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妳在旁邊不說話也不會有人當妳是啞巴。
「松童子,你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又怎麼幫鐵不語扛下責罰?」注生娘娘手一揮,就把鐵不語送了下去。
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的鐵不語,早在一心爬上天堂時,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刻的到來。沒有關係,她只要看到松多童就好了。
所以,當注生娘娘一揮手讓她離開時,她望著松多童,臉上不再有淚。
「不語!」看著鐵不語就這樣消失了,松多童都來不及跟她道別,只能對著茫茫的雲霧大吼。
「娘娘,不語會怎麼樣?」會不會受到很嚴重的責罰?
「地獄的刑責我無權過問。從現在開始,讓茶青子來看守你,你好自為之吧。」注生娘娘說完就離開了,留下一旁的落雲子和松童子。但松童子始終都沒搭理過落雲子,就像那邊沒站人一樣。
「童子。」落雲子看松童子沒有要跟自己說話的意思,可是她很想跟他說說話,哪怕就一句也好。
等了許久,她知道自己是等不到了,再待下去也沒有用。就在茶青子奉娘娘之命前來看守松童子時,她靜靜的離開了。
「童子,雲子她……」茶青子看到落雲子想跟她打個招呼,可是落雲子卻像沒看到自己,表情黯然無光,像受了很大的打擊。
還是別理得好,這裡的氣氛怪極了!注生娘娘派她來看守這裡,她也覺得怪彆扭的,大家都是同事,現在卻要把松童子當犯人一樣看待,想想還真令人難過。
松童子就這樣靜默的躺在那邊,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像發了瘋似的全身扭動了起來,表情極為痛苦。
「好燙……好燙……」他像只受了傷的獅子般發出吼聲,嚇得茶青子趕緊上前看看他怎麼了。
「童子,你哪裡不舒服?」怎麼會這樣?明明剛剛還好好的!
「青子,我的身體好燙,好像有東西在燒我!」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心像撕裂般的痛楚,持續不斷的襲擊著他。
難道是鐵不語出事了?
「怎麼辦?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注生娘娘來!」茶青子也不知道為什麼童子突然這麼痛苦,只知道應該要趕快請注生娘娘過來一趟才對。
正當茶青子準備跑開時,衣角卻被松童子給抓住了。
「童子,你放手啊,我要趕快找人來救你!」痛成這樣,一定是很想找東西來抓抓,可是再不去找注生娘娘的話,他就要痛死了。
「青子,對不起了。」他死命的由青子的腳踝按下去,那是青子最弱的穴位,起碼會昏睡個兩個小時。他勾到了青子身上的鎖匙,很快的開了鐵牢大門逃了出去。
不管怎麼樣,他一定要去看看鐵不語怎麼了!剛剛雖然是為了引誘青子靠近自己,好讓他順利取得鎖匙,所以表現得誇張了一點,可是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被烈火焚燒般。
怎麼樣他都要闖進地獄看看!
第八章
松多童才跑到凡間與地獄的交界處,便被一頭鑽出地面的錢不多給碰個正著。
「我就知道你這個笨小子又要闖進地府了。」雖然不知道注生娘娘怎麼會放他出來的,可是鐵不語遭受到這麼大的刑罰,他這個笨兒子知道了一定會幹出什麼傻事來。
「爹,不語她有沒有被責罰?她是不是被關起來了?」不行,他一定要下去親眼看看才行。
錢不多伸手擋住了他的去路。「鐵不語她早就回到凡間的家了。」只要一想到剛剛那個畫面,就令人覺得不忍。閻羅真是越來越狠心了,居然這樣對一個女孩子!
「為什麼?閻羅怎麼會放她回去的?」這不是太奇怪了嗎?難道地獄的罰則比天堂人性化多了?
「唉……閻羅知道鐵不語闖天堂之後發了好大的脾氣,根據地獄法,鐵不語要被烈火焚燒七七四十九個小時……」聽到她慘叫又幫不了她,真的是令人鼻酸。
「兒子啊,你快去看看她吧,晚了就……」錢不多一轉頭就沒了松多童的影子。跑得還真快!
七七四十九個小時?!燒到後來都變烤孔豬了!難怪剛剛他會覺得身體發燙。鐵不語,妳千萬不能有事,我不許妳有事!
松多童飛快的回到第二殯儀館,心急如焚的他都快把鐵不語家的門鈴給按壞了。
等了好久,來開門的居然是個小男孩!松多童趕緊向後退一步看看門牌號碼,沒錯啊!
