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個小秘密好了,昏倒的那只早就醒了,他原本以為裝昏可以逃過一劫,結果?他錯了,阿勇才不管他是昏著還醒著,反正主子交代的是兩隻都要招呼,那他就該很努力很用力很大力的招呼。
最後?人死了?沒有啦,他才沒那麼血腥暴力,更何況郈門早淨化很久了,也就是說他不殺人很久了,當然也就不會把人打到掛點,嗯,至少,會讓他們留有一口氣。
順便,他把少主說的話,也刻在他們身上了。
問他刻了什麼?很簡單,十個字,分兩排,刻在前胸上,就是——我再也不敢欺負弱小了。
第九章
「別哭了。」
「嗚……」
「別再哭了!」
「嗚嗚……」
「X的!」霍地,一掌拍上桌,郈武火大的吼著:「叫你別哭了,你是聽見沒?」
哭哭哭,一直哭,她哭不煩,他聽得都煩了!
「哇——」
哇哩咧?拷!沒停就算了,還哭得更大聲?瞠目,翻白眼,郈武很火,想更用力罵人,但——
「好了啦,不要哭了。」他卻奇異的軟下了聲調。
為什麼?笑話,他哪裡會知道為什麼?反正,他就是這麼做了!
「你、你管我!我就……就是要哭!」抽抽噎噎,安娜邊哭邊說,看起來真是委屈極了。
本來嘛,她是真的很委屈,誰教他逼她做那種事!要她面對傷害自己的人就夠過分了,他竟然還把傷她的凶器放到她手裡,而且,還要求她傷人?!他這樣,不過分嗎?
「想不通耶,到底有什麼好哭的?」濃眉糾結,郈武大聲歎氣。「你被傷成這樣,難道一點也不想報仇?我是在幫你耶!你……」
「幫我?」淚眼瞪他,安娜忿忿道:「你根本是想嚇死我!」
「嚇死你?拜託,有我給你撐腰,你有什麼好怕的?」他就守在她身後,有他這麼一座穩固的靠山,她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這跟那根本是兩回事!」止住淚,安娜哀怨看他。「你不會懂的,受到驚嚇的不是你,你怎麼可能懂我的心情?」
「沒錯,我是不懂,但你可以說給我懂。」
「我……」咬咬紅唇,泛紅眼眶再度滑下淚水,安娜幽幽怨怨的輕聲說著:「我很害怕,雖然我表現得很勇敢,但那不代表我有勇氣再面對他們啊!」
當時,沒表現出害怕不代表她堅強,她只是下意識的做出反抗,但事後……她其實真的嚇死了!然後,都還沒來得及收驚,他卻又逼她再度面對,他對她實在真的太殘忍了。
「有我在,你根本不用害怕。」他說的是實話。
「對,有你在,是不用害怕,但——」揚唇,笑得哀傷,安娜搖頭。「你不可能永遠在我身邊。」
「你……」最後那句,讓郈武很不爽,他想出聲駁斥,卻在開頭就被打斷。
「很快,我就不是你的責任了,你也就不可能在我身邊,那,我今天若真傷了他們,往後要是狹路又相逢呢?那時,你要我怎麼辦?你守得了這一時,能守得住我永遠嗎?不,你不能,也沒必要,因為我根本不是你永遠的責任……」
「夠了!給我住口!」怒上心頭,郈武狠狠瞪她。
X的!是怎樣?她就這麼巴不得劃清兩人界線?就這麼肯定他護不了她一輩子?就這麼篤定她不會是他永遠的責任?好,就算真是這樣,她有必要一再強調嗎?
「我……」還想說些什麼,郈武卻不想再聽。
「叫你閉嘴是沒聽見嗎?你他X的再敢出聲就給我試試!」不想再聽她提起分離、責不責任的,他什麼都不想再聽她說。
「你……」然而,她卻不肯聽話。
「X的!這你自找的!」語落,掌住她下顎,他傾身封住她的唇。
如果,一個女人不懂閉嘴的藝術,他不反對親自上陣教育,只是……怎麼兩唇才相貼,他的腦子就糊成了一團?
不是想佔她便宜,他只是想給她一個數訓,而既然她已經嚇到說不出話,那他也就應該要速速退離,偏偏……他就是退不開身!
又或者,該說是他不想退開身?他不知道,什麼答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吻她的感覺,真是該死的美好!
