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抱著累垮的幼幼和小翠坐在另一頭焦急地等著。
「幼幼沒事吧?」龍騰空看著身上和頭上滿是紗布的幼幼問道。
王媽心疼地替幼幼撥撥頭髮後說:「她沒事,只是一些外傷,不礙事兒。」王媽越說聲音越瘖啞:「要不是太太、要不是太太……幼幼這條小命早就……」
王媽泣不成聲,而小翠在一旁安慰著她。
「龍先生,我對不起你和太太,如果太太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真的……」
「別這麼說,太太一定很高興幼幼沒事,會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龍騰空低喃著。
第7章(2)
忽地,手術室的門被一名沖沖忙忙的護士給推開。
「哪一位是病人的家屬?」護士急急忙忙問著,著急的情緒感染了全部的人。
「我是她先生。」龍騰空迅速地站起來。
「病人失血過多,醫院的儲血量不夠,你們有誰可以捐血給病人?」
龍騰空將袖子捲起來,朝著護士說:「我來!我的血型和她一樣都是A型,我來捐給她。」
「這位先生你別鬧了,人命關天,希望你別在這時候開玩笑,病人的血型是AB型,怎麼會是A型呢!」護士不悅地看向龍騰空。
「我來,我是AB型的。」龍翔雲定定地看龍騰空一眼後接話。
「快跟我來!」護士領著龍翔雲進入抽血室。
一個半小時後——
龍翔雲彎著手肘,用棉花壓著剛抽過血的地方,開口朝神情恍惚的龍騰空道:「你沒事吧?」
「她不可能是AB型!」龍騰空斬釘截鐵地說。
「是嗎?」龍翔雲抬頭看向龍騰空。「你也有可能記錯啊,畢竟以前我們什麼時候注意過她的事呢?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忽地,手術室的燈一暗,立刻吸引眾人的目光。
幾秒後,袁芷儀被護士們推了出來,又進入加護病房。
帶頭的醫生朝著眾人走過來,一看見龍騰空立刻護衛著綠色手術袍的衣領,十分驚訝道:「怎麼又是你!」
「你以為我想來嗎?」龍騰空氣得想扁這個醫生。難不成他愛來啊!
主治醫生不好意思地乾咳幾聲,隨即恢復專業口氣道:「龍先生,龍太太暫時還沒有脫離危險期,她為了保護小孩,腦部受到強力撞擊,今晚是關鍵時刻,如果能熬過今晚就沒問題;如果不能,要救活她可能就很難。」
「什麼!」龍騰空用右手揮開醫生護著衣領的手,另一手毫無阻礙地揪緊他的領口,無法置信一個專業醫生為什麼會講出這種放棄病人的話。
「龍先生,請你不要這麼激動,這……誰都不願意這樣啊!」隨行的護士與醫生趕緊拉開龍騰空的手,免得無端惹來一場鬥毆。
「對不起,這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主治醫生歎一口氣、拉好領子,無奈地低頭瞧瞧自己的手術袍;下次他會記得帶上盔甲再出來面對這些激動的家屬。
「不要跟我說什麼沒辦法之類的話,你們醫生難道就只會說沒辦法嗎?」
「請不要在這裡大聲喧鬧好嗎?家屬請快回去,今天的訪客時間已經結束,明天再來看病人吧!」在加護病房裡的護士推開房門,盡責的疏散人群。
龍騰空還想再抗議些什麼,但龍翔雲卻阻止他,「哥,讓大嫂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再來看她,走吧!」
龍騰空怒瞪醫生一眼,又擔憂的往病房裡看了幾眼,最後才不情不願地和大家一起回龍宅。
「你怎麼會在這裡?」龍騰空看著站在門外的左安琪問。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嗎?」語畢,她便推開龍騰空逕自往屋內走去。
這不是她第一次進入龍騰空的住處,以往就算袁芷儀在,他還是會讓她進去坐坐,但自從袁芷儀失去記憶後,龍騰空就再也不讓她到他家來,甚至和她聯絡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都是因為袁芷儀,那個該死的女人!左安琪的眼底滿是怒火。
「我想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瓜葛吧?請你立刻離開,我不想看到你。」龍騰空冷著聲音下逐客令,可不想在袁芷儀生死未卜的情況下跟她再有任何瓜葛。
「你先別這麼說,留個台階讓自己下才好。」
「你到底要幹嘛?」
「我要幹嘛?我只不過來看看你是否還依戀著我,心裡還想著我。」左安琪的水亮大眼閃著晶瑩剔透的淚光。
她越接近他,就越無可救藥的迷戀他,但他們為什麼不能像從前那樣快樂呢?
