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自然希望她瞭解這份心境。
「我聽說你到達的時候,自己還鬧出了洋像,」羅思斯頓的老公爵夫人,道傑祖母走進德夫林的辦公室,甚至連門都沒敲,便直截了當他說,「對不起,我忘了敲門了。上帝啊,德夫林,你做了些什麼?你似乎在自失身份,讓男僕立即剪掉你的頭髮。」
德夫林靠坐在椅子上,坐在桌子後面,手指上繞玩著巨鎖。
「你不喜歡這樣子?往在鄉下的人通常就是這個樣子。你是否喜歡瞭解那兒的風土人情。」
「我感到你似乎在生我的氣,親愛的孩子。」
「完全可能。」
「很好,我們用你的方法來處理此事。」她坐在他對面,明顯來了精神。「告訴我還發生了其它什麼事情吧。」
「可能是件有點丟面子的事。」
「我以前從沒遇到過的,對嗎?不過,我估計也是可能的。
到底什麼事?」
「可能有人結婚了。」
「所以,約翰沒與我開玩笑?你現在帶新娘回家了?」
「我隨便怎麼叫她都行,但是不一定要叫她新娘。」
露辛達·聖·詹姆斯豎起了銀色的眉毛,看著他:「已經有麻煩啦?」
德夫林哼了哼:「已經?啥事沒有,只是……」
「我認為,既然你的心情如此敏感,我可以得出自己的看法了。那姑娘去哪兒啦?」
德夫林聳聳肩:「據推斷,馬廄與其它地方相比,極可能更受關注。」
迪奇的眉毛稍稍上豎,這時已經超過了晚上10點:「這麼晚嗎?」
「當她想去馬廄時,從來不考慮是白天還是晚上。」
她開始說了些什麼,隨後又改變了主意:「我才不接觸那種人呢!」
「請別生氣。」德夫林淡淡他說。
「很好,你可以長時間吊我胃口。她是誰?」
「鄉紳彭沃西的女兒。」
「哦,我該倒霉了,」迪奇咧嘴笑了。這表情證實了德夫林的猜疑。
「你是該倒霉了。你怎麼冒出這種怪念頭,認為我會喜歡那紅髮姑娘。」
「現在,我怎麼說得清楚呢。」她回答得十分天真。
「但是你希望如此。」
「估計我是這樣想過。」
「不介意告訴我理由吧?」
「我幾年前見過她。」
「所以,我學會了後悔。」
這含沙射影的話,搞得她煩躁地瞥他一眼:「那麼,你知道她父親帶她來過這裡,並買走了我們一匹良馬。」
「你猜她是怎樣為那馬取名的?」
「顯然是些愚蠢的名字。總之,她不過是個孩子。」
「我始終這樣想,但是那古怪得離譜的馬名就是我的姓。這也是為什麼,我從不用姓。」
迪奇的眉毛雙雙豎起:「你不是說……不會是安布羅斯吧?」
「正是安布羅斯先生,」聽到這種回答,他祖母忽然笑出聲來。
「我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幽默。」
「你看不出,親愛的孩子。但是當你祖父70歲時,也同你一樣,自以為是。你還是要甩掉辛苦的工作,應該花一點時間考慮別的事情。這就是為什麼我竭力想讓你休息的原因。你的病根便是在他的羽翼之下太久。我來這兒就是為了告訴你,當初我嫁給他的時候,他並不是那樣的。你現在還很年輕,不要步他的後塵。」
「我不認為我這人自以為是。就此而言,梅根也不是那種人。」
「很高興聽到這些,那不過是我希望聽到的理由之一。這姑娘給人的印象難忘,最少她給我的印象是如此的,我發現自己幾年來經常想到她。」
「這頑皮的姑娘會幹什麼?脾氣上來時,會放火燒房子呢?」
迪奇咯咯笑了:「沒注意到什麼脾氣嘛。我注意到她有許多熱情,還有早熟的嫵媚。她是個可愛的小姑娘,直爽得可愛。她顯然成長為一個大美人了,對嗎?」
「的確算得上貌似天仙,」德夫林勉強地同意說。
「那麼,會是哪方面的傷害呢?當我打發你到可能見到她的地方去時,我肯定沒預見到這些。我可能是受了她的活潑氣質的影響。」
「你怎麼扮演起月下老人來,迪奇。」他不高興他說,「你只見過梅根·彭沃西一次,而且還是在六年前。她當時還是個小姑娘。就是那次見面,你就將你唯一的孫子投入狼窩。我對你感到失望。」
「所以,是我招來群狼嗎,德夫林?」
「是些母狼。」
「我理解了,你努力地用含蓄的方式告訴我,說她並不是我想像中的姑娘。」
「完全不是。我敢肯定,這個姑娘要是留在當地,許多人都欲娶她進門終生為伴。我也不過是追求者之一。」
