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的太太,求求您,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您就大人大量的放過我吧!」
「呸!做賊的還有被逼的?見錢眼開的女賊,我就是要給你一次教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貴婦一點也不把女孩求饒的淚臉看在眼裡,她誓不罷休的樣子,讓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嗚……」
女孩斷斷續續的求饒聲,夾雜著害怕的哭泣聲漸漸地遠去。
看樣子她應該還沒成年,少不了要在少年觀護所待幾個月了,那實在不是人住的地方,不過卻能讓她成長得更快,早日改過向善。
搖搖頭,廖采凝看著女孩的身影越來越遠,腦海裡不由自主的跳出一個畫面,惹得她再次用力的搖搖頭。
「小姐不滿意這件嗎?」
廖采凝回過神,給專櫃小姐一個抱歉的微笑,再望向剛才那個貴婦。今天的目標就是她了!
「那您可以再看看其他的,這些都是剛到的新款,小姐身材這麼好,又長得這麼漂亮,這些衣服穿在您身上,一定很好看!」專櫃小姐熱情的介紹著。
這位小姐雖然是第一次光臨,但是看她身上的行頭就知道肯定非富即貴;香奈兒的黑色小吊帶裙,配套的手提袋,還有迪奧的同色系高跟鞋,紫水晶腳煉在光潔凝脂的腳踝上隱隱閃爍,為這一身簡潔卻不簡單的裝束,有了畫龍點睛之效。
要是能抓住這個顧客,自己絕對能得到一大筆抽成佣金。
「我要那件。」
纖手指指前方,廖采凝適時露出中意的目光。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專櫃小姐欣喜的眼神立刻變得有些為難,因為她看上的衣服,正被剛才那位貴婦拿在手上對著鏡子此畫。
「可以拿來讓我看看嗎?」
她溫柔的輕笑對上專櫃小姐為難的眼光。
「請您先等一下,因為是限量版的,所以僅此一件──」
不理會專櫃小姐,廖采凝逕自向目標方向走去,她確定的目光和臉上的自信,貴婦透過鏡子一覽無遺。
「這件衣服您要買嗎?」
溫柔的給貴婦一個笑容,廖采凝的目光依然放在她手中的衣服上。
詫異的回過頭來,望著自己身後的小姐,貴婦的目光立刻充滿了防衛,手不由得抓緊衣服。
「如果您不買──」
「我當然要買!」
女人的虛榮心讓貴婦立刻就下了決定,雖然剛才她還在猶豫不決。
「哦──好可惜,不過更好!」
狀似惋惜又欣慰的,廖采凝微笑的點點頭,目光依依不捨的離開衣服,轉而到貴婦的臉上。
「本來我想請夫人割愛的,但想想,讓衣服陪襯最適合的人豈不是更好,也只有您這樣白皙的皮膚,才能穿出紅色的高貴。」
幾句話將貴婦的驚訝打消,竊喜的同時反而為自己剛才的猜疑感到抱歉。
「真的嗎?我剛才還在想紅色適不適合我,我的皮膚並不是很白。」
「哪裡的話,您要是覺得自己不夠白,那我們不就成了非洲黑人!」
廖采凝順勢的稱讚,頓時讓貴婦眉開眼笑,當下就將衣服交給專櫃小姐買單。
「那小姐您呢?」專櫃小姐問。她可不能眼巴巴地看著一個貴客,就這樣兩手空空走出去。
「就那件黑的吧!看到有人能將紅色穿得這麼出眾,讓我都羞於再穿紅戴綠了呢!」
廖采凝素手一指,點中剛才看中的衣服,然後狀似羨慕的朝貴婦一笑。
「小姐真會說話。」貴婦被稱讚得心情大好。
「哪裡,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是夫人天生麗質。」
擺了個先請的姿勢讓貴婦先刷卡,廖采凝嬌笑著不忘將她直接捧上天。
「喲──這鑽戒怕是有幾克拉了吧?果然是寶物配貴人,夫人好福氣呀!」
勾蘭指一點,她握住貴婦的手指,狀似驚艷的讚歎。
「小意思,呵呵……只有兩克拉,不過就是純度很高而已。」
口裡說小意思,手指可一點也不小意思的伸出兩根手指頭在空中揮動揮動,貴婦完全不放過任何一個炫耀的機會。
廖采凝笑得毫不吝嗇,眼中卻閃過一抹狡黠。
從店員手中接過購物袋,兩人說說笑笑地走出店門,突然狀似閃避行人,廖采凝閃身撞向貴婦。
「哎喲!哪個走路不張眼睛的?真討厭──啊!您有沒有怎麼樣?」
她一副驚慌失措的伸手將被撞得東搖西晃的貴婦扶穩了,關心的開口問。
「今天真倒楣,這些冒失鬼全沒帶眼睛出門的!」站穩身子的貴婦瞪著地上散落的購物袋,大聲詛咒著。
「您沒事吧?有沒有撞到哪裡?今天我出門前有看黃歷,上頭寫今日不宜出門的,沒想到這麼準,我原本還不信呢!看來得提早回家了。」
