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沒再讓金梓等到睡著,她的親親相公便入了新房,雙喜燭台下,她清楚見著掀了她喜帕的相公。
少了第一回的嬌羞和無措,金梓迅速將鳳冠扔一旁,將多日不見的相公拉到床邊。「將軍爺,你快來這兒躺下,不對,要先脫衣。」
李默寒攬眉,抓住好不容易從錢府要回來的妻子,卻不懂她在兩人終於能「名正言順」在一起的新婚夜上,喳呼喳呼的忙些什麼。
等等,她手上拿著的黑瓷瓶子好生眼熟。
「將軍爺,你答應過我,有了身孕,我說什麼你都會盡量配合,那我要你乖乖讓我按摩右臂筋骨。」
「妳對我的右手為什麼這麼有興趣?」之前是,現在也是。
「替你疏開堵塞的血路,活絡許久末動筋骨,不需要幾天,你的右手才能復原成跟左手一樣,能拿重物、舉重物。」見他不動,金梓推倒他,扒開他的衣服。
濃眉蹙了蹙,仍是不解,「我手好得很,根本不需要疏開什麼血路。」
「騙人!你不是因為當年手傷嚴重,導致右手無法出力,才用左手拿東西嗎?」
真相大白!
李默寒翻了白眼。「我只是慣用左手。」
「啥?」
「我慣用左手。」
好一句慣用左手呀!金梓霎時變得呆若木雞,搞了老半天,她的相公兩手完好沒事,那她一個人內疚自責個鬼啦!還跟將軍爺鬧了一頓莫名其妙的脾氣。
她像個笨蛋一樣的窮操心!
「妳生氣了?」輕輕一個拉扯,鼓臉生悶氣的妻子便倒在他身上。
「沒有一個人告訴我說你的右手好端端的沒事!」那日見將軍爺右手執斧揮舞,果然不是作夢!
「也從來沒人告訴妳我的右手有問題吧?全是妳自己亂猜測,怪誰?」唇角無奈地撇了一下。
金梓嘟著嘴,往他胸前一捶。「你最討厭了!」明亮的瞳子觸及他身上的輝煌戰果,她沉默了。
小手輕摸著那「愈養愈多」的傷痕,她好愧疚,「將軍爺,讓我替你擦點去疤的露水好不好?每每瞧見這些傷,都會讓我心疼得要命。」
「別忘了妳也是。」一個翻轉,李默寒將她壓在身下,解開她的喜服,褪去她的襯衣,在她透紅的臉蛋下,一掌覆在白凝豐乳旁的疤記,一掌轉移至她的小腹。
「妳這一剌才讓我心痛如刀割。」
「我只有這麼一個傷口,你身上因我所造成的傷卻是多不可數。」她晃著腦,一臉的無法相比。
「梓兒,不是這麼用數量來比較的。」他吻了她的傷疤,對他而言,一個就可抵他全身上下的傷疤。
「我不管,從現在開始將軍爺你身上下准再多一道傷口。」
誰理她!李默寒佯裝未聽見。
「我會把將軍爺從頭到腳的傷痕全都數得清清楚楚,要敢多一條,哼哼!你就死定了。」金梓一臉凶巴巴,被恐嚇的對象卻絲毫不理會這只裝腔作勢的小野貓。
「將軍爺!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沒?我是很認真的喔!」
一下開心,一下難過,一下生氣,有孕的女人都是這般麻煩,情緒起伏這麼大的嗎?李默寒不吭半聲,索性坐起身,將他娘子方才未完成的動作做完。
「你別光顧著脫衣服呀!回答我啦!你就是看輕我是不是?看輕我沒本領拿你怎麼樣,你別忘了,我曾經殺死過你一次,也曾迷暈過你一次!」她仰著小臉,一副驕傲貌。
自身的都脫好了,李默寒改替喋喋不休的妻子,去除礙眼的衣物。
「你不信我?我這回從錢府可帶了更多的寶貝來,小心我一不開心,就讓你再死一次,到時你就別對我求饒?」哼!
「求饒?」李默寒總算出了聲,笑眸裡挾帶著詭芒,黑瞳盯著這春光全露的小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絲毫不減損她的美。
「對,你等著看好了,我會要你低聲下氣向我求饒。」到時看他還敢不敢看輕她。
粉嫩豐美的胴體得到他的讚賞,因激動而扭擺的玉腿更是激起了男人慾望。
「我欣賞妳的勇氣,梓兒,就讓我們的孩子來做證,瞧瞧待會兒誰會先攤死在這床上?誰又是先開口求饒的那一個?」
什麼?
腦袋瓜還沒轉過來,飽含愛意的重吻已朝她襲來,暖熱的身軀朝她覆上,唇舌並攻,吻得佳人呼吸急促,身子發軟。
可憐喲!
