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她當時的感覺之好,超過自己的想像。當然這是因為德夫林在晚會初期表現得魯莽的緣故。現在,她可以肯定,他將她拉走,是要在舞會期間與她做愛。那可能鬧出最為糟糕的笑話,當然那更像養馬人德夫林,而不是作為公爵的丈夫。
梅根每次一想到這事兒,都會情不自禁地莞爾。她每次尋找?並且見到德夫林時,都會想到此事。她那晚想了整整一夜。
當德夫林來回穿梭於賓客之中時,總有一個婦人出現在他的人群中。但是她並沒有因此而不安。當她見到他與別的女人跳舞時,聽到她們奉承他時的那種咯咯笑聲時,她無意中發現自己的丈夫憎惡這些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她無意中瞭解到他想娶的人是她,而不是她們。因為她發現他多次地看著自己,這足以說明問題了。
考慮到上述事實,她當時相當緊張,就像她以往準備表明心跡一樣。表明心跡的日程安排在晚上。她不希望德夫林吸引住她,最少不能馬上這樣做,儘管這可能造成她的長時間的等待,儘管這種等待是充滿希望的。但是她認為,他並不非常介意她是否愛她。
「我估計整個晚上都有人恭維你。」
梅根轉身看著講話的婦人,她長著一頭可愛的金髮,淺灰色的眼睛令梅根感到她雖不善交際,但顯得老於世故。「那似乎是常規的禮儀。」她回答說。
「那麼,你反而是一臉晦氣噗。」
「請再說一遍。」
那女人笑出聲來,冷淡的聲音:「你不知道我是誰吧。」
「有必要嗎?」
「的確有必要。我叫瑪麗安娜?艾奇遜,是你丈夫任意拋棄的女人,僅在幾個月前,在舉行婚禮的時候。」
梅根只是注視著她,驚訝得發呆。這時在場的一位紳士說,「我說兩句,伯爵夫人,你從來沒有舉行過婚禮,對嗎?你們的事在還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之前,記得羅思斯頓便中止了這層關係。」
「那麼,你是否記得他讓我苦等十年之久?」瑪麗安娜幾乎是衝著那男子吼叫著說,「浪費了十年的光陰。」
梅根聽到這話極為驚愕,瑪麗安娜?艾奇遜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十年?老天,德夫林與這個女人定婚達十年之久?這件事鬧得人人皆知,為什麼以前沒人在她面前提過?
「你是幸運得令人拍案的人,親愛的。」瑪麗安娜對梅根說,火氣稍退,但苦澀依舊。「趁他的興趣還沒有衰退,便促使他走進了教堂結婚。你知道,這事需要短?平?快。所以,別指望他所謂的愛情會地久天長。」
什麼所謂的愛情?梅根真想知道,但是卻反問出口:「你們的定婚時間為什麼會那麼長呢?」
「因為他總是推遲婚期,一次又一次。當我最終拒絕再拖延下去的時候,他乾脆結束了這種關係。」
「為什麼呢?」梅根情不自禁地問。
「還為什麼,親愛的?他只是不想娶妻。但是他喜歡訂婚。
這樣,他可以避免成為眾矢之的,那些滿懷希望的媽媽也會因為失去目標,而不得不放棄乖女兒們攀龍升天的前途。」
梅根感到一陣肚子痛。由此看來,德夫林不需要妻子,至少不需要她,顯然也不需要瑪麗安娜?艾奇遜。梅根毫不費力地便從瑪麗安娜那苦澀的表情中,瞭解到這些。瑪麗安娜為嫁一個男人,苦等了十年時間。由於她已經訂了婚,要麼無人前來保媒,要麼也會拒絕那些前來求婚的人。然而她苦等的丈夫沒有出現,她那值得讚揚的苦等也沒得到補償,她反而被拋棄了。
伯爵夫人青春已逝,加之又特別不善交際。她現在可能沒有了前途。儘管在結婚市場上每年有著許多渴望成家的青年,但是像她那種年紀已經沒希望再找丈夫了。事實上,是德夫林將她打入老處女之列。
她不知道該對瑪麗安娜?艾奇遜說些什麼。她非常懂得她的苦澀,但是安慰的話說起來,總是陳舊的老一套,沒意思。她為她感到遺憾,並對德夫林的無情感到憤怒。
「你又在發洩自己的怨恨嗎,親愛的瑪麗安娜?」說著,弗雷迪忽然出現在梅根身邊。
「只不過是實話實說。」伯爵夫人生硬地回答說,儘管帶著幾分的不自然。
「絕妙的主意,」弗雷迪侯爵微笑了,笑得相當甜蜜。「我們是否可以聽聽其它打算?」
