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扔下太客氣了,她明明是推他過去!
金梓也察覺自己解釋得不夠好,又補充道:「我推你……只是情急下的……一種自然反應,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將軍爺,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男人駕著馬,完全不理她。
「其實你要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畢竟你是受害者,但求求將軍爺,再怎麼生氣都好,就是別砍了我的腦袋……」
李默寒忍受不住開口,「不想摔下馬,就安靜點!」嘰嘰喳喳的吵死了--
好半晌,金梓真的不再出聲,安分的做個聽話的妻子。
這下她的相公、夫婿、將軍爺該滿意了吧?
豈料,半刻後,換他大爺掀了掀口。「在軍營裡,棄同盟戰友而逃亡者,依軍法當判處死刑!」
「死刑!」會意過來的金梓忙不迭惶恐的尖叫著。
就見圓鼓鼓的氅衣下,有個東西不斷抖呀抖,金梓嚇壞了。
「妳不是我手下,不在此法令規範下。」
驚嚇過度,金梓整個人癱軟在他懷中。
「不過……」
聽見他的聲一凜,她的心又提高,「不過,不過什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嗎?
好半晌,就在金梓以為她的心要跳出胸膛時,李默寒才掀了口。「下次不准再這麼做!」
「不會了、不會了。」要死了,他話為什麼不一次說完,非得讓她提心吊膽好幾回嗎?
跟隨在側邊的石無拓,聽見兩人的對談,他托腮細想,不懂反常的李默寒是吃錯什麼藥,這麼惡意捉弄一個弱女子。
而且……怪怪,那傢伙又笑了耶!
再眨眼,笑容瞬間不見,石無拓拍拍臉,錯覺,這一定是錯覺!
將軍府就在眼前,李默寒勒緊韁繩,快速一跳馬,腳跟已落地。
失去擋風的遮蔽,冷不防地,金梓打了個冷顫,好冷。
「下馬,我們到了。」
金梓膽怯又無助的看著他,「下馬?」
夫子是教過她很多東西,但……沒人教過她如何下馬呀!上馬是他拉自己上來;這下馬,他不幫她嗎?
眼前他毫無「出手」的打算,金梓咬緊牙,就掀裙往下一跳吧!
一雙金線繡花鞋在扯裙的動作下露了出來,李默寒眼一凝。
落在濕滑的薄冰上,鐵定打滑。「把手給我,我抓著妳下來。」他朝她探出大掌。
金梓把手遞過去,他一扯,她一叫,以為自己就要摔下去,結果卻是跌進他的懷中。
順勢抱起她,李默寒不讓她的雙腳有沾地的機會。
他胸前的溫暖讓她輕輕一歎,像隻貓兒般,兩手攀緊在李默寒頸間,任她相公步履輕鬆的抱她走進將軍府。
看來,她的相公體格真是很強壯呢!差點被他的外表給騙了說。
「將軍回府了,還不快去準備姜茶,膳食呢!都準備妥當了嗎?」盡責的武總管一見著主子回來,扯著嗓提醒下人。
「武總管,先替我打熱水,其他晚些再弄。」
「是,將軍。」應聲的武總管視線落在主子披風內伸出的纖纖玉指,一驚。
一張嬌柔的面貌接著出現。「原來我們已經進來了,將軍爺,你把我放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
武總管瞪著這個對自己微笑的姑娘,這……這將軍怎麼帶了個姑娘回來。
「武總管,好久不見了,我是夫人呀!你不記得了嗎?」不常回將軍府,難怪人家都忘了她的長相。
武總管想了老半天,這才「啊」了一聲,尷尬地搔著腦袋,「是是,原來夫人也一起回來呀!小的馬上去叫小彤丫頭過來服侍夫人……」
「不必了,先把熱水送到我房裡。」李默寒仍抱著金梓,步入他的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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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中,若能泡在熱燙的水中是件多麼享受的事,但如果一桶熱水擺在你面前,卻不能碰,享受就成了痛苦和折磨。
金梓憂怨瞅著那屏風後,正在寬衣解帶準備入桶的男人。
經歷一天的奔波,她也好想舒服的泡在熱水裡,可她的相公命人打熱水來,卻只是給他自己享用。
討厭的男人,真是一點都不懂得疼惜妻子。
「妳想泡熱水?」感受到她渴望的目光,屏風內的李默寒輕聲一問,卻沒停止卸下衣物的動作。
聞言,金梓馬上露出微笑。
「也成,這浴桶容得下妳我。」
笑容僵住,「也成」她聽得懂,但後面的話……
「我不介意和妳共浴。」
金梓倒抽一口氣,朝屏風用力瞪去,她沒有脫光光和人一起沐浴的習慣。
「快點決定。」
「免了……將軍爺先請吧!」
「確定不要?這水溫適中,泡了一定能洗去疲勞寒霜、舒緩筋骨。」
金梓似乎聽見了他的輕笑聲,是她聽錯了吧?她甩頭,抓緊身上的毛襖道:
「不用,謝謝將軍爺的好意。」
水花濺起的聲音傳人她的耳裡,她甚至聽見他逸出舒服的歎息聲,現下她明白他是故意的了,可她能怎樣?對著他大吼?
