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怎麼會在這裡?」他壓低音量,不想引起眾人的側目。
荊爾浚突來的力道,嚇得語霏往後退了一步,忍不住倒抽一口冷空氣。
「爾浚,你怎麼可以對語霏這麼沒有禮貌呢!」嚴莉雪低斥著。四個兒子當中,就數他最令她憂心。
「媽,我有事要和她談一下,等會兒再來跟爸祝壽。」完全不給眾人拒絕的空間,他拉著她就往外走。
語霏匆忙跟上他的腳步,被他拉到洋房外的庭院裡。空氣濕冷,樹梢還落著水滴,讓她微微地打了個冷顫。
就著暈黃的燈光,荊爾浚毫不憐香惜玉地甩開她的手,把她囚困在牆壁與自己高大的身體間,憤怒地審問她。
「妳最好老老實實給我說清楚,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見到她的瞬間,他的冷靜與理智消失得蕩然無存。
「是爾天大哥邀請我來參加的。」她委屈地撫著自己發疼的手肘。
「該死的!」他氣憤地雙手插腰,在庭院裡來回兜著圈子。不知怎地,他總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他們為什麼要邀請妳來參加?」
「因為他想把我介紹給你的家人。」她坦白地說。
「什麼?」他步步欺近,逼得她必須正視他。「妳對他們做了什麼?拿了什麼好處收買他們?」
「冤枉啊!我怎麼有本事收買他們!」
「要不然為什麼連我大哥都願意拿五千萬來投資我的公司呢?妳到底在他的面前說了什麼?」他知道她是有一點本事,但卻超乎他的想像之外。
「為什麼你不說是我的企劃案和投資發展評估表寫得好?」她不服氣地反問。
「所以我說這才有鬼!」
因為不想接受她的感情,所以他全盤否定她的付出與努力。
「怎麼連你都不相信自己一手創立的公司,反而質疑起公司的實力與發展潛力?」提及公事,語霏的臉上又綻放著自信的光采,強悍得令人不得不屈服。
「妳──」該死!這麼伶牙俐齒幹麼?
「爾天大哥相信我的專業能力,認為我能掌控好公司的財務與成本,所以願意投資。況且,我只是把整個電玩市場和成長率分析給他聽,他認為有發展的潛力和經濟效益,因此想投資這個企劃案,這樣有什麼不對嗎?還有,我跟你的家人相處愉快,可能是因為他們喜歡我、支持我、看得見我的優點,你為什麼要認為是我收買了他們?」
他的態度傷害了她,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的好、都願意接納她,為什麼偏偏唯獨他看不見自己的用心呢?
「如果,今天我真的是在收買他們,那也是因為他們是你的家人,我愛屋及烏才願意這麼做。」她像顆洩了氣的皮球,語氣含著濃濃的挫折感。
看到她眸光黯然,失去先前的光采,隱隱地令他心頭一窒,尤其她還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好似他對她做出很殘忍的事情似的。
他抿緊唇,沈默不語,彷彿如此就可以對她的愛視若無睹,不必理會她的付出和努力。
但是只要看到她惹人心憐的表情,他的心就窒悶不開,沒有辦法像從前那般灑脫,好像有人在他的心上繫了一根弦,扯動著他的心。
「愛情講的是緣分,緣分是會計原則,因為我喜歡你,所以願意付出,就像應付帳款一樣,我心甘情願,為什麼要這樣質疑我的動機呢?」
「算了!我認了,我會履行自己的承諾,妳談成這次的融資案,成為『爾群』的財務長,我付妳薪水就是了。」他試圖用金錢來抹消心中的罪惡感。
那種被掃住的感覺愈是強烈,就令他愈想逃得遠遠的,硬是把她推出心扉之外,築起一道牆,劃清界線。
他冷然的態度傷了她的自尊,她要的不是錢,而是他的感情。
「以後,我們公私分明,在公司我尊重妳是財務長,但是私底下最好別亂攀關係,也不要踰越上司與屬下的關係。」
「你……」她瞪大水眸。
「我怎麼樣?快給我走,以後不准參加荊家的私人聚會。」他硬是把她往門外推。
語霏定住腳步,硬是不肯移動。「我為什麼要走?我是荊家的客人,要走之前也要先跟他們道別。」
她固執的態度再度惹惱了荊爾浚,他狠狠地箝制住她的手腕,將她拖往停車場,拉開車門,蠻橫地將她推入副駕駛座裡。
「我叫妳走就走,幹麼這麼多廢話!」要是讓她跟爸媽見面,他免不了又要被數落一番。
「你這是做什麼?」她拍著被鎖起來的車門。
荊爾浚俐落地坐到駕駛座上,替她扣上安全帶,然後發動引擎,踩動油門,駛離荊家的庭院。
「送妳下山。」
「荊爾浚,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她握住安全帶,回頭盯著他好看的側臉。
