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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頁     喬安娜·林賽

  估計他拯救她這事還算不上她長期盼望的那種羅曼蒂克,她應該感激他最終找到了她,因為他辛辛苦苦追蹤蹄跡而至,哪怕是在太陽落山之後。要能發現他們,可能純屬幸事。因為在重巒疊嶂的一路上,由於地形阻擋住視線,本來幾英里之外就能看見的簧火,他卻看不見。

  德夫林蠕動著下頜,痛得吸氣,估計他應該感謝梅根及時出面阻止了角鬥。這事對他來說;除了蠢不可及之外,毫無任何價值。他應該將她直接救出來,而不是尋求報復。她當場被人搶走,這極大地打擊了他那該死的傲慢。不,他認為他可以打敗那人,儘管對方的塊頭不小。在麥克達爾的抵抗下,他無法快速結束戰鬥。該死的蘇格蘭人,下頜硬得像鑄鐵一樣!

  那傢伙果有膽識,當他被槍逼住時,還能夠笑得出來。在這件事情上,如果不是德夫林有著切膚之痛,他可能會欣賞這傢伙。

  麥克達爾甚至在德夫林離開之前,還有心情說:「夥計,你與那姑娘合得來嗎?你時常與她吵嘴,對嗎。」

  德夫林聳聳肩:「我得出一個結論,她喜歡鬥嘴。你難道沒注意到。」

  「我注意到了,但是你喜歡嗎?」

  「不特別喜歡。」

  「那麼,你為什麼想娶她?」拉克倫赤裸裸地問。

  一個很好的問題。德夫林微微一笑,對於涉及到他的問題,他已經充份回答了那個蘇格蘭人。但是當他牽攏他們的馬匹,準備帶走去追梅根時,他又聽到這個問題。當然,他之所以收攏馬匹,就是因為他決心不讓麥克達爾追上來,當他手裡挽著其它馬匹時,她甚至不間為什麼,而是悶悶地騎上「凱撒」。她長時間保持著沉默,就是不開口詢問。在跑了幾英里後,當他將那些馬匹放掉時,她乾脆假裝睡著了。這可能已經回答了她執意不願問的理由。

  但是應該避免蘇格蘭人提的老是耿耿於懷的問題。除了顧及名譽外,他為什麼想娶她?他的確想娶她。當她被人搶走時,他經歷過害怕與憤怒。隨後他無法否認要娶她的想法。他想她成為自己的妻子,他想擁有對她的權威,即婚姻授與他的權威。他想她住在自己的房內,他想留她在自己身邊,他想瞭解她每分鐘在什麼地方,他想讓她睡在自己的床上,儘管這種事情他不能堅持,除非她自己願意。

  他希望她能愛他。

  上帝啊,他愛上了梅根·彭沃西!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他的心情糟糕透了,愛上像梅根那樣的小姑娘,毫無益處,只有操心,有損健康。當然,她容貌出眾,這是她的優勢,但是,對於她的爛脾氣,他能說出的唯一優點,便是她從來不記恨人,這姑娘經常發火,但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下次,她始終能尋找到新鮮事兒來生氣發瘋。

  他可能也瘋了。他還有一種想法,他應該想方設法在肉慾方面保持良好的形像。就這些。他仍舊渴望這個姑娘。每當他走訪舊情人時,都可能有這種感覺。隨後,他開始加倍公正地培養與梅根的感情。最少,他得抑制著不發脾氣,抑制著不去刺激她的感情,以免搞得自己肚子疼,抑制住長時間對她的相思,抑制住想娶她做老婆的願望。

  當然,他應該去倫敦,去看望他的情人,為什麼不呢?他在鄉下生活了近兩個月。弗雷迪的妹妹現在應該出嫁了,或者她的謊言已經被拆穿了。當他帶著妻子回去時,那意味著什麼呢?弗雷迪仍舊想打碎他的腦袋嗎?如此事染燒不能避免,時間一到也只好出手了。

  德夫林往北而行,路上注意到有座城市。此時已近黃昏。那不是格吉特納·格林,但是有蘇格蘭教會,教會肯定會主持他們婚禮的。

  此時應該做的事可能是去客棧登記,以滿足睡眠的極度需要,隨後在堂堂正正的時間內舉行婚禮。但是德夫林並沒有想過要選黃道吉日。他頭腦中想的,更多的是要與自己的做法保持一致,以便能趕在發生意外之前,完成此事。

  蘇格蘭的教士並不贊同這樣;一梅根也有同感。但是給上一筆可觀的小費,再向另一人稍加威脅與激勵。安布羅斯·德夫林?