出師未捷身先死,這一回合,她依舊慘敗。
終曲
春光明媚,百卉爭妍,眉宇清秀的男人坐在院中小亭的石椅上,一手握著書卷細看,徜徉在這片天朗氣清之中。
「將軍爺!」寧靜被細膩的嗓音打斷,美婦手中抓了件男袍,頂著七個月大的肚子,興高采烈的跑來。
在男人面前,一個沒踩穩,絆到了亭前小階。
「小心點,都做娘了,還這麼莽撞。」沒讓孩子和她有機會跌跤,男人一手抱穩她,一手舉起書。
美婦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坐進他懷裡去,摟著他的頸子撒嬌,「人家是想快點把親手縫製的衣裳交給你嘛!」
男人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獻寶似的衣袍,遂把目光放回書中。「這事兒自有下人來做,妳不需這麼費事。」
美婦扁了嘴,後又揚起嬌笑,繼續道:「將軍爺知道我為什麼要自己來嗎?因為我想替心愛的男人親手縫製一件新衣。」
男人點了頭當知道,再無動靜。
嬌笑變成僵笑,美婦將眼中的一把火忍下來,「將軍爺,你瞧、你瞧嘛!我繡得不錯吧?知道你愛素色,我特地挑了塊顏色清淡,適合將軍爺一臉書卷味氣質的布料,你喜歡不喜歡?覺得好不好看?」
「還可以。」
還可以?
她趕工趕了好幾個晚上,為的就是想給他一個驚喜,想見他開心的對自己笑,想聽他說幾句讚美詞,結果他看沒兩眼就回答還可以!
「將軍爺,人家為了縫衣,不小心讓針刺了好幾次呢!」她秀出十根傷痕纍纍的手指,想博得他的柔情。
他還是在看書,只是淡淡撇了一眼過來。「三不五時就弄傷自己,上藥了沒?」
鳳眼一瞇,她按捺不住終於發飆,「你都不心疼我為你縫衣縫得指頭受傷嗎?幫我擦個藥也好,表現一下你身為相公的體貼嘛!」
他歎口氣,忍耐著她的無理取鬧。「前些天是誰說我擦藥的手勁太大,弄疼了她,要我以後都別幫她上藥。」
「我……」美婦咬唇,那只是她一時的氣話嘛!
這大男人總是不夠細心,她是要他學會如何展現溫柔再來幫她嘛!真是個不懂女人心思的討厭男人。
孺子不可教,這幾個月來,她表現的柔情密意完全無法在潛移默化中調教他,只是讓她自己更加生氣罷了。
失敗再添上一筆,美婦挫折感極深,打開隨身攜帶的小瓷瓶,有一下、沒一下的替自己白辛苦的手指頭上藥。
清風徐來,美婦打了個呵欠,也許是懷了孩子的關係,近日來她很嗜睡,而且好夢連連,總夢到她的將軍爺對自己溫柔得不得了。
在最愛的胸膛裡挪了個最舒適的姿勢,藥沒擦完,眼皮已沉重的閉上。
小瓶兒一鬆,沒來得及墜地,就被一隻大掌牢牢的握住。
書卷讓人擱在石桌上,男人執起熟睡妻子的柔荑,眼神不由自主放柔了,沾了瓶裡的百花露,抹上一根根青蔥小指。
花叢邊,傳來竊笑聲。
「果然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呀!夫人老說將軍不懂得溫柔,我說,夫人對將軍的溫柔絕對比不上將軍這種默默付出的溫柔。」
大伙頷首,將軍疼夫人是眾所皆知的事,只是無人有石無拓的膽量,敢道出來。
李默寒濃眉一挑,掃了道冷眼過去。「石無拓,你挺閒的是吧!」
皇上收回他的駐派令後,這位跟隨他回京的副將軍閒到一天到晚出現在將軍府。「限你在日落前,把這台階夷平改成小坡。」
石無拓一怔,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將軍多疼惜夫人,凡是讓夫人受驚的東西絕對會立刻除去;上回也是,夫人想摘果子,不小心跌了一跤,將軍立即命人將樹上結的果全摘入籃,送到夫人房裡,至於那株害夫人跌倒的樹,則是當場被將軍腰斬……」
一隻杯正中石無拓的額面,他痛呼一聲。
「你太吵了!」李默寒冷聲道,懷中的妻子挪動了下,顯然讓喳呼聲擾得不安穩。
「是是,我錯了,那小聲點講總行了吧!」
太得意忘形,忘了將軍最寶貝的夫人正睡著呢!
「大家瞧,將軍不會一動怒就吼人了,就是怕嚇著夫人哪!看他外表清冷孤傲,內心可是熱情如火,將軍就愛在夫人面前裝樣子,夫人一說手指頭傷著了,將軍眉頭皺得可是會夾死一隻蚊子呢!明明就是擔心……」
「石無拓!」
「屬下在。」他笑,有將軍夫人和她肚裡的免死金牌在,再多的酒擺在將軍面前,他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