迪奇溫怒地歎歎氣:「請記住,不是我有意要編個故事,並設法迫你外出躲一段時間。我只不過利用了這種局面。當年,在你年輕氣盛的時候,你希望娶瑪麗安娜。現在,現實已經提醒你,你已經度過了那衝動的歲月。所以,更為確切他說,你一直沒留意自己四周的姑娘。但是婚姻並不是因為你有了計劃,就可以舉行大禮的。此事無望了,你本就應該立即著手另尋新娘,不是嗎?不,你沒有找。你固執地一條道走到黑,對工作又是那麼地投入。當然你也十分清楚,你有責任娶妻成家,為羅思斯頓家生兒子傳宗接代。」
「我聽這些話為什麼那麼熟悉?」他淡淡地問。
「因為我有責任反覆他講,至少我知道自己的責任。」
「難道我就沒有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嗎?」
迪奇對他失去了耐心,「咬文嚼字,這就是你的行為嗎?如果你不喜歡那個姑娘,你為什麼要娶她?」
「誰說我不喜歡她?是的,我只是現在不喜歡她。但是這有什麼關係?每當她走近我,甚至她不在我身邊時,我肯定對她有一種強烈的渴求,見鬼了,每時每刻,我都想著她。」
「我還以為你說不出這話呢!」
「請原諒。」
「你應該這樣,」她不快地指責說,「現在,在我消氣之前,準確地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問題?」
「她不愛我。」
「他不愛我。」
露辛達·聖·詹姆斯往後一靠,對她的問題,聽到也是這種熟悉的回答。她不禁頗感意外。她在某些方面可能作了充份的準備,諸如指責德夫林的脾氣大,可能還有孤傲冷漠等等。總之,這小姑娘出落得如此之美,遠遠超出了露辛達的想像。還有她肯定沒想到的,便是她以同樣低落的情緒,回答了同樣的問題。這與她孫兒有什麼兩樣?
今天早上,她拜會了羅思斯頓的新公爵夫人。她在正式起居室裡受到歡迎。這是一間大房子,德夫林通常在內處理非正式的業務。現在它已經一分為二,一半是他的套房,另一半是他妻子的套房。即便是隔開後,面積也顯得相當寬大,房間甚至超過了30英尺長。
不難理解,梅根開始是有所保留的。然而,在她們共同回憶起初次相見的情形之後,她的心情鬆弛下來。露辛達又見到了活潑的女孩,老婦人6年前就是這個印象。當然,她也瞧出梅根想竭力隱藏起不幸。正是因為如此,才促使她立即趕來問相同問題。這個問題,昨天晚上她也問過德夫林。同樣的問題得到同樣的回答,這就算鬆一口氣了。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露辛達小心地探問,因為這個局面要求謹慎對待。感情的事是特別敏感的。
「如果某個男人愛你,他就會告訴你,對嗎。」梅根回答說。
「對,他應該這樣做。」
「可是德夫林對我說,我毀了他一生。你看得出,他不想娶我。他不惜遇到多種麻煩,也要打消我的企圖。」
「什麼企圖?」露辛達說,「你已經決定嫁給他啦?」
「嫁公爵,而不是他。」
「但是,親愛的,他正是公爵。」
「我現在知道了,但是在我嫁給他之前,我不知道。」
「那麼,你認為你嫁的是推呢?」
「一個養馬人。你是否知道他曾裝扮成那種人。」
「假定他裝扮過養馬人,但是那也沒什麼。你最終與公爵結合了,你不會不高興吧?」
「高興?」梅根感歎他說,「他令我失望。我都快因此氣死了。
啊,請原諒,公爵夫人。」
「親愛的,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我將希望你叫我迪奇,無拘無束地與我講講心裡話,好好壞壞都行。」這時,她身體向前傾了傾,信任般地低聲說,「大家都知道,我是可以信任的。咱們私下交談,你介意嗎?無論何時何地,我那陷入泥潭的孫兒都會聽我的。他認為我不會做錯事,因為我做的事都是合情合理的。如果他知道我與你溝通,那也不關他的事。你可不要因此而責備他,否則我就為難唆?」
梅根認同地點點頭,抿嘴笑了。此時此刻,她們很快成為好朋友。「但願我能這樣想!但是,德夫林責備埋怨我的壞習慣時,其得意之色溢於言表,說我自私自利,只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