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軍烈來,她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那,學長要是現在來了,豈不是……」見她用力地點點頭,於至可立即拿起電話撥打他的手機號碼,卻發現他竟已關機。「姊,現在怎麼辦?」
她以為店裡公休是因為自己無心工作,沒想到是因為季軍烈引起了這麼多的麻煩。
學長的個性不算好,要是那一干記者很不知死活地在他面前晃,她很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衝突。
「到樓下等他嘍。」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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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滿帶種的嘛,敢問我這種問題。」
姊妹倆才剛下樓,便聽到門外有人吼著。
「展先生,我們只是……」
「關你屁事,我跟你熟嗎?有熟到可以跟你談論個人私事嗎?要聊我之前,你要不要先聊聊你自己?」冷酷到了極點的用語,「告訴我,你是哪一家電視台的,你叫什麼名字?」
「你要做什麼?」
「你可以趕快去找下一份工作了。」展御之下耐地丟下話,瞪著拉下鐵門的車福寶貝屋,隨即跨過籬笆快步繞到後門。
才剛摸上門把,門立即打開來。
「至可。」映人眼簾的是她哭得紅腫的眼,他又是氣又是心疼地歎口氣,隨即將她擁入懷裡。「想我,就打電話給我,我的手機是二十四小時開機,只要你一通電話,我絕對隨傳隨到的。」
於至可舒服地貼在他的胸膛上,不自覺地尋找著她最熟悉的位置。「你沒有開機。」她輕聲道,聲音裡頭依舊透著濃得化不開的鼻音。
「呃。」真是的,居然這時候吐槽他,「我急著要來找你。」
「找我做什麼?」她幽幽問著。
明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要把他推開,但是一貼上他,一嗅聞到屬於他的氣味,她就怎麼也離不開他。
「答覆啊。」
「什麼答覆?」她不解。
展御之斂眼瞪著她。「你真的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太大膽了,愈來愈不怕他了。
她抬眼,對上他佯怒的臉,還是一臉疑惑。
展御之深呼口氣,認了。「走。」他打算抓著她翻過後門的圍牆。
「去哪?」
「去一個可以讓我們靜下心聊天的地方。」
「你把我當死人啊?」於用和跨出一步擋在兩人面前。「樓上不能講嗎?」
「不能,我要帶她到我們最初開始的地方。」他一把將她拉開。
最初的地方?
於至可任由他拉著跑,甚至跳過了圍牆,避開了記者,搭上他的車前往他所說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不該跟著他走,但是她真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
車子平順地在大街上行駛著,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來到了一處學校。
她隔著車窗望向外頭,發覺這是他們的母校。
「下車。」他不知道何時已下車走到她身旁,幫她開車門。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你說呢?」展挪之將她牽出車外,直往大門走去。
「可以進去嗎?」
「都放暑假了,有什麼不能進去的?」走了幾步,他停在路中央,回頭睇著她,「學妹,我喜歡你,請問你可以跟我交往嗎?」
「嗄?」於至可傻眼瞪著他,不懂他突然來這一招,到底是想要怎樣。
「喂,我當初的態度可沒有這麼失禮啊。」他涼涼地道,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給答覆啊,還發呆咧。」
「……不能。」過了半晌,她才擠出這句話。
「換句台詞,那一句是我專用的。」
「學長,我已經說過了,我們之間……」
「我聽你爺爺說,當年是因為我拒絕了你,所以你才會發生車禍的。」他突地打斷她的話。
「你知道了?」於至可微愣之後笑得極為苦澀。「學長,你不需要內疚的,那是我自己……」
原來是這樣子啊。
「我不是因為內疚才要你的!在我知道這一件事情之前,我就說了,我是要定你了,你到底要我說幾次?」要不要他乾脆錄起來,照三餐在她耳邊播放?
「我並不喜歡你。」她閉上眼,選擇殺傷力最強的句子,打算一鼓作氣逼退他。
展御之翻了翻白眼。「你都已經跟著我來了,還要說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騙誰啊?
