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天中午來了一堆記者,我擋也擋不住,他們把徐小姐給嚇昏了,我只好叫救護車把她送到醫院去。」
「什麼?!」嚴定川一聲怒吼,嚇壞了旁人,也將電話另一頭的人給嚇壞了。
當他問完話,關上手機後,視線掃視著辦公室。「Amy,妳今天怎麼會來?」
化妝師牙臉色一變,「我、我是看到公司出事,所以特地趕來幫忙的。」
「幫忙?」嚴定川緩緩的走近她的身邊,「妳認為妳能幫什麼忙?」
森冷的問話,讓牙心寒得開不了口。
「今天,公司只有妳一個女人,電話也只有妳代接過,妳更曾來我的住處幫安佾化過妝,妳說我該不該懷疑妳?」
「我……」
「妳什麼!」怒氣令嚴定川狠狠的往Amy身旁的桌子揮拳一擊。
Amy嚇得花容失色,「是啊!是我,都是我把照片傳給報社及雜誌社,是我提供的消息,是我告訴他們你的住處,一切都是我!」
「很好,從今以後,我們紅星製作的片子永遠不會有妳的參與。」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嚴定川頭也不回地離去。
想不到他竟然如此乾脆的走人,Amy在後頭大聲嘶喊,「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這麼做的原因,為什麼?」
「因為他不在乎。」老闆拍了拍Amy的背,「他只在乎小佾,只要找出犯人,他便知道要防備誰,小佾也才不會再次受到傷害;至於妳的理由那是妳家的事,與他無關。」
淚,再也不聽使喚地落下,Amy捂著臉,不甘地哽咽著,「明明是我認識他比較久,明明我和他共事的機會比較多,明明我是他拍片時最固定的班底,他的片子幾乎都有我的參與啊……明明……」
「明明他就沒有選擇妳。」
一句話,斷了Amy所有的希望,她無助地抬頭,卻見到老闆剛硬的臉龐。
「抱歉了,我是站在阿川那一邊的。妳今天也在場,我們的打算妳也都聽到了,這齣戲再怎麼為難,我也不希望它破局。所以我要妳記得,若妳敢再扯我們的後腿,我會讓妳消失在這個業界。」
「你們……好狠心!」
「也沒有啦!只要妳乖乖的聽話,其他人的片子我加減還是會用妳的。」
知道自己再也無對抗的能力,Amy氣憤得眼淚更是落個不停。
「好啦、好啦!我介紹其他人給妳認識,不過就是個男人嘛!幹嘛為了他把自己搞成這樣呢?」安慰Amy的話,似乎也是講給老闆自己聽的。
是啊!徐柔情不過就是個女人嘛!幹嘛他要怕她怕成這樣呢?
等過了明天的記者會,他仍然可以安穩的過著他鰥夫的生活;徐柔情也將會回到南部去過她的鄉下時光,他倆井水不犯河水,這樣最好、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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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嚴定川的腳要踏進急診室時,一陣莫名的恐懼倏地自腳底竄上。「沒事……她不會有事的。」
救護車又送來新的傷患,他有些狼狽地退開了。
急診室自那次的意外後,一直就是他的夢魘,也是他無法克服的恐懼。那一年,他就是在急診室中見到家人的最後一面……血肉模糊的一面!
如果可以選擇,他絕對會馬上掉頭就走,但一思及他心繫的人兒,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驅趕了他心底最為深沉的恐懼。
「安佾在裡頭等我。」他是這樣告訴自己,於是他終於走進了急診室--五年來的第一次。
拉開急診室的隔簾,映入眼底的是徐安佾蒼白的睡顏。人是完整的,為此,他的情緒放鬆了不少。「她怎麼了?」
「徐小姐剛送來的時候,意識不清、情緒激動,為了讓她能好好的休息,我們給她服用了鎮定劑。」
「除此之外呢?」
「抽血及心電圖一切都正常,這種情形應該只是過度驚嚇而造成的心因性影響,好好休息就行了。等她醒來,再觀察一下,沒事就可以離開。」
嚴定川拉來椅子,靜靜的坐在她的床邊,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兒終於悠悠轉醒。
「安佾,妳還好嗎?」嚴定川站起,上身微彎,與她深情的相視。
眼一睜,便見到他的臉龐,徐安佾的眼淚立刻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
「怎麼了?哪裡痛?」
「沒有啦∼∼我是看到你很高興……」
「妳沒事就好。」
「那些記者?」
「只剩下幾個人在外頭,別怕,我在妳身邊,不會再讓他們亂來的。妳多休息一會兒,我去打發掉那些人,等人都散了,我們再一起回家。」
「回家……那裡會不會還有……」
「不會,我請老闆處理了,明天我們要開一場記者會,也發了份新聞稿,大部分的記者都回去了,妳放心。」
「記者會?你要做什麼?」
「這事回家再說,相信我,我不會再讓妳受到任何人的傷害,這一次,我要把困擾妳多年來的問題一併解決。」嚴定川的話語鏗鏘有力,眼神更如盤石般堅定。
徐安佾原先受驚嚇的情緒,在他的安撫之下,緩緩的平復下來。
是啊!她已擁有了能為她撐起一片天的男人,他正在為她而努力,所以--她要相信他!
