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的情況,因為她不會再回來。」何俊生在走出紀家大門,坐上車子發動引擎後說。
「什麼?」紀路塵對著絕塵而去的車子吼道。
為什麼她不會再回來?
紀路塵想也沒想地跳上車,追著何俊生的車子往前駛去。
☆ ☆ ☆
看見紀路塵跟來,何俊生的心中真是憂喜參半。
原以為紀路塵是個無情的人,根本不懂得珍惜胡黎旌,這麼一來他就有機會追求胡黎旌。
可是紀路塵追來了,就表示他一點機會也沒有。
「請問該怎麼稱呼?」
紀路塵非常後悔自己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敝姓何,是一個心理醫生,也是胡小姐的追求者之一。」
他竟然敢當著他的面說要追求他的女人?
「你先別生氣,我還有話沒說。」他雖然和胡黎旌沒有緣分。
何俊生的話才剛說完,紀路塵就給了他結結實實的一拳,讓他痛得雙手捂著臉,但何俊生並沒有生氣,反而笑著抹去嘴角的血漬。
「你以為打我一拳就能挽回她的心嗎?我勸你還是趕緊到病房去探望她,問清楚她到底為什麼要離開你?」凡是有收穫就必須要付出代價,紀路塵的這一拳就是他刺激他的代價。
紀路塵才轉身想衝進病房,但何俊生又叫住了他……「希望你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千萬別嚇著孩子。」這裡已經沒有他的事了。
紀路塵一工時反應不過來,他的脾氣好不好跟孩子有什麼關係?
☆ ☆ ☆
正在病房裡閉目養神的胡黎旌忽然覺得房裡多了一股熟悉的氣味,心裡先是一陣狂喜,然後又歎了一口氣。
為什麼她會這麼沒用?連閉上眼睛都會想起紀路塵。
「黎旌。」
夠了!
剛剛是他的味道,現在是他的聲音,而且還是那種很溫柔、很溫柔的聲音,這根本不可能是他會做的事。
「黎旌。」紀路塵看見她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忍不住心疼地抱著她。
天吶!
咦?
不對,好像真的有人抱著她。
胡黎旌睜開眼——
原來不是她的幻覺,他真的在這裡。
但是她只能沉默地望著他,面對一個可以為了利益而傷害她的人,她還能說什麼?
學姐曾經對她說,只要是真愛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難道她付出的愛不夠真嗎?
或許吧!她一心想調教他成為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這樣的出發點是自私了一點,所以她的愛一定不夠真,老天爺才會如此懲罰她。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一定要問清楚,就算她要判他死刑也應該讓他知道罪名。
他為什麼會對她這麼溫柔?難道她還有利用價值嗎?
這種有目的的溫柔不僅不會讓她感動,反而還會增加她的怨恨。
「沒什麼,我只是發覺自己的投資與報酬率不成比例,想撤資罷了。」即使撤資,她恐怕也找不回以前那個隨遇而安的自己了。
「你在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她的樣子就像受過重大的打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沒關係,反正你從來也沒試著瞭解過我。」現在她終於知道什麼叫殘酷的溫柔。
「我正在試,可是你似乎已經決定要切斷我們之間的聯繫。」沒錯!籌備婚禮的這幾天,他陷入空前的低潮……秦子群說這是婚前恐懼症,他正在設法克服,可是克服也需要時間。
她的眼底閃過憤怒。
「我當然要切斷我們的關係,因為從今天起,我不想再當白癡,不想再傻傻地愛著你,忽略你傷害我的事。」
他憑什麼指控她?
