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我也可以,但拿了我的鑰匙,就不能只是偶爾上來幫我收拾東西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她不太明白。
「你收拾一下,搬過來。」既然她都有備用鑰匙,也不差一起住這一步了。
楊貝伶一聽,腦海有一刻的空白。
他是說……他們要同居嗎?
事前,她只是希望能擁有他家的鑰匙,並沒奢望能和他一起生活。
「我……可以嗎?」意料之外的驚喜,令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蔣耀天揉了揉她的髮絲,「傻瓜。」
楊貝伶看著他,倒影在她眸中的他,是這麼的溫柔……
現在,她應該有足夠的理由去相信,牽著他的手,她可以建構出幸福的未來。
☆☆☆☆☆☆☆☆☆☆ ☆☆☆☆☆☆☆☆☆☆
甜蜜的同居生活過了一個月,這日,楊貝伶接到來自美國友人的來電。
美國友人的公司要舉辦盛大的十週年宴會,可是承辦的公司素質不夠好,所以便邀她過去幫忙。
她本來婉拒了,但好友實在急需她的專業幫忙,她推不掉,只好暫且放下公司的業務,越洋一趟。
而她離開的這段日子,習慣了跟她在一起的蔣耀天,身邊突然少了一個人,莫名覺得有些失落。
失落?這個名詞不應該和他扯得上關係!
為免腦海再度跳出其他怪異字彙,蔣耀天決定全心投入工作。
一星期過去了。
這天,洽商完畢、路經司徒飛駿的公司,蔣耀天便上去探望一下好友。
兩人閒談當中,蔣耀天不經意提到他跟楊貝伶同居一事。
「同居?」司徒飛駿一向冷漠的俊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一個月前吧!」蔣耀天不當一回事,閒閒地應了一聲。
「你從來不讓任何女人入侵你的生活。」就算是上床,他們多是在飯店解決,從不把女人帶回自己家中。
蔣耀天笑了,「人生就是要勇於嘗試嘛!」
「包括墜入愛河?」就他所知,耀天跟那個女人的愛情遊戲,已經玩了奸一段時間,現在甚至開始同居!
綜合他看到的事實,以及他的預感,他幾乎可以確定,耀天已經愛上那個女人了。
「你這是什麼話?我不只一次說過,這只是一場愛情遊戲。我只是玩得徹底一點罷了。反正沒跟女人同居過,試試看也不壞啊!」
「我無法想像你會交出家裡的鑰匙,更無法想像你跟一個女人共同生活的景況。」
「你找個女人做一次,就可以想像了。」蔣耀天打趣,「就找你那個冷艷無雙的冷秘書吧!她夠資格做你的第一次。」
「你為什麼會給她鑰匙?」不理會他的調侃,司徒飛駿追問。
「不為什麼,我知道她想要,反正給她無所請,就給羅!」蔣耀天輕鬆地聳聳肩。
「錯!你不是覺得無所謂,你是不想她期望落空、不開心,所以才如她所願。當一個男人在乎一個女人的感受、在乎她的喜怒,那就表示他愛上了她。」
聞言,蔣耀天不禁微怔。
他如她所願,給她鑰匙,是在乎她的表現嗎?
「如果她愛上別的男人,跟別的男人走了,你會怎麼樣?」
司徒飛駿的話,令蔣耀天想起郭青雲。俊美的臉孔登時斂去所有表情,一雙劍眉因郭青雲而緊緊皺著。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非常在乎她。」司徒飛駿輕歎一聲。「你真的愛上她了。」
他……愛上她?蔣耀天愣住了。
怎麼可能!這只是一個遊戲而已!
他心裡不停地說著「不可能」,但腦海裡卻映出背道而馳的片段——
他送上自己的手機號碼,她沒打電話給他,讓他第一次嘗到失望的滋味
帶她去沙灘那一晚,見她冷,他不但脫下自己的外套,還幫她穿上。天曉得,他從不服侍女人……
每天就算再忙,他都會打電話給她,跟她閒聊、報告行蹤……
他常送花給女人,卻從不為哪個女人親自寫花卡,她開了首例……
明明慾望正濃,卻因為她害怕,而一再為她緊急煞車……
見到她跟郭青雲一起回來,他覺得不舒服,也很生氣……
和她冷戰期間,一向控制得很好的情緒,變得暴躁易怒;從沒思念過任何女人的他,卻會想她、念她……
女人的眼淚對他不具任何意義,但她的淚,卻總是讓他心疼……
知道她想擁有他家的鑰匙,他便把鑰匙給了她,並叫她過來跟他一起住
她去出差,不在他身邊,他覺得好像缺少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成天有種失落的感覺。他比往常更加努力地工作,像是想透過工作,排解心裡的失落感……
回想得越多,心中響起的「不可能」的聲音就越小。
難道,真的如飛駿所言,他:……愛上她了?
