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傳聲進了紅轎裡,金梓愁眉苦臉,感受不到喜氣洋洋的氣氛。
蓋上喜帕的那一刻,小姐交代她,要她早早回錢府,口氣有如自己不過是出去遊玩般的輕鬆,卻聽得金梓是欲哭無淚。
入了將軍府,金梓任由喜娘攙著走,喜帕遮面,僅能瞧見一雙停佇在身邊的大鞋,這雙鞋的主人便是李將軍了吧!
忙碌了大半天,她終於和大鞋的主人拜了堂。
「送入洞房--」
侷促不安的坐在新房內,金梓等待著傳說中那個殺敵無赦、脾氣暴怒的大將軍來「宰殺」她。
出閣前,喜娘同她說了許多為人婦所該知的事情,聽得她一張臉又紅又熱,為什麼她就非得那樣的伺候他呢!
隨行的丫頭一個個相偕離開,屋內僅剩金梓一人,她小手不安的握緊腰際問的香囊,裡面是她從錢府帶出來的應急物。
像是有了它,她就得以心安許多似的,一早空腹末食,她開始餓了起來。
外頭賓客喧嘩,許多達官貴人前來恭賀,李將軍一時半刻應該不會回來,金梓偷偷掀開喜帕,朝那紅燭高照的圓桌走了去,拾起筷柱,把盤盤糕點疾速掃入嘴裡。
末了,她自己斟了杯酒,小啜一口,立刻吐了吐粉舌。「好苦、好澀,真難喝!」還是小姐釀的甘醇花酒好。
飽足感令金梓輕鬆許多,坐回床上,放下喜帕,她半身靠床,昨夜幾乎是無眠到天明,她感到疲倦,不知不覺中打起盹兒來,朦朧問,推門聲傳入她耳裡。
金梓人一震,清醒過來,四周無光,桌上的喜燭已熄了!
頸部傳來酸疼,天!她到底等了多久,被沉重的鳳冠壓了多久?
黑暗中,她聽見愈來愈清晰的足音。「誰……誰在那裡?」握緊香囊裡的瓷瓶,她撫著狂亂跳動的心口。「是……是將軍嗎?」
看不見,聽覺卻特別敏銳,金梓覺得自己快要被恐懼淹沒了。
「不然妳以為有誰膽敢走進這裡?」驀然,一個冰冷低沉的聲音從她面前發出。
她一驚,哆嗦著,懸掛在床沿的小腿火速縮上床,他他……不是才在門那頭,怎麼一下子進入內廳!「我……」
才吐出一個字,金梓額前的帕布已讓人粗魯掀了去。
隱約見到一抹黑影,正佇立在面前看著她,緊張的小手幾乎要捏碎瓷瓶。
「把鳳冠脫了!」
他一開口,在金梓耳裡有如軍令,馬上聽話照做。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難免手忙腳亂起來,愈是慌亂,愈是困難重重,最後還是一雙大掌幫她支撐住沉重鳳冠,她才得以解開纏繞打結的髮絲,脫去快壓歪她脖子的喜冠。「抱歉,我……平常不是那麼笨拙的。」她囁嚅地解釋,深怕自己的笨手笨腳觸怒他。
長髮直洩而下,金梓不安的咬著紅唇,對著黑壓壓,充滿無形壓力的人影看了
許久,滿臉的酡紅淨是嬌羞動人的姿態。
她的焦距始終沒對上頂頭的炯亮雙目,自然不知道對方眼底閃過驚訝,一雙在黑暗中閃動著熠熠光芒的眼睛注視著她嬌艷的面容。
長年習武征戰之人,自然練就黑暗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視力。眼前的女人,他的妻子,有著吸引人的嬌姿,讓他興起男人的渴望。
一陣窸窣聲令金梓攢眉,她瞇眼看著那團疑似「忙碌脫衣」的黑影。
思及喜娘所述的洞房花燭夜,金梓將整個人像顆球似的往床榻內縮去,小手不忘掏出香囊裡的瓷瓶。「等等,你等等……」
猝不及防,一個巨大的身子欺上,將她壓平在床上。
「喂喂,將軍,將軍爺,你先停……」小手抵著他結實光裸的胸膛,金梓臉色潮紅,下一瞬間,她立即驚呼。
他怎麼脫她的喜袍,她還沒同他把話說清楚呀!「住……住手!」
強脫她衣裳的動作停了,金梓感覺得到這個男人在瞪她。
勒緊鬆開的領口,金梓嚥了嚥唾沫,盈盈水眸怯怯向上一抬,她看到了他。
正確說來,是看見兩顆透露著黝黑光芒的眼珠,他無語,俯下眼來深沉地凝注她,似乎……在等她開口。
「那個,將軍爺,我想有些事先跟你說清楚,我……我膽子不大,你以後可不可以盡量不要在我面前大吼……然後,哦!對,要是哪天下小心觸犯了你,你生氣就好,別不開心就拿我動刀……」慘了,緊急時刻她的右手被他扯住,根本動不了。
「妳說夠了沒?」
;還沒,那個……那個……對!我們還沒喝交杯酒。」
龐大的身軀離開了她,金梓喘了口氣,右手貼放在胸口,坐起身準備伺機而動。
男人的氣息再次逼近,金梓知道他就在眼前,無奈就是抓不準位置,她的臉讓人托起,一個熱呼呼的東西印上她的唇,接踵而來是又酸又澀的酒味。
這什麼?