「真的?怪不得……算了,直接回去吧!」
貴婦將手提袋交給司機,向她揮揮手。
「再見!」
看著加長型的林肯轎車消失在視線中,廖采凝低頭望望自己購物袋裡多出來的東西,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緩緩地朝街角的地下黑市走去。
過了半晌,她嬌笑的從黑市買家手中接過了厚厚幾大疊現金,隨意的扔進購物袋,反正她馬上會到隔壁銀行存進自己的戶頭。
廖采凝大搖大擺的走到陽光下,經過地下道時,再自然不過的將一疊大鈔放進一個乞丐的碗中,聽到身後傳來的驚呼聲,她頭也不回的往前邁步。
工作時間結束,她用力親親自己又進帳的存折,站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從賣棉花糖的小販手中接過一朵大大的粉紅色棉花糖,滿足的吃了起來。
她一向奉行知足者常樂這個道理,太貪心會受懲罰的,就像剛才被抓到的那個小女孩,明明功力和智力都不夠,偏偏貪心的挑錯對象。人心不足蛇吞象,會撐死倒是真的。
所以她只取自認為該得的,至於什麼數目是她該得的呢?比如那件讓出去的衣服,雖然她從不穿紅衣,但是她做人一向不謙讓,那幾句恭維話雖然是必要的,但是說得她心虛牙疼,還有佯裝被人撞到時,假好心的攙扶對方,沒想到那肥婆那麼重,壓得她胳膊酸痛,自然不能免費。
其他如工時費、智力損耗費、勞力消耗費、技術風險費等等,雜七雜八的加起來,給她省去零頭打個九折,拿那貴婦價值二十萬的鑽戒已經是很手下留情的了,況且她還做善事的捐給老弱病殘百分之一。
扭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廖采凝當街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惹得路過的人不由得側目回頭。
當然了,一個身穿香奈兒細肩吊帶的小女人,竟站在馬路上毫無形象的大伸懶腰,不令人側目才怪呢!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這不僅是她廖采凝的一大習慣,更是她工作必備的疏通筋骨動作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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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還有十分鐘抵達機場,都按您要求的安排好了,只有隨扈……這是長老們的堅持,您不能單獨行動。」
必恭必敬的向機艙一角的黑衣男子交代自己交涉的結果,邁克靜靜地等待下一步指示,他知道少爺不會這麼輕易向巴黎方面低頭的。
「知道了,先下去吧!」
直到機艙再次恢復安靜,一直閉眼休息的男子才緩緩地睜開眼睛望向窗外。
暗紅色的夜,即使是幾萬英呎的高空,也找不到屬於深夜的本色,霓虹的光污染了夜色,讓純黑顯得骯髒。
但是,在他的眼裡,不管是巴黎的夜還是這裡,對他來說,什麼顏色一點也不重要,因為他的世界根本沒有半分顏色。
不能單獨行動!說得好冠冕堂皇,怕他活著回去才是真的吧!輕啟嘴角諷刺一笑,他習慣性的閉上眼睛。
十六年了,十六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成長,但是要看在什麼環境裡成長。當年勢單力薄、一無是處的夏洛克家族的雜種繼承人,今天依然是一無是處的敗筆,只是一個任老傢伙們玩弄於股掌間的傀儡,到現在不需要他做替死鬼的時候,就準備一腳把他踢開了!
哼!夏洛克家族的衛,就是這樣一個可憐鬼。
而他──即將降落在這片陌生的出生地的段衛凡,卻不是這麼簡單而已。他半張著眼,望著這陌生的城市漸漸展現在自己的黑白世界中,不禁輕輕地扯動嘴角。
是了,他的世界只有黑白兩色,所以他的選擇一向是二選一,在縱橫黑道的夏洛克家族與光天化日的白之間,他選擇了白,所以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漂白。
私人飛機緩緩降落在機場上,望著地面上透過私人特殊關係安排,早已經整裝待發的隨扈及保全人員,段衛凡眼中閃過一絲光彩。遊戲終於可以開始了!
滴滴滴……
瞄了眼手腕上的雷達表,液晶顯示幕上的光點閃動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