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為薩布裡娜甚至想不起在她孩提時代許下的心願。但是那天,在弗雷迪的書房裡,她漸漸地走近他,直至她出乎意料地伸手摟住他,吻了他,這是可怕的進攻,確實屬於主動出擊。後來,每當他回想起此事時,他意識到整個事件可能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的,她不過是在等待,要等到聽見弗雷迪走近客廳的腳步聲,她才開始行動。
弗雷迪走進了房門,親眼目睹了接吻的場面。薩布裡娜出於自尊,為自己被撞破「現行」而顯得尷尬。當然,這不過是瞬間的事。隨後,她想起自己的陰謀,流下了眼淚。
弗雷迪與德夫林一樣,一見眼淚就犯傻。弗雷迪竭力安慰她說,她不必如此大驚小怪。不就是個小小的吻嘛?他只不過稍許有點驚愕,驚愣於她吻的對象。
達到這種效果後,她解釋了自己流淚的理由:「他不要我了!」
弗雷迪出於自尊,對此的反應與德夫林一樣:「哦,他怎麼能這樣?」他的話問得冷冰冰的,但是話說得有理,「像你這種年輕姑娘確實無法揣摸他的心思。」
「那是你的看法。」她指出說,「我已經許身於他,並懷上了孩子,現在他要是不娶我怎麼辦?你能告訴我嗎?」
「懷上孩子?」弗雷迪大概只聽到這話。
德夫林這時說話再不客氣了:「我是撞鬼了。薩布裡娜,你開玩笑的水平提高了嘛?但是這種玩笑讓人倒胃口。」
她當時用眼睛看著他,回答說:「你怎麼能說是玩笑呢?你知道這是嚴肅的事。你勾引我,讓我認為你要娶我。現在你又要失言,弗雷迪,你不能袖手不管吧?「弗雷迪管了。他飛步跨過他們之間的距離,揮拳打在德夫林的下顎上。德夫林跌倒在地,竭力想恢復過來。這時,弗雷迪怒不可遏地問:「你作何打算?我是指與我的妹妹的事!」
「我從沒有碰過這位姑娘!」
「你剛才還在吻她。」
「是她吻我,你們這是訛詐,顯然是為了維護你們的利益。
我根本就沒有喜歡過這位姑娘。」
「你喜歡她,不然你不會勾引她。也行,現在你可以如願以償地娶她了!」
「還要我撞鬼?」
「鬼你是撞不著了,但是你得接受我提出的決鬥!我應該叫你出去決鬥,原則上講,為了家族的榮譽以及發生的一切。」
「哦,上帝啊,」德夫林惱怒他說,「那姑娘在說謊,如果她懷上孩子,我懷疑這不是我的。」
「這可是你的最終看法?」
到了這種地步,德夫林氣急敗壞他說:「是的,請上帝作證。
我就是這樣認為的!「「那麼,我只好選擇決鬥。你在離開我時如不改弦易張,無疑是自絕於世。」
德夫林當時真想朗聲大笑,弗雷迪果真氣瘋了,竟然沒注意到他話語中的冷嘲熱諷。他們兩人非常清楚弗雷迪中了暗算,好在德夫林清醒得很。德夫林毅然走了,他堅信弗雷迪會冷靜下來的,會明白薩布裡娜的指責是荒唐的,他會因此而道歉的。
但是,弗雷迪沒法冷靜下來,絲毫沒有冷靜的痕跡。薩布裡娜為了增強故事的真實性,肯定給他講了許多捏造的細節。他又是個急性子。事實上,他在第二天便提出決鬥的要求。德夫林不想與好朋友在決鬥場上兵戈相見。所以,為迴避他們,他不「在家」。他連忙躲到謝靈·克羅斯,他要給弗雷迪更多的時間,讓他恢復理智。甚至在那兒,那該死的決鬥也沒放過他。當他又躲離他們時,他們則設法找到他家,拜會了他的祖母。這樣一來,德夫林被迫向祖母解釋這荒唐事件的原因始未。
作為羅思斯頓的道傑公爵夫人,她認為這事並不那麼古怪離奇:「也好,你總不能向個大娃娃開槍吧,」她那種說法井非沒有道理,「我甚至還很喜歡他。」
「我知道,迪奇。我避開他肯定就會被視為儒夫,這事會鬧得滿城風雨的,那怎麼辦?你知道,如果他最終發現我在這兒時,那該死的決鬥便無法避免了!」
「所以你別留在這兒。你可能還想得起,在你與瑪麗安娜的關係破裂之後,我曾建議你到外邊闖蕩些時間。但是你堅持說你被那次事件搞得有些心緒不寧。你不願意因她對你不忠而丟掉手中的工作!」