「那是因為你拉著我。」
「甩開不就得了?」深情的瞳眸直瞅著她,「我的力道不大,只要你有心,一定可以甩開的,不是嗎?但你沒有,你乖乖地跟著我來到這裡,那就代表你是喜歡我的。」
「我……」
「六年前,你在這個地方跟我告白,是我不識好歹,所以錯過了你,現在輪到我跟你告白,我還等著你的答覆呢。」
他直睇著她,周圍突地刮起一陣風,吹落了懸掛在阿勃勒樹上的黃色花串,片片落在她的發上、肩上。
是和六年前一樣的畫面,但六年後的今天,他要改變歷史。
「你明知道我不能……」咬了咬牙,於至可極力忍住眼中的淚水。「你又何必逼我?」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她這樣的身體無法給他幸福。
「你真的是有病,那一場車禍傷了你的身體,也傷了你的腦子嗎?要不然你的腦袋怎麼會這麼冥頑不靈?」展御之重重地歎了口氣。「不能生育又如何?現在很多人結了婚也一樣不生小孩的啊。」
這麼司空見慣的事,居然也能成為拒絕他的理由,他真是一點都不能接受。
「可是,一個家庭裡頭沒有小孩,還是個家嗎?」她無法生育,無法給他正常的家庭。
要是她真點了頭,而他也真娶了她,那麼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怨她的。
「嘖。」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你知道嗎?我跟我爸媽還有死去的大哥,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咦?」
他淡淡地道:「我跟我大哥都是從育幼院領養來的小孩,簡言之就是被人拋棄的小孩。因為媽媽無法生育,所以爸爸決定領養,我和大哥因而成了他們的孩子。」
於至可聽得一愣一愣的,對於突來的消息感到疑惑和震驚。
「我爸爸深愛著媽媽,所以就算知道她無法生育,他還是愛她如往昔。」展御之瀟灑地勾起笑。「所以說,我本來就不是展家的血脈,就算我不生小孩也無所謂,我們可以去領養小孩啊,還算是功德一件呢。」
「那不一樣。」於至可突地推開他。
「哪裡不一樣了?」他微惱地瞪著她。「我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懂不懂?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爸媽對這一門婚事是舉雙手贊成的,就連你爺爺也贊成,這麼完美的婚姻,你還想要怎樣?」
結婚可不只是兩個人的事,還包括了兩個家族,現在雙方家長都如此看好,而兩個人也彼此相愛,要是不能在一起,可真是人神共憤了。
他的父母不反對?「可是你能生啊。」
「我爸也能生啊,可他選擇了領養啊。」到底要他怎麼說,她這顆笨腦袋才聽得進去?
「不一樣,你明明可以生的,沒必要為了我而放棄了……」
「誰說的?」展御之打斷她的話。
「什麼意思?」
「我昨天去結紮了。」他摸著下腹,有點哀怨地道:「還有點痛哩。」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竟做了這種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於至可顫聲問著。
「因為我愛你。」他無所謂地笑著。「這麼一來,我們之間可是很公平的了,對不對?你沒有道理再反對了吧。」
「你這個傻瓜,為什麼要這麼做?」淚水撲簌簌地落下。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展御之有點難為情地搔了搔頭。「那種肉麻的話,你打算聽幾次啊?我幾乎懷疑你是故意出此招,讓我多說幾次。」把他這輩子的庫存都提領完畢的話,往後他要是說不出口,可不能怨他。
「你好傻。」她沒要他做到這種地步的。
「客氣了,我還不及你的一半。」見她掉淚,他不由心疼地再將她緊緊擁入懷裡。「別哭了,被別人看見,人家會以為我是在欺負你。」
她哭著,也笑了,心情矛盾極了,似乎從一團迷霧裡頭看見了一道曙光,讓她想要迎著那一道光前進。
「我現在再問一次。」他輕咳兩聲,低沉好聽的聲音從他好看的唇流洩而出,「學妹,學長我呢,真的很喜歡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於至可沒答話。
「喂,答覆。」別老讓他追著要答案嘛。
「變成嫁了?」剛才明明是說交往的。
「剛才是告白,現在是求婚,當然不一樣。」啐,原本希望她呆呆答應的,想不到她還挺機伶的,聽出他換詞了。「老婆大人,你意下如何?要是說不出口,我倒是不介意你給我一個吻當答覆。」
於至可笑瞇了眼,淚水掉得更凶了,讓他胸前的襯衫濕了一大片。
「別哭了,要是不肯嫁,那就先交往吧。」他退一步總可以了吧。
展御之微拉開兩人的距離:心疼地瞅著她的淚眼。天啊,她的眼睛是水做的不成?要不然哪來這麼多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