「飛駿,今晚哪裡有派對?」
「你想做什麼?」
「去派對,當然是玩了!」將耀天笑得魅惑,「我沉潛那麼久,也是時候復出了。」
他會愛上她?天大的笑話!
他從沒愛過任何女人,楊貝伶不會是例外。
他會證明,即使他和楊貝伶正在交往,他依然沒有改變,依然是過去那個不受羈絆、悠遊於花叢中的蔣耀天!
「你是想證明你仍然是從前的蔣耀天?」司徒飛駿問。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仍然是我,沒有一點改變。」
「是嗎?」
就司徒飛駿來看,蔣耀天是意識到自己把遊戲當真了,為了逃避這個他不能接受的事實,於是再次投入花叢中,藉此證明他沒有愛上她。
愛,是世上最厲害、最難戒除的毒癮,一旦染上,便要有心理準備。
第八章
一星期後
一下飛機,楊貝伶便馬不停蹄地直奔信義區、蔣耀天所居住的豪宅。
搭上電梯,她按了最高的樓層鍵。
美國的差事比預期的提早了五天搞定,把所有東西都交代清楚後,她便迫不及待地搭飛機回來。
和蔣耀天分開了那麼多天,她想死他了!
雖然身處美國,但她偶爾會打越洋電話給他,聽聽他的聲音,一慰相思之苦。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離開他的身邊,他好像變了,變得好冷淡,她說三句,他才回一句。而且她去美國這段期間,都是她主動打電話找他……
其實,她不是十分在意這些事,畢竟,蔣耀天是個大忙人,一旦忙起來,沒什麼時問也是常有的事。
不過,有一件事,她倒是記掛在心。
某次,她打電話給他,才聊沒兩句,電話那頭便傳來一道嬌滴滴的女聲:「行了嗎?我準備好了。」
那一瞬,她懷疑蔣耀天趁她不在,跟其他女人鬼混,但冷靜下來後,她告訴自己要相信他,不能只憑那幾句女聲,就懷疑蔣耀天對她不忠。
愛一個人,就得信任他。
他不可能時刻跟她在一起,若她要懷疑,豈不是得終日都得活在疑惑、不安中?
想著,楊貝伶從口袋裡拿出一直寶貝保存的鑰匙,視線緊盯著它,然後掌心緩緩收攏。
你可以相信他。柔軟掌心裡的鑰匙,彷彿這麼告訴她。
電梯快速抵達頂樓,楊貝伶急步走出電梯。用鑰匙打開家門時,她刻意調低了聲量。
家裡的燈亮著,表示男主人回家了,她想給他一個驚喜。
楊貝伶隱約聽見臥室傳來聲音,遂放下行李,輕步往臥室走去。
臥室的門半掩著,從門縫中,她看到蔣耀天裸著上身,躺在床上,修長的指頭夾著一根香煙。俊帥的臉容上,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疲態。
他那副模樣,楊貝伶很熟悉,因為跟她親熱過後,他都會躺在床上抽一根煙,然後才去洗澡。
難道……
愉悅的笑顏倏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的表情。
就在她失神時,蔣耀天發現了她。
「貝伶?」他一邊捻熄香煙,一邊說。
他的呼喚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樣,但為什麼……她覺得好陌生?
楊貝伶推開門,勉強擠出一抹笑意,「我回來了。」
「嗯。」他隨意應一聲。「我看到。」
他像是毫不在乎的語調,刺痛了楊貝伶的心,「你不問我為什麼提早回來?」
「這重要嗎?」將耀天冷漠地反問。
聞言,楊貝伶心一窒。女朋友提早回來給他一個驚喜,男朋友居然回她一句:「這重要嗎?」
重要與否,是很主觀的。如果他在乎她,就會覺得重要,但如果相反……楊貝伶不敢再想下去。
「我去洗澡。」蔣耀天用薄被圍住下半身,下床,走向浴室。
事實上,瞥見她的第一眼,強行壓抑的思念就全然爆發,他想問她為什麼提早回來了,但高傲的自尊卻制止了這個問題。
他想她!就算他每晚跟不同的女人上床,他還是好想她!即使到處尋歡作樂,也得不到任何的快感,更甚的,他還有該死的罪惡感!
罪惡感?對一個很快就要說再見的遊戲對象,他該死的怎會有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