「沒錯。」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事實上,他隱約地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吸引力,怕她會破壞了他向來秉持的遊戲規則,所以打算在自己沈淪之前,惡劣地先用無情的言語傷害她,這她離開。
「你有沒有想過,這輩子還有多少女人可以像我這樣對你?為了當你人生中最完美的靈魂伴侶,我努力了八年;為了完成你的夢想,我前去爭取融資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討你的歡心。」
他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突然煞車,將車子停在路肩,殺氣騰騰地逼近她。
「沒有人要妳這樣做!」就是因為她不斷地付出,他才害怕。他的身體已經受到了她的吸引,不想連心都受到掌控。
「有。」她回頭定定地望住他憤怒的眼眸。「是愛情要我這麼做。因為愛你,所以我願意付出所有。我不在乎你把愛情當成遊戲,你可以列出遊戲規則,我願意配合。」
「就算我想玩,妳也不是我的對手!」他狺狺低吼。
「因為你不想負責任,只想玩遊戲,只想享受愛情最美好的部分,想要自由、想要來去不受約束。」她無懼地迎上他發怒的黑眸,小小的車廂裡,他兇惡地逼近她,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
「妳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他冷哼一聲,卻下意識地皺起眉,深深地感到困擾,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你總是用身體在談戀愛,而不是用心在談戀愛。其實,愛情最美麗的地方,是在心動那一刻……如果,你真的愛過,就不會用這種心態面對愛情。」她澄澈的眸子閃著慧黠的光采,語氣平穩,但心卻跳得又急又快。
面對語霏挑釁的話,他壞壞地抬起她精巧的下顎,利用男人天生壯碩的體型困住她,瞇起眼,恨不得咬掉她多事的舌頭。
「我愛過的女人比妳吃過的飯還多,我的情史洋洋灑灑一大串,就連女友都遍佈台北市十二個行政區,我怎麼談戀愛、怎麼玩愛情遊戲都與妳無關。」他冷冷地警告她,憤怒得想捏斷她的下顎。
他的話令她心頭又酸又澀。
她佯裝堅強地擠出一抹笑容,假裝對他的風流史不在意,無視於他怒氣高張的俊顏,輕輕開口。
「你根本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沒有體會過真正愛上的感覺,不瞭解愛一個人的衝動和感動……」
「還有沒有?」他語氣不耐地反問。
「愛是懸崖上的花,想摘必須有勇氣。而你是膽小鬼,根本不敢去愛,只敢把它當成遊戲──」
她的話激怒了荊爾浚,倏地,他傾身霸道地箝起她的下顎,惡狠狠地吻住她喋喋不休、令人惱怒的小嘴,甚至帶著懲罰意味地咬住她柔軟的唇瓣。
悉數的話語都被他吞噬,她錯愕地瞠大水眸,雙手不安地抵在他的胸膛前,一陣又麻又痛的感覺從她的舌尖蔓延開來。
荊爾浚帶著怒氣地咬住她柔軟的唇,掠奪她的呼吸,佔有她的甜蜜,令她慌亂得不知所措。
她失去反抗的力量,像是被催眠般,無助地折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之下,承受著他的侵略,雙手像有意識般緊緊地揪住他胸前的衣襟。
本來是想用懲罰的吻來嚇阻她的,然而她生澀的回應卻挑起他的興致,勾起了他如火焰般炙熱的男性慾望,令他沈浸在她的甜蜜裡。
由粗暴的佔有轉成輕柔的吮吻,熱呼呼地捲燒過她的唇齒,教她忘了理智、忘了堅持、忘了爭執,忘情地沈醉在他的熱吻中。
良久,他離開她的唇,審視著她緋紅的臉龐、迷濛的水眸、紅腫的唇。她所有的一切,竟是這般誘人。
他們呼吸急促,目光灼熱地盯住彼此,那甜美的悸動在兩人的心中蕩漾開來。
「你……」她撫著被吻腫的唇,芳心顫動,暈眩得說不出話來。
狹窄的車廂裡,瀰漫著情慾的氣息,騰升了兩人的體溫,他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心出了軌,背叛了他的理智,正一點一滴地靠近她。
該死的!他咬牙無聲低咒,痛恨自己對她的吻產生了感覺,傾身拉開車門,解開她的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