「安琪,我已經說過,一切都結束了。」
「結束?」左安琪冷冷地笑一聲,「你說結束就結束嗎?我所有的青春、所有的感情全都毫無保留地給了你,而你現在居然跟我說一切都要結束?」
「安琪。」
「呵!你不要叫我的名字!」左安琪已經呈現歇斯底里的狀態,雙眼空洞無神地遙視遠方,讓人猜不透、摸不著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說走就走、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你是不是愛上她了?你告訴我,我要知道,我不要分得不明不白。」左安琪淚流滿面地控訴著。
龍騰空定定地凝視她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氣,下定決心道:「是,我是愛上她了,所以我們結束吧!你跟著我不會幸福的。」
「哈——哈——哈——哈——」左安琪搖搖晃晃地走到他面前,揚起手,賞給他一巴掌,因為他實在讓她傷透了心。
龍騰空沒有生氣、沒有阻止,默默地承受她給他的懲罰,就當作是在補償她。
「你愛她是不是?」左安琪心存希望地最後一次問道。
「是。」
「好!我倒要看看,你看了這些照片以後還會不會像現在嘴裡說的那樣愛她!」左安琪手忙腳亂地從包包裡翻出一疊照片,將其扔在桌子上。
龍騰空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那是什麼?」
「看了不就知道!但我奉勸你最好先吃幾顆鎮定劑,免得……哈——哈——」左安琪一邊大笑,一邊跌跌撞撞地轉身就走。
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所以她絕不讓他們得逞。
「安琪?」龍翔雲扶住撞到他差點跌倒的左安琪,納悶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只見左安琪神情呆滯,誰叫她也不理,恍惚地走出大門。
「哥,安琪她……怎麼……」龍翔雲的眼睛雖望著神情詭異的左安琪,但人已經走進大廳裡,「哥,咦,這是什麼?」
龍翔雲一回過身來便看見凌亂散佈在桌上的照片;他疑惑地問,完全不曉得剛剛發生什麼事。
「不准碰!」
龍翔雲的手才剛碰到照片,還未將它們翻過來看,就聽見龍騰空的遏止聲。
「把他們全都給我丟了,一張也不准留,全給我丟了!」龍騰空憤怒地命令著,精神狀況沒比左安琪好到哪裡去。
龍翔雲目送龍騰空上樓,心底大約也猜到七、八分,只是他沒想到左安琪會做出這種事,更沒想到……
龍翔雲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將桌上的照片一張張翻至正面,彷彿那些照片有著劇毒;那些是袁芷儀和一名陌生男子手牽著手,狀似親暱地走進汽車旅館的照片,而拍攝照片的日期就是龍騰空人不在台灣的那幾天。
「該死!」龍翔雲氣憤地低咒了聲。
第8章(1)
藥水味濃厚的病房裡,潔白的病床上躺著一位臉色蒼白的病人;她額頭上綁著繃帶,由繃帶內側透出的斑斑紅色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啊!又是這種頭疼欲裂的感覺。
袁芷儀撫著疼痛的額頭,一陣難以忍受的撕裂感由頭頂傳來,讓原本欲起身的她不由得又躺回去。
「我在哪兒啊?」袁芷儀氣若游絲的細小聲音迴盪在空空蕩蕩的病房裡。
這裡是醫院嗎?
啊!頭好痛。
袁芷儀疼得閉起眼睛、皺起眉頭。
她想起來了,她和幼幼出車禍了;她依稀記得她抱著幼幼被車子撞彈出去,而且還記得幼幼喊她一聲姨。
接著,她的腦海出現許多畫面……
「你醒啦?」護士手抱著記錄板,朝著袁芷儀走過來,立刻按下通知醫生的緊急按鈕。
她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
她不是袁芷儀,她是來台灣參加研討會的室內設計師。
飛機降落後突然爆炸……
等等,事情怎麼這麼複雜?她的頭快要爆炸了!
「我的家人呢?」袁芷儀突然想起龍騰空、幼幼、龍翔雲,還有王媽和小翠。
她突然好想見他們。
「你昏迷這麼多天,我從來沒看過你的家人來看你啊!」
「怎麼會?」難道龍騰空沒回台灣?還是幼幼出什麼事?
還是、還是……
她一顆小腦袋瓜不斷地胡思亂想。
「我昏迷幾天了?」她緊張、激動地問著,生怕她的家人們出什麼意外。
「龍太太,你現在最好保持冷靜,不要太激動,你的肚子裡已經有一個小孩,因為車禍讓你動到胎氣,如果你再不控制好你的情緒,胎兒很有可能會保不住。」護士叮嚀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