「唔——唔唔——」震驚過後,安娜抗拒著,她不能接受不清不楚的親密。
而她的推拒,終於喚回郈武的理智,只見他迅速拉開距離,粗喘著退離她好遠好遠。
該死!他怎麼會這麼下流?竟然、他竟然……X的!他有這麼慾求不滿嗎?僅僅只是一個吻,竟挑起了體內最原始的衝動!?
采手,耙梳過前發,郈武想冷靜,但一對上她就亂了心緒,最後——
「我還有事,你好好休息,有需要就跟阿勇說,我先趕回公司了。」他選擇逃
避,不單是逃避她,也是逃避自己。
他落跑得太快,讓安娜壓根來不及問,只能傻愣愣的望著他逃也似的身影……到底,他是什麼意思?他怎麼能吻了她,卻又這樣一走了之?
輕撫紅唇,仍有他殘留的餘溫,甚至還有著他的氣息,安娜知道自己該要生氣,但為什麼她只覺得……留戀?!
她想,她是瘋了,否則怎會有這種感覺?但,她知道的,知道那感覺很真實,當他的唇貼上了她的唇,那驚訝、那震撼、那心跳……都是如此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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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的!我怎麼會幹出這種丟臉的窩囊事?」回到T.A.G,郈武有股衝動,想拉開窗戶往外跳,因為他完全沒辦法忍受自己的孬!
想想,他郈武是什麼樣的人,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真真正正的大丈夫耶,結果他竟然做出了「落跑」這種事?!
神奇!她真的夠神奇,竟讓他一再打破慣例,他不得不佩服起她了。
從來,他不會公私不分,卻為她兩度拋下公事;從來,他不曾在意過誰的眼淚,她卻能哭得令他心煩意亂又鬱悶:從來,他不曾為誰驚慌失措過,卻在聽見她受傷的消息時,完完全全的亂了頭緒!
而,更該死的是那個吻,那個數他差點獸性大發的吻。
X的!她到底是何方神聖,怎能這樣嚴重千擾自己?
說實在話,在他那樣的生長環境裡,受點傷、流點血是常有的事,所以就算是自家人身上掛了彩,他也從來不曾為誰擔心,甚至心疼過……呃?拷!他剛才是在想什麼?
心疼……心疼!天,他是秀逗了不成?他竟然、竟然又用了「心疼」兩個字?!
「啊——」仰天,—他狂嘯,顧不得此舉會嚇壞外頭一票手下,他只知道他超級想把自己抓去掄牆,因為……他不得不承認,他真的病了,而且病況很嚴重!
怎麼辦?這要掛哪一科?精神科收不收他這病症?不過,問題是,他到底是得了什麼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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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又過了三天,兩人的相處氣氛有著大大轉變,不是最早期的「水火不容」,也不是中段的「相敬如冰」,而是,嗯,老實講,很難形容,只能說是「瞹昧不明」加「詭譎難測」。
為什麼這麼說?很簡單,因為事實就是這樣——
瞧,兩人臉色都古怪,看得出都有話想說,偏偏才對上眼又快快別開,然後,再偷看,再別開,反反覆覆,這相同劇碼上演了好幾回。
不過,雖然氣氛很奇怪,郈武對安娜還是一樣照顧,事實上,是已經顧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她負傷,不能上班,怕她覺得無聊,他讓阿勇備了一堆影集給她看,然後,他上班時,怕她沒法子做飯,又不想她吃得沒營養,於是他不再給自己帶便當,而是準時回家煮午晚餐。
再來,他原本不愛在家裡擺人,卻為了她破例讓阿勇住下,說是要有人隨時在側服侍她,這樣她只要動口不動手,凡事就會有人幫她弄好。
還有,就像現在,她的傷口要換藥,他就每天親自幫她換;甚至,怕她會在意留下疤痕,他特意回郈門拿祖傳秘藥,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塗上一層又一層。
對她,他真的盡心盡力,這些安娜全看在眼裡,也不得不感動在心裡,但……她不明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好?
他應該是討厭她、不喜歡她的,不是嗎?那,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好幾次,她都想問,但怎麼也問不出口,她害怕問出口後,他的回答會很傷很傷她的心。
只是,她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害伯被傷到心,唉,想不通吶,為什麼自己愈變愈古怪,她已經愈來愈不像是原來的自己了,而這全是因為他、因為他真的對自己太好……
「好了。」上好藥,他收拾好東西,起身就想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