  聖·詹姆斯,羅思斯頓公爵四世便擁有了自己的妻子,公爵夫人。

  孩子玩耍的尖叫聲與某些人高興的口哨聲吵醒了梅根。她好一陣集中精神,才意識到室內開著窗戶,吵鬧聲便是從那裡傳來的。在這房間內,她終於安穩地睡了個好覺,到目前為止沒人打攪。

  她仍舊不想起床,她甚至想走到窗戶前,衝著下邊大聲嚷嚷,讓他們安靜些。有些人就是不替別人作想。但是,當她意識到室內的光線時,才覺得她這時候應該替別人作想,現在實在太她睡了多久?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但是她的確感到根本沒睡夠。總之有大多的干擾,每當「凱撤」跑不快時,德夫林便將她拖進教堂躲起來……

  上帝啊,她嫁人了!但是她丈夫沒與她共度良宵。

  梅根看了看四周,得到了確認。室內絕對沒人,被單仍舊軟軟的。這時,記憶的機器開始猛烈地轉動起來。角鬥,德夫林用槍卑鄙地戲耍她,他使用更為卑鄙的手段便是娶她,當時她還昏昏沉沉的,處於半睡眠的狀態。

  今天早上,他在這家客棧內要了兩個房間,並且將她送進她的房間,草草他說了聲「晚安」。在告誡她關好房門後,他便棄她而去。她當時相當疲乏,想不到有什麼不妥之處。不妥?不,他早就明確地表態,僅僅是名義上的婚姻。

  你認為他在開玩笑?

  是的。

  那麼,我就不能因此而抱怨他。你從來不讓這人安寧。

  他也配得到安寧。

  那麼,被他棄置一旁,你為什麼感到壓抑呢?

  我沒有壓抑之感。

  你有。

  婊子。

  你這是自己詛咒自己,對嗎?

  梅根半穿著衣服睡著了。在昨天跑過一整大的路後,其它時間境況頗為悲慘,就似她睡覺時的條件一樣。她猜不出她什麼時候出現的變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仍舊坐在那輛車裡,陷在那溝裡,那馬車伕是否已經想法將馬車趕回到路上。

  她睡醒了,注意到這是一間相當豪華的臥室,專門供她使用。在客棧內過道上,蘇格蘭人遠比英格蘭人多,由於她上周便住進來,自然有所瞭解。這兒是他們的新婚之夜,雖然他們沒有共度良宵,這兒也可能是該地區唯一可人住的旅館,所以,她想知道德夫林是否付夠了錢。她這種好奇並不是第一次出現。他住在這兒,哪有那麼多錢來浪費?

  梅根灑上香水,用過化妝品,做完梳理頭髮所必需的每一道程序後,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但是梅根心情煩躁地開始打發這一大日子,她為這身皺巴巴的穿著感到尷尬。房間裡昂貴的陳設表明,此旅館華麗美觀,只是有錢人才住得起。

  當她離開房間時,她根本想不出應該走哪道門,才能走到德夫林的住所。當她意識到這種現實時,她的心情完全沒有得到好轉。她不可能去敲每一道門,以期偶然見到他,這樣,其它的客人肯定也不樂意的。

  她不得不開始尋找可以為她領路的人,她走到半路上時,放慢了踩在樓梯台階上的腳步,驚異於大廳的繁華。它之所以稱得上繁華,那是因為她想到這兒僅僅是個客棧,不,應該算個賓館,儘管她昨天晚上沒注意到它的規模。當然,他們是在黃昏時分趕到的。當時下面的大廳門廊一直昏暗不堪,只有一盞燈照明。

  梅根越是打量四周,便越難推斷。這的確又不像賓館,更像是某人的府邪。事實上,接待這些客人的老闆可能是總管。受到接待?她可能還想得起,德夫林是敲門進來的。

  「下午好,公爵夫人,我可以領你去飯廳嗎。」

  正是他,今天早上將他們讓了進來,現在更是盛裝。他的舉止絕對像個總管。公爵夫人?梅根內心裡啼咕說。當然,德夫林在自己的身份上,是不會再度撒謊的。

  「如果可以,請領我去見我丈夫,」她說。

  「你請跟我來?」

  她原指望會返回樓上,但是他卻相反地在前領路,向庭院深處的雙套門走去。人內後,是餐廳,一個非常大的餐廳,德夫林在那兒,坐在長長的大餐桌的正首位上,不止一個,而是三個穿著制服的侍女正服侍他用午餐。她們的眼光死死盯著他,爭寵般地爭著為他搬上他喜歡的菜餚。

  梅根驚愕了,那份感情的衝擊,猶如當時她發現德夫林與科拉在草堆上胡鬧一樣,她根本不喜歡這樣。她等著,等他能注意到自己。然而,他沒有注意到她,她的脾氣頓時發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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