「這裡不是鐵不語的家嗎?」他和小男孩四目相接互相打量了許久。
「是啊。」小男孩點點頭,卻沒有讓開的意思。
「那你是?」哪裡冒出來的小男孩?鐵不語到底在不在裡面?
小其打量了他很久,才慢慢的伸出手來,「我叫小其,鐵不語她正在休息,她今天身體不舒服,可能沒有辦法招呼你了,你請回吧。」
禮貌性的握一下手,小其就要把門給關上。松多童聽到鐵不語身體不舒服,不顧小其就要把門關上,硬生生的把手伸了進去。
「唉唷!」大力關上的門就這樣夾住了松多童的手背,他痛得大叫出聲,這一叫就引來了虛弱不已的鐵不語。
鐵不語聽到松多童哀號的聲音,急急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她走到門口,發現松多童的手背被夾在門邊,心疼的趕緊把門拉開。
「你有沒有怎麼樣?都紅掉了……怎麼辦?腫起來了!」她咬緊自己泛白的嘴唇,一雙眼沒離開過松多童那由紅轉黑青的手。
松多童一把抱住了鐵不語。「我沒事,什麼事都沒有。倒是妳,妳的臉好紅!爹說妳被燒了七七四十九個小時,妳哪裡不舒服?快點告訴我啊!」這一抱,他再也捨不得放開了。
「哪有那麼誇張啊?閻王只燒了我七個小時,因為我一直慘叫,他受不了就放了我。」靠在松多童的懷裡,她覺得好幸福,剛剛的痛都不存在了。真的,好像都好了。
「讓我看看。」他抬起鐵不語的臉,仔細的看了一遍。她的臉紅通通的,像是曬傷了一樣,鼻尖的地方有一點脫皮,老天啊,她還有一點燙!
「妳發燒了對不對?」松多童探了探她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
鐵不語全身都在發燙,嘴唇發白、脫皮,全身像是在脫水一般,不緊緊的靠著松多童,還真的沒辦法好好的站著。
「我沒關係。告訴我,你怎麼被放出來的?是注生娘娘放了你的嗎?」好多好多的疑問繞著鐵不語的腦袋,她急著想知道答案。
「不是注生娘娘放了我的,是我自己逃出來的。」只要一想到鐵不語遭受到這樣的懲罰,他就很慶幸自己做了這個決定,不然現在怎麼能陪在她的身邊。她現在這麼虛弱,沒有人好好照顧她怎麼行!
「什麼?!」鐵不語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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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過去了!
鐵不語的身體燙到一個極點,任松多童怎麼叫,她就是沒有辦法睜開眼睛。
「好燙!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他不斷的幫鐵不語換上濕毛巾,想讓額頭降降溫,可是還是不見效用。
「不如把冷氣調低吧。」小其看松多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好心的提出一個建議,想說試試看有沒有效。
「這邊的總空調在哪裡?」因為是停屍櫃,所以每戶人家都沒有自己的冷氣,一律由館方那邊控制,這也是這個居屋環境中最令人詬病的地方。
「我去調。」小其顯然很開心自己的提議派得上用場,他咻的失去了蹤影,過了一會兒又跑了回來。
「你調低了嗎?」怎麼鐵不語還沒醒過來?
小其穿上大外套,整個人還是冷不住的發抖。「現在都零下一百度了,你沒感覺到冷嗎?」
「是嗎?」松多童仍舊穿著短袖,他守在鐵不語的床邊,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連小其都不見了,鐵不語的嘴唇漸漸的有了起色,恢復了一些紅潤。她的額頭不斷的滲出汗來,燒也漸漸的退了。
「謝天謝地,燒退了!」他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幫鐵不語擦汗,感覺她正慢慢的恢復生命力。
這個時候,外面出現了很嚴重的爭吵聲,松多童本來不想理會那些的,可是爭吵聲越來越近,像是站在門口一般。
「是誰這麼頑皮去動空調系統?現在冰在裡面的遺體全部都硬邦邦的了,你說怎麼辦?」那像是人的聲音,沒錯,第二殯儀館的人發現了!
「小其?」松多童看到小其又突然冒出來,他凍得拉緊了大外套,牙齒還不停的顫抖。
「對不起喔……都是因為我!我……今天要火化了,可是……我的遺體這一個禮拜來都是暫放在鐵姐姐的家裡,現在……館方……人員要把我推出去,卻……發現我的遺體完全……結……凍了。」他說得結結巴巴的,顯然是凍得連話都說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