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感激他另外挑選了房子,兩人一起搬進來,一起從零開始,沒有包袱,對彼此也公平。正是因為這樣的開始,讓她心裡篤定這個男人不會對她不好,他是個願意聽她說話、願意站在她的立場來看事情的對象。
在郎仲天的大男人主義惡名下,有個體貼的男人。而今天早上,她也發現了那個木訥的他底下,有個性感且充滿誘惑力的男人。她真的等不及認識多一點的他了。
「你不能休假一天嗎?去看一下病,然後回家休息?」她坐在他對面吃著稀飯,不死心地再問一次。她不懂,這男人幹麼死不肯看醫生,又不是小孩子。
「我已經好多了。」他堅持地說,偏偏聲音還是有些瘖啞,一聽就知道病還沒好。此謂睜眼說瞎話也。
梨淨果然偷翻了下白眼。「你的車還在公司,我等一下順便送你上班。晚上你若還是不舒服,我下班後可以順便去接你。」
「不用那麼累,我可以搭計程車。」他知道她的工作也不輕鬆,要負責一家旅行社的營運,雜事可也是很多的。郎仲天知道自從結婚以來,因為自己的忙碌,很多家事都倚賴她處理,他不希望再加重她的負擔。
「反正還滿順路的啊,我們一起上下班也挺省油。」她微微噘起嘴,因為他的拒絕而感到失望。
她還來不及深入分析自己的鹹覺,他就改變主意了。
「好吧,那先搭你的車去上班,晚上若我無法自己開車回來.我再打電話給你。」他終於退了一步,像是看出了她的失望。
「嗯,那也該出門了。」她起身收過他桌上的空碗,好在他還滿捧場,吃完了一大碗的鹹稀飯。「對了,以後我們若開伙,我負責煮飯,你得負責洗碗喔!今天看在你身體不舒服的分上,我可以服務你一次。」
「洗碗?」他還真的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沒洗過碗。「好,沒問題。」洗碗會有多難?不可能難得倒他的。郎仲天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
五分鐘後,兩個人已經開著言梨淨的白色小車上路了。
雖然身體還不大舒服,郎仲天還是抽出公事包裡面的文件閱讀,反正開車的又不是他。他這人有個毛病,只要一專心起來,會渾然忘我,所以有時候邊開車邊想公事,幾次都差點跟別人擦撞。不過要他讓司機接送,他又覺得沒必要,好像有個人在反而綁手綁腳的。
不過言梨淨開車他倒是挺安心,不用分心去看路,可以專心看自己的文件,就算看得過分專心也不怕出事。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當車子停下來,言梨淨拉起手煞車時,他一抬頭才被嚇到。「你走錯了,這裡不是我公司。」
言梨淨聳丁聳肩。
他看了看車子前面的診所看板,了悟地瞇起眼轉向她。「你不會以為可以挾持我去看醫生吧?你真的有辦法把我拖出去看醫生嗎?」
「改天我一定要見見你媽。」她雙手盤胸,斜睨著他。
「你見過一次的,不是嗎?」他回答著,不懂她提這個做什麼。
他們公證結婚那天,有跟雙方父母簡單吃了頓飯,前後不過兩小時,沒什麼時間交談,彼此認識也不多。
「她一定很辛苦,才能養大你這個兒子。三十幾歲了還怕看醫生,可見得小時候肯定更難搞,真辛苦哪!」她誇張地大聲歎氣。
他的眉頭果然擰了起來,瞪了她一眼。「怕看醫生?我只是覺得你太小題大做了,我不過得了個小感冒,很快就會好了。」
「你昨天晚上也這樣說,結果到早上燒還沒全退。」她指責地回視他,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就這樣站在車頭等他。
郎仲天氣怒著一張臉,看起來確實頗為嚴厲,若是他的手下看了,不嚇死才怪,不過這招對那個據說是他老婆的女人一點作用也沒有。他悶坐著氣憤了幾分鐘,兩人僵持著。
沒想到言梨淨一點也不急躁,居然好整以暇地拿出口紅來補妝,一副等再久也無妨的模樣。
他又用力地瞪了她背影一眼,不甘心地推開車門下車。
她也沒多說什麼,彷彿他會下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只是走到他身邊,手伸進他的臂彎中勾住他的,然後抬頭含笑地看了他一眼。
他依然橫眉豎目地回瞪著她。
她的笑容咧得更大了一點,然後踮起腳在他下巴印了個吻。
奇異地,這個吻柔化了他臉上嚴厲的線條,否則當他走進診所看病時,肯定先嚇到醫生護士。
於是郎仲天這個大男人,就這樣被半挾持著去看了醫生,最後還在她的監視之下,吞了第一包藥。
他有預感,接下來幾天,她肯定會盯著他確實把每包藥吃下。其實他不大敢吃藥,但說出去誰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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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梨淨穿著一條短褲跟清涼的背心,長髮用一根筆盤在頭上,鼻樑上掛著不常戴的眼鏡,腿上放著一堆資料跟英文的DM,嘴裡卻咬著一枝筆,眼睛連轉動都沒有,直盯著電視螢幕。
螢幕上只見鏡頭不斷晃動,配合上恐怖的音效,讓她開始覺得皮膚起了一粒粒的雞皮疙瘩。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她一邊低喃著說,一邊拉起紙張蓋住自己,好像那樣可以保暖似的.忽然客廳的電燈一暗!