「我仍然」「除此之外,親愛的孩子,」她擺擺手,做個不容插話的手勢,「我碰巧得知她說自己是受害者,並且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我估計她認為諸如不忠誠不過是小事一樁,不能構成取消婚禮的原因。」
「別考慮她的感受。在這件事上,她不可能不說話。你即使用事實進行辯解,也不會徹底改變現實。」
「這會毀去她的名聲,對嗎。」
「這事不該發生,然而她自己這麼做了。值得指出的是,如果你不想聽這些閒言碎語,她敗壞『你的』名譽也就沒趣了。現在,既然我們親愛的弗雷迪渴望用槍在你身上射出幾個窟窿,你就沒有理由不考慮我的建議。你大概得離開莊園一段時間。此外,你還不能用你的真實身份。我堅持認為你需要躲起來,孩子。」
「我不會離開此地,迪奇,任何理由都不行。即使是我要逃避弗雷迪的槍子兒,我也不準備接受再次裝病的做法,這無疑是逼人上吊。我真想一槍崩了他,而……」
「不,你不能那樣做。沒有任何人建議你離開這個地區。你需要做的,便是到無人認識你的地方,改變你的身份,作一件不引人注意的職業,給我個把小時來考慮考慮。」
那天晚上晚飯時分,迪奇宣佈說,她想到一個目的地,非常適合他前去。德夫林差點沒笑掉大牙:「我認為我可以消失,但是不能活埋自己。」
「到鄉下躲一陣子,又對你造不成傷害。既然你打算休息,這麼做對你有益無害。」
「那屬於看法問題。」
「所以應該按我的方式做,而不是你的。」她回答說,「不就幾個月時間嘛!到時候,滿懷希望的瑪麗安娜可能會因嫁不出而仇恨你,弗雷迪要麼將妹妹嫁了出去,要麼發現她說謊的事實。
當然,他嫁妹不僅為了你,也為了懷在肚裡的孩子。這可能是我的猜測!」
「可是去作馬伕,迪奇?」
「你最近一次實際注意到馬伕是什麼時候?」她舉例說,「他們幾乎被人忽略了,經常被認為是最為平凡的人物。」
德夫林做任何事都能得心應手,只有這種職業除外。在馬廄裡搞得渾身污穢,深深地傷害到他的自尊,好在這麼做是為了友誼。他仍舊贊同他說,只要對權威沒有影響,他不會介意與馬匹住在一起。
然而,他從未想到自己在這個地區的逗留期間,也遇到了類似的倒霉事,也受到了傷害。當然這與他留在這兒沒有關係。但是,他絕對無法想到會遇到像梅根這樣的姑娘。
21--25
在餘下的時間內,梅根的心情被德夫林搞得極端之壞。她盼望著從晨騎中得到某種享受,但是她絲毫沒有得到。她甚至在那鬥嘴的爭辯中還沒恢復過來。她甚至沒被親吻。毫無疑問,這一局爭鬥德夫林又贏了。她的心理鬥爭又開始了。
所以,你想讓他吻你?
你怎麼有這種想法?
你為什麼要對此大驚小怪?
除非他想這麼做,我是不會挑逗他的。
你首先想出來的事情不就是那些,對嗎?
那是有區別的,我實不知道自己在挑逗他,在他事先向我挑明後果之後,如果我大喊大叫,我會被吻嗎?其實我希望被吻。
我肯定不想讓他知道我希望他吻我。
我不明白為什麼不呢?那可是促使對方接吻的最快辦法。
那人可能徹夜未眠,琢磨著羞辱我的新辦法。我可以想像,如果他知道我希望得到他的吻,他會怎樣做呢?
不是「或許」,你是說你可以想像。
好吧,我也得開始琢磨琢磨。
同往常一樣,梅根內心世界的這番對話非但無益,而且還被搞得心煩意亂。既然德夫林在性方面的旁敲側擊引起了她的好奇,她漸漸地開始失去理智。現在「內心世界所謂需要謹慎的聲音」除了提醒謹慎之外,再無別的作用。既然這份好奇被激勵起來,她就任其發展,最少部份如此。
她想再次體驗與德夫林接吻時的愉快感受,體驗那種事與更全面的東西。這「更全面」的用詞表達出模糊與不可知。然而如果不大膽些,她就成了白癡。事情有時的確如此。當然,她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她清楚地知道這種接吻會發展到何種地步,做愛及毀去姑娘的貞操,如果事事都知道開端與結局,那就太過誇張了。其間會發生什麼事情,根本說不清楚,更不用說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