「謝謝你。」
她伸手勾住了他的頸項,而他亦順勢彎下身,溫熱的大掌輕柔地撫著她的額頭。「小傻瓜,有我在,妳什麼都不用怕了。」
「嗯,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會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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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熱鬧的記者會,幾乎完全照著嚴定川的腳本上演著,除了兩位主角--老闆及徐柔情這兩人的默契尚不足之外,其他的細節及流程幾乎已是無可挑剔。
「顏禹是我倆的好友,當年是我跟柔情的婚外情,當年他多次探望柔情,是為了幫我照顧她們母女倆。」話是說得很流暢,但兩人之間的親密舉動卻是有點生硬。
當場,老闆舉證歷歷,連同什麼DNA的檢驗報告都出動了,就在記者半信半疑之下,會場出現了一名關鍵人物--顏禹!
徐安佾的心一縮,那男人她認得,過了這麼多年,他的臉上已出現了皺紋,他的髮際亦出現斑白的顏色,但她仍然認得那男人。
她想轉身逃開,右手卻被嚴定川給緊緊的握住。
「放心,他傷害不了妳的,有我在。」他在她的耳邊低語,而她緊繃的心亦因此而和緩下來。
「阿禹,你來得正好,快來把誤會說清楚吧!」徐柔情大聲地叫著顏禹。
嚴定川看著那兩人的神情,突然間,他似乎明白了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是被誰暗地請來的。
「沒錯,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我原本是想替好友瞞住這件事,但如今他老婆也不在了,我也就不用再為他背黑鍋了。」
就在徐柔情及顏禹的雙簧及一旁老闆努力搭腔的情況下,記者會就這麼順利的完成了。
在記者散去時,顏禹慢慢走近徐安佾的身邊,輕輕的說了聲「對不起」。
在她未及反應前,顏禹已由隨扈護送離去了。
那男人完全沒有任何解釋,一句簡單的話,卻讓徐安佾的心中感到悲恨交集,原以為她早不在乎,原來不過是她從未正視那份恨意。
是的,她恨那個男人,在他對她說了抱歉之後,她的恨意終於有了出口。
「我不想原諒他,那個人從來就不是我的父親,從來都不是。」抱著嚴定川,徐安佾的淚淌在他的懷中。
徐柔情在一旁看著,溫柔地開口道:「小佾,連我都不原諒那沒擔當的男人,妳又何必因為這樣一個心結,而不原諒自己呢!他啊唯一有的擔當,就是為我們出席今天的記者會了。」
「媽……」
「妳難過的是無法原諒父親的自己,對吧?」徐柔情溫和的一笑,「哎呀!想那麼多幹嘛?他也不過是個精子提供者,在他否認的那一刻,我們和他之間就再也什麼都不是了,這麼多年,只有我們母女不也過得很好?」
也對,這麼多年來,她們母女倆,其實一直過得很好。
抬頭看著摟著她的嚴定川,那些悲傷有他一起承擔,似乎也變得沒那麼沉重了。
「回家吧!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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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們的媒體總是不懂得什麼叫做追根究柢。」阿興翻了翻報紙,有關徐安佾的新聞,連半個字也找不到。「開場記者會,秀秀DNA檢驗,顏禹再出個面,他們就全盤接受了我們的說詞。」
「難不成你是惟恐天下不亂?!記者們能接受就是件好事。」
「才怪!要不是最近又要開始選舉,有更多的八卦新聞可以追,他們才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呢!」看著正在喝咖啡的嚴定川,阿興仍然覺得一星期之前的記者會及之後的處置,實在令他佩服得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