「啊!」她整個人垂直跳了起來,一輩子運動神經沒這麼好過。言梨淨鬼叫著在客廳奔竄。「仲天!郎仲天,你在哪裡?」
就在她的一陣混亂中,郎仲天的聲音隨著燈光的亮起出現。「我在這裡,你怎麼了?」
梨淨得救似地奔向他,然後在看到他放在牆上電燈開關的手時,眼睛改而瞇了起來。「剛剛是你幹的?」
「我要關書房的燈,按錯了,抱歉。」郎仲天依然不痛不癢地說,不知道她幹麼大驚小怪,一副被鬼嚇到的模樣。
「討厭鬼!」她走過去毫不客氣地捶了他肩膀一下。「我差點被你嚇死。」她說完又覺得自己的反應大得可笑,嘴巴微微噘起,就轉身窩回電視前面。
這倒是引起他的興趣了。
「你在幹麼?」他看著客廳地板上攤著的一大堆資料跟光碟片問。就連桌子都被她移到旁邊的空位放,現在電視前面的一大塊地毯都攤著那堆資料。
「我在設計旅行社的特殊行程啊,這些是歐洲一些有名的鬼屋,大部分都是古堡。我想農曆七月來推一個鬼屋之旅,應該可以做出一點話題性,也好為我們旅行社打打知名度。」
言梨淨從來不知道這世界上的鬼屋有這麼多,當她拿到同事搜集好交給她的資料時,簡直是傻眼。這些資料她都得閱讀,看過之後,才能夠決定哪些可以排進行程中。
「鬼屋之旅?這個新鮮。」他順手拿起地上的資料看,一開始只是好奇,但是看了之後發現還真的挺有意思,於是就一屁股坐在她旁邊,開始看鬼故事了。
「你還真是看得津津有味,真這麼好看你幫我看,然後挑幾個你覺得最具代表性的鬼屋來。」她看了整晚的鬼故事,看到頭皮都要發麻了。
而這個男人.早上還因為感冒發燒著。被她拐去看過醫生俊,現在居然真的像是沒事人一樣了,感冒來得快.去得也快。
「好啊,你忙你的.」他隨意揮了下手,眼睛還沒離開手裡的資料。
梨淨苦笑著轉回去看她的光碟片,努力記下幾個重點。唉,辦這種鬼行程真的好嗎?不過只要不是她去帶團,應該還可以吧?
「小淨,這個有趣,你來看。」他喊著她。
梨淨將頭湊過去,看著他手裡密密麻麻的英文字,還有耳邊從電視發出來的鬼哭神號聲,她忍不住動手關掉遙控器,阻隔了恐怖的音效再次折磨她的神經。「你說給我聽,我眼睛好累喔!」
郎仲天看著她摘掉眼鏡,一手拿著資料,一手拉過她,在她頸後輕輕捏著。
「這個古堡是中世紀蓋的,現在改建為飯店了。你看,這個伯爵因為老婆偷腥被他逮到,使出了很驚人的手段。嘖嘖,這真是太有味道的鬼故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讚歎。
「什麼驚人的手段?」她緩緩地問。他揉捏著她的後頸弄得她好舒服,眼睛都快要閉上了。
「伯爵把他老婆綁起來,埋在牆壁跟牆壁之間,讓她活活餓死,從此這棟古堡就常常鬧鬼,尤其是廚房的杯盤,常常發出細碎的聲音,僕人都說是伯爵夫人回來找東西吃了。據說自那以後,廚房都得留下一些剩菜,否則就會有人得到莫名其妙的怪病……」他開始說故事。
「好……噁心喔!」她拍開他手裡的資料。
「會嗎?這很有意思啊,你看你看,這裡還有圖片喔,是後人從牆壁挖出來的屍體……」他一邊壓低聲音說著,一邊將圖片湊到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