人這樣抱著,這裡她還待得下去嗎?
從她發顫的身體,他感覺出她不只是身體上的寒冷,還夾雜著強烈的不安全感。
沙灘離村子並不遠,三分鐘之後他們已經回到村子裡,但遇上了岔路。
「向左走還是向右走?」崔誄珞停下腳步問。
這樣被他抱在懷裡,賀慕萼羞得無地自容。
「不必不好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受傷了,不會太在意的。」
果然,村民沒有將眼光停駐在她身上,婦人忙著拿衣服到河邊清洗,男人趁著沒出海的日子修補漁具,大家忙忙碌碌的為生活奔忙。
「向左走。」
「你和村子裡的人似乎沒什麼交情。」來來往往的村民對他抱在手上的女人一點反應也沒有,讓他有感而發。
「我只答應你送我回家,並沒有聘請你觀察我的人際關係。」
「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擔心你以後遇上麻煩,會像現在一樣找不到半個人幫你的忙。」
「這年頭壞人滿街跑,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壞人不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你這麼嚴苛的處理人際關係,不會嚇跑壞人,反而會趕跑關心你的人。」他像是在教訓她。
賀慕萼的心猛地被刺傷,難道何孟武就是因為這樣離開她的?
有可能!不過她寧願相信是因為自己拒絕過太多男人的追求,所以這一次遭到報應被男朋友給甩了。
「我怎麼處理人際關係不關你的事,如果你以為送我回來就可以批評我,那我寧可變成瘸子。」她掙扎著想要離開他的懷抱。
崔誄珞的手緊緊的抱著她。
「我只是在敘述我的觀察所得,你不要張牙舞爪的對我吼。」
賀慕萼抿著嘴停止掙扎。「我又不是妖怪,怎麼會張牙舞爪。」
「你就是妖怪,而且是一隻漂亮得迷死人的妖怪。」
崔誄珞的回答逗笑了賀慕萼。
「村子裡哪裡有投注站?」他緊張的問。
賀慕萼張著疑惑的眼睛看著他。〔怎麼忽然想買樂透彩?」
「看見不容易見到的笑容,說不定這一期的頭彩就是我的。」他誇張的表情令人莞爾。
「你恐怕要失望了,我們這個村子人口不多,要到市區才買得到樂透。」男人製造出輕鬆的氣氛,讓賀慕萼也不知不覺的放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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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屋子裡,崔誄珞將賀慕萼放在沙發上。
「家裡有米酒嗎?」
「在廚房裡。」
望著他帥氣的背影走進廚房,賀慕萼訝異自己竟然能容忍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她的房子裡走動。
如果這個舉動讓她驚訝,就不難理解何孟武為什麼會棄她而去,因為她從來不讓何孟武走進她住的地方。
每回與何孟武約會,她總是和他在度假村的大廳或會議室見面,接著去海邊走一走,連到宜蘭市區吃飯都沒有過,因為度假村裡就有餐廳,何必浪費金錢到外頭吃飯?
甚至何孟武幾次要求參觀她的香閨,她總是以不喜歡他人的閒言閒語而拒絕他。
「推拿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痛,你挺得住嗎?」在她沉思時,崔誄珞拿著一小碗米酒蹲在她腳邊。
「應該可以。」賀慕萼非常驚訝,才一會兒工夫,她竟然對他完全沒了戒心,胸口甚至出現一種不同於和何孟武相處時的感受。
難道真如兩性專家所言,失戀的人總是比較脆弱?
有人說深沉的痛苦來自於愛,強烈的愛出自於絕望。難道這個陌生的男人在她脆弱的心裡投下無法預知的詭雷引誘她往上踩?
崔誄珞小心的脫下她的鞋子,手指沾了些米酒在她的腳踝推拿。
起初真的是有點疼,漸漸習慣之後,她竟眷戀起被他輕輕揉捏的感覺……
為什麼與何孟武在一起的時候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她與何孟武最頻繁的肢體接觸僅止於牽牽小手,有時她甚至不喜歡何孟武的碰觸。
該怎麼形容現在這種觸感?
有點酥麻、一種難耐的慾望從腳底傳向大腿根部,讓她的下腹鼓鼓脹脹,甚至有種想抱住他的衝動。
這就是情人間愛撫的感覺嗎?
雖然她從沒有過這種感覺,但看過書上寫過一這樣的情況……
老天!她在想什麼?
她閉上眼睛,不准自己再胡思亂想,但是他的手就握著她的腳掌,不停來回的揉捏,那種酥麻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讓她的下腹不停收縮著……
她差點呻吟出聲,還好被她給強忍住。
這男人讓她過分的不安,他的存在感強烈得過分,他愛撫的手段……不!是推拿的技術好得讓她恐懼,還有他那一臉陽光的笑容更是讓人覺得……礙眼。
起碼她強迫自己這麼想。
「應該可以了,你先站起來走走看,我去替你放水洗澡,免得腳傷好了卻得了重感冒。」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他說話的口氣很曖昧,讓她紅了臉。
「你要去放洗澡水?好啊!頭一次有女人放水讓我洗澡,我求之不得。」他高興得手舞足蹈。
「你在胡說些什麼?」賀慕萼原本還沉醉在他輕柔的推拿中,此刻卻被他不知分寸的言語打醒了美夢。
過分!難道他不知道這種話只有很親密的人才能說嗎?
「我說錯了嗎?」他一臉無辜。「我還以為治好了你的腳傷,你為了報答我,所以要讓我洗個熱水澡,吃一頓晚餐咧,原來我想錯了。」
「如果你要回報,我可以出錢讓你住在隔壁的濱海度假村。」賀慕萼冷冰冰的回應。「在那兒你愛怎麼洗就怎麼洗,沒有人會管你。」
「我不愛冷冰冰的旅館,我喜歡你這裡的溫馨雅致。」他並沒有被她冰冷的聲音和凜然的表情嚇到,反而開心的往浴室裡跑。「既然你不好意思放水讓我洗澡,那就讓我先服侍你。」
「喂!你不能亂闖。」她跟著到浴室門口。
「好吧!我退而求其次,我們自己放水自己洗。」打開水龍頭後,他走到浴室門口貼著她說。
「不行!」賀慕萼受到驚嚇的退了一步。
「真的嗎?」他的眼睛亮了起來,「既然你不想分開洗,那我就照你的意思,我們兩個一起洗。」
他在說什麼鬼呀!
一起洗?做他的白日夢!
「你神經病!!誰要跟你一起洗?我的意思是請你出去。」賀慕萼再也顧不得他治療她腳傷的恩情,一心只想把這個無賴趕出去。
賀慕萼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直接了,他應該聽得懂。沒想到他非但沒有尷尬的表情,甚至還以為她是難為情。
「沒想到你看起來不怎麼熱情,撒起嬌來這麼令人憐愛,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女人最容易令男人興奮?」
哇咧!
這男人真的是天底下最不懂得察言觀色的。
既然他不懂得看人家的臉色,她就再講白一點。「我不是在撒嬌,也沒有什麼值得別人憐愛的地方,我是在下逐客令!」請他不出去,那就挑明用趕的,看他還有什麼臉待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