她任他當棋子一樣地擺,放任他一再地傷害她,現在她覺悟了,他反而指控她?夠了,真的夠了。
「我不接受這樣的說法。」他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影響了她,才讓她從原本的善良變得冷漠。「我承認,我對你的付出沒有你為我付出得多,但是你想過沒有,你一心一意想追求的是幸福,而我卻是個從幸福中被踢出去的人,你要我怎麼再相信幸福是唾手可得的?我當然會躊躇、會害怕。」
「夠了!」她拒絕再聽他的解釋,她怕自己又會被他說服,又會不計前嫌地原諒他,然後又傻傻地愛著他,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她永遠都無法擺脫這個夢魘。「你不必解釋,我不想聽。」
「為什麼你不直接告訴我問題的癥結在哪裡?」
「你走吧,我不想從我口中說出這種殘酷的事情。」童話畢竟只是童話,她這個灰姑娘永遠也無法成為公主。
紀路塵不死心地想再追問下去,可病房裡卻忽然進來一堆人。
除了奶媽、舞雲、秦子群,還有一堆記者。
紀路塵看見記者,連忙緊張地擋在病床前,怒吼道:「你們幹什麼?誰准你們進來的?」
「紀先生,你別緊張,我們是來採訪胡小姐的。」暢銷雜誌的記者率先發言。
「她身體不舒服,拒絕接受採訪。」紀路塵說什麼也不肯讓胡黎旌曝光。
「紀先生要是不讓胡小姐出面,誤會永遠無法解開。」記者請其他記者先放下攝影機。「我們現在先暫停攝影,等紀先生和胡小姐點頭我們再開始拍攝。」他友善地說。
胡黎旌虛弱地將擋在她視線前的紀路塵推開。
「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她很清楚他們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態,如果不將事情說清楚,他們就會永無止境的跟拍,這樣她反而得不到安寧。
「聽說你想取消和紀先生的婚禮,為什麼?」
「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胡黎旌反將那個記者一軍。
「我們在技術上的確出了一點問題,所以今天特地來向胡小姐解釋。」記者跑到人群後將陳影兒揪出來。
「這位小姐寄了一卷錄影帶到我們雜誌社,宣稱這是一件飯店侵害個人隱私的內幕,本社知道之後就到愛情大飯店查詢,而這位小姐就自稱是飯店的員工,還透露了一些消息。」
記者洋洋得意地說,以為如此可以成就一樁美好的姻緣。
「謝謝記者先生的費心,但這只是冰山一角,我和紀路塵的婚事絕對不是因為這件事情而告吹的。」胡黎旌心底有太多太多的疑問。
「請問胡小姐心中還有什麼疑問?」另一位記者開始發問。
胡黎旌為了求得往後日子的清靜,打算把所有的疑問一次問清楚,也讓這些記者能滿意。
「自從我拿到玻璃鞋之後,我似乎就被人設計了。」她看向紀舞雲的視線讓紀路塵的火氣爆發。
「舞雲,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關我的事!」紀舞雲連忙躲到奶媽的身後。
「要怪就怪我。」秦子群從人群中走出來。「其實一開始我就把計劃告訴你了,雖然你沒同意,可是我覺得你明明對胡小姐有意思,又死鴨子嘴硬,所以我才會安排讓舞雲和胡小姐不期而遇。」
真的嗎?
紀路塵一開始就對她有意思?
「秦子群要我拿一個和大嫂一模一樣的手提袋,然後再乘機掉包,裡頭還裝著你的生辰八字和電話。」紀舞雲也開口說道。
大嫂?舞雲這麼快就認定她是紀家的人?
胡黎旌在心裡暗自竊喜。
「我還以為你是喜歡上人家的玻璃鞋,才會拿了不還給人家。」原來是他猜想錯了。
「如果大嫂不打電話,也許這件事情就會就此結束。」紀舞雲繼續說道:「可是大嫂不但打了電話,還持續地打,所以我們認為這件事大有可為,才會又在大嫂的信箱放了一張紙條想讓她到我們家去與你朝夕相處。」她略過在飯店裡想吃胡黎旌豆腐的那一段,因為她認為那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奶媽,這件事情你也有分,是不是?」紀路塵兇惡地看著奶媽。
「你幹嗎又凶奶媽?」胡黎旌不滿地在紀路塵的臀部打了一下,可是他卻一聲都不敢吭,只能乖乖地閉上嘴巴。
「哈哈!真是胭脂馬遇到關老爺。」奶媽笑得合不攏嘴。「我是有參一腳,但是你這小子知道我有多辛苦嗎?不但半夜要替你看門守著你老婆;當你欺負了她,我還得負責安慰她,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事,你也不曉得要感謝我?」奶媽轉頭看著記者們。「你們來評評理,看他這樣做有沒有良心?」
奶媽開始對著記者們叨叨絮絮地說個不停,並將一群記者帶出病房。
紀路塵怕奶媽會對記者洩露他的往事,連忙也追了出去。
「別追了。」胡黎旌叫住他,他這才記起當務之急是要討回自己的名分,便趕緊回到病床邊。
「現在你知道我是清白的,我們可以按照原計劃結婚嗎?」
「不行!」
開玩笑,他以為女人那麼好哄嗎?
「為什麼不行?」紀路塵可不管這裡是醫院的病房,硬是擠到病床上去。「我可是你的真命天子,你不嫁給我要嫁給誰?」
「笑話!全天下申時出生的又不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