「請別插手此事,弗雷迪。」說著,德夫林忽然出現在梅根的身邊。
「我需要還人情,老兄……特別是自從你認為我愛上你的妻子後。」當他們同時注意到瑪麗安娜纏著梅根時,德夫林為了逼弗雷迪讓步才那樣說,而態度相當粗暴。
「如果你沒娶她,我隨時都可能愛她。」
德夫林僅僅向他的朋友投去厭惡的一瞥,隨後牽著梅根的胳膊走開了。她只是瞬間順從了他,隨後抽回手臂,噓聲說:「先生,你真卑鄙!」
他沒有裝作不知道她為什麼抬起手臂。「難道不經過法庭調查,就審理完結予以宣判啦?瑪麗安娜特別擅長於在一些小事上贏得別人的同情。」
「你對那位女人做過些什麼……」
「別問了,梅根,」他不耐煩地打斷話頭:「我對她什麼也沒做,只是在特別尷尬的時間內,發現……她碰巧與另一個男人做愛。」
梅根冷冷地停下來,她大睜著眼睛,射出怒火:「那麼,你也不能因為她不願意再度推遲婚期而與她斷絕關係吧!」
「再次?我們八年前訂婚。在這期間,我僅僅推遲過一次婚期。當時我爺爺去世了。但是瑪麗安娜總是能找出一個又一個借口來推遲婚期,具體有多少次,我都數不清楚了。」
「那是說……她不想嫁你。」
「並不完全。我肯定她非常想嫁我。可能的,儘管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感情。總之,這是約定的婚姻,是我爺爺的舊思想。她高興的只是快速成為『公爵夫人』,她從不承擔做妻子的責任。
因為我們的訂婚給她帶來的那份榮譽,不亞於做我的妻子。」
「她的確有其它情人。這無疑成為她不願意立即結婚的又一理由。」梅根總結說。
「可以這麼說吧。」
她不知道為什麼他不生自己的氣。她恐懼地發現自己剛才的表現是那麼地缺乏忠誠與信心。正是在此之前,她還打算告訴他,說她愛他。他現在肯定還會相信她嗎,或者不會了?
梅根氣惱自己,但是更氣惱瑪麗安娜?艾奇遜。瑪麗安娜選擇了相當合適的目標,因為梅根知道得不多。梅根只有在搞清事實後,才可能出面反駁。
由於在她涉足此事前,德夫林沒提過此事,所以他應該受到小小的告誡。「你為什麼不為自己辯護呢?」
「有許多人相信她,只有瞭解我的人才不會相信。」他回答說。
糟之又糟的是,這暗示著她本該屬於第二種人:「對不起。」
她悲哀他說。
他歎了歎氣:「梅根,你對我還不太瞭解,還不能為我辯護。
我已經給你講了許多道理,在任何情況下做事都不要盲目。」
「豈止這些,我甚至在沒問過你的情況下,相信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她為什麼會責難你,加之她是個……」
她的話沒說完。當她意識到自己又犯了總是推卸責任的老毛病時,臉頓時紅起來。
德夫林透過她那變幻不定的面部表情,敏銳地猜到她的想法。「別犯傻了,」他尖銳地指出,「她怎麼能與你比。你不會四處潑我的髒水,即使是你面對著願意聽你講話的人,你也不會說我的壞話。不公正地指責任何人,那根本達不到目的。我相當清楚地知道,你之所以沒兌現自己的諾言,那是因為你發脾氣的緣故。」
實際上,即使訂婚了,但不友好的相處,就不存在自責,然而她丈夫因此獲得了「永遠忘不了的惡毒像」。隨後她惱火他說:
「我仍舊要說的是,你本應該為自己辯護,而不能只對我說這些。」
「真相說出來,會毀掉她一生,對嗎?作為紳士,我不能那樣做。」
「對,我估計你就不能,」她在對方可能阻止她行動之前,或者在猜出她的意圖之前,搶先說話。她擠過濃密的人群,赤裸裸地問:「艾奇遜夫人,你是否在說謊?」
德夫林在她身邊沉吟起來。一條人道立即閃出,這麼一來,瑪麗安娜一聽到問話,便立即能看清發難人。場中的交談忽然靜了下來,沉默很快瀰漫到四周。幾小對正在跳舞的男女踩著別人,甚至連舞會也出現短暫的停頓。這顯然驚動了樂隊,音樂也為之嘎然而止。
在這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迪奇遠在隔壁房間中也能聽到聲音。「上帝啊,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