他……用嘴過渡了酒給她!
心兒怦怦跳,男女親吻就是這樣嗎?又酸又澀又苦,又讓她的心跳得快透不過氣。
一時暈了頭,她又讓他按倒在床上。
「妳沒話要說了吧!」
回過神,嬌小的她又在他的身下,她不忘拚命保住自己的衣裳,可她相公的力氣就是比她強,三兩下便扯下她的喜袍,就連她的襯衣也難逃他的快手進攻,躺在地上哀呼主人請保重。
顧不了羞,她咬牙,將握緊瓷瓶的小拳頭移至在扯弄她兜衣的男人鼻前,豈料計畫都還沒開始,一股勁道便奪去她掌中瓷瓶,雙手更讓人牢牢固定在頭頂。
「這什麼?」他目光透露著森冷,口氣更是凌厲。
「我……這個……」
瓷瓶遭大掌主人擲到毯上,隨即,大掌覆上柔滑細嫩的細頸,掌勁不自覺加大。「妳好大的膽子,想暗算我?」
「不是……這個……咳咳……你放開我……」好難受,她快不能透氣了。
她痛苦的神情令黑眸中的怒意銳減,他收了掌力,大掌仍擱在她透著香汗的頸上。
「瓶子裡裝的是什麼?毒藥?」冰冷的聲音令金梓一驚。
「不!」她不停晃著頭,動作讓她頸上的肩帶鬆脫,金黃色的兜衣滑過她的肌膚,溜至腰際,但她無暇理會。「這是錢府的薄香精,香味清涼,不是毒藥?」
「薄香精?」聽來像是提神的東西,「妳想拿它對我做什麼?」
「它……」金梓難以啟齒。
「說!」
「聞人薄香精氣味,就會昏睡過去,要半天以後才能清醒。」而且不會有任何氣息,像個死人,這點金梓不敢明講。
好半晌,他才冷冷發了音。「妳想把它用在我身上?」他看她的膽子一點都不小,敢對他下藥。
「我……我不懂怎麼在床上伺候人,我怕自己做得不好會讓你不滿意,我擔心你不高興會動怒……」然後她的小腦袋瓜就要搬家了。「我想……迷昏你就沒事了。」
「妳以為我清醒後就不會生氣?」
「吸入香氣的瞬間,你立即會昏死過去,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但是我現在知道了。」
她一僵,小臉浮上恐懼之色。
是呀!還沒下手就被逮著了,還托出自己的計畫,金梓,妳完蛋了!
「妳怕我。」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放鬆圈緊的大掌,他改撫被捏紅的柔嫩皓頸、滑柔圓潤的肩頭,用指腹感觸屬於女人嬌柔的肌膚,一雙眼變得深沉渾濁,就連呼吸聲也變得沉濁起來。
「我……我什麼都不會,將軍爺,你可不可以別再這麼摸我。」會癢!
兩隻手被他定在自己的頭頂,小腹那傳來的躁熱則是令她不自在的扭著身抗拒他的觸摸。
「妳不需要會什麼。」他不需要一個賢慧的妻子。
「意思是我什麼都不懂,而你不會發怒;要是我做錯什麼,你也會手下留情,不要我的腦袋?」
「我討厭多嘴的女人!」她太囉唆了。
冷冽聲一出,金梓乖乖的噤聲,下一刻,她卻用雙驚恐的大眼瞅著他。
他竟然用嘴親她的頸、親她的肩,甚至……還一路往下滑!
從未放棄緊張的她,自然感受不出他的動作溫柔了許多,不比方才粗暴,只知道自己雪白的身子被他這樣觸碰,四肢發麻的感覺令她陌生害怕。
在她身上亂跑的大掌游移到她的腿,正扯著她的褻褲。
「等等,你不可以扯我的……」忘了他不喜歡自己發言的話語,金梓不安的叫著。
可男人的力道就是讓她躲避不了,愈是掙扎,身上男人愈不容她抗拒,厚掌甚至探入她褻褲裡,金梓要尖叫了。
「將軍、將軍!」
急促的呼喊傳自新房外,下一瞬間,壓迫在金梓身上的軀體挺起。
「什麼事?」他不滿在這關口竟有人打斷他的好事。
貼靠的熱源消失,金梓只感到上身涼颼颼的,但她動也不敢動,只因那雙充滿侵略性的銳利黑瞳仍一瞬也不瞬看著她。
「稟將軍,邊防有急報,南紹國內的叛軍起兵叛主,皇上請將軍立即前往助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