罷了,只要他別先吼她,這就夠了。
小手摩擦著取暖,也許房內空太久了,雖有盆爐火,仍然讓她感到寒意,身上縱有保暖的寶貝在,可她的手腳就是畏冷。
小姐總會在她的房裡各個角落放置小火爐,對她最好的人,還是只有小姐呀!
才閃神,裡頭的大爺便開口了。「過來幫我擦背。」
金梓瞠眼,緩緩開口,「幫將軍爺擦背?」
「妳是我的妻子,我吩咐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需要我說第二遍?」
金梓哪敢多說什麼,急忙穿過屏風,見到男人裸露的寬闊背項,轟一聲,兩頰爆紅起來。要她幫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擦背……
好啦!凡事都有第一次,咬牙閉眼,很快就過去了。
「動作快點!」
他一喝,金梓跪在桶邊,抓起濕布,看也沒看,直往他背上抹去。
一抹,二抹,三抹……
「妳是貓嗎?一點力道都沒有,使點力!」
金梓扁嘴,改抹為刷,要人幫忙不好好講就算了,還嫌輕,最好刷下他一層皮來。
一刷,二刷,三刷……
「妳不會刷背嗎?不會換個位置?」口氣不耐。
又凶她!
金梓忍下氣,手臂往右移了幾吋,繼續上上下下刷個夠。
「用力點,再用力點!」李默寒沉著嗓道,嘴角卻不自覺上揚幾分。
啪啪啪的水聲自他身後響起,金梓用力的揮動手臂,水花被她濺了出來,淋濕她的臉和衣袖,模樣狼狽。
終於,她小姐脖子酸了,將臉扳正,卻猛地被一條條交錯縱橫的傷疤嚇得停下動作,脫口而叫,「你……你的背上好多傷痕和刀疤!」
有的是粗大橫跨背脊,有的是細長卻從肩頸劃下,留下深淺下一的醜陋痕跡。
「行軍打仗,受傷難免,妳以為我能保有無損的軀體嗎?」
「一定很痛,對不對?」帶著微微冰涼的玉指順著那道肩頸的傷跡,往下觸摸,她想都不敢想自己身上若有這麼大的刀口子,她一定會哭天喊地,說不定根本不用哀呼,小命就沒了。
數不清的新舊傷痕卻聽他說得一點都不在乎,他是不是常常在生死鬼門關前徘徊?
小手還欲往下探,倏地被大掌擒住,他轉了身,黑瞳異常炯亮,口氣變得極怒。「妳在做什麼?」
「我……我只是在看你的舊傷……」
「我要妳替我擦背,沒要妳擅自做其他的事情。」揮開她的手,他繼續以背面對她。
「哦」了一聲,金梓不敢抱怨不滿,繼續聽話的「服侍」他,可眼角就是不經意瞄向那條特別明顯的刀痕,直直從他右肩背劃落到整條手臂。
「妳又在做什麼?」
讓人一吼,金梓才反應過來,「嘿嘿」兩聲,好奇怪,她的手指怎麼又跑到人家肩頸處摸著。
「夠了!我不需要妳擦背了。」她有意無意的觸摸,激起他不該有的反應。
「唰」一聲,李默寒從桶裡站起了身,金梓嚇得忙遮住雙眼。「將軍爺,你……嚇死了,做啥要起身也不說一聲。」
沒理她,他逕自弄乾身子,取來掛好的衣物換上,當他銳利的黑眸轉到閉緊眼、渾身被打濕的金梓身上,怒火轉瞬熄滅。
因為濕冷,她自然把小手小腳縮著……
「我去命人換桶熱水來,妳把自己整理好,再到外廳來用膳。」撂下一句話,他便往外走。
聽見關門聲,她才睜開那雙泛著不悅的雙眸。「真是個脾氣怪異的傢伙。」她相信他絕對是在報下午之仇。
她的相公,這個威震四方的將軍爺,根本是個愛記仇又愛捉弄她的討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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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到了重頭戲。
金梓明白一定會面臨這個場面,但就是克服不了那一晚的害怕,恐懼,記憶猶新,就在眼前這張床上,他壓著她……
「妳還不上來歇息,在那邊蘑菇些什麼?」李默寒瞇起眼,瞪著那個左摸摸、右碰踫,遲遲不肯踏上床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