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玉蕙瞭然地望向汪楚嫣,「總裁夫人,我剛才在外面看到總裁,他好像在找你。」就是咬定黃苡玦不會靠特權,她才敢放心使喚她,這一點她是挺佩服的,可這跟她討厭她無關。她一來就把仰慕自己的目光全奪走了,她非得讓她吃點苦頭。
黃苡玦很認命地往棚子外走去,「是,我這就去。」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
瞪了眼杵在原地的三人後,鄧玉蕙才轉身離去,準備親自去「監工」。
☆☆☆☆☆☆☆☆☆☆ ☆☆☆☆☆☆☆☆☆☆
少了棚子的遮蔽,火球般的太陽更是曬得人受不了,何況是一身長袖衣褲的黃苡玦,走不到兩分鐘,她已是香汗淋漓。
拐過一個彎,來到冷氏大樓的東側,汪楚嫣突地飛快地從她身邊跑過,緊接著跑過去的是李香暖和陳韻芳。
黃苡玦蹙起眉頭,正想跟過去看看,卻聽到汪楚嫣大叫——小鷹!
她瞇起眼睛往前看去。
冷鷹玄站在前方二十公尺處的迴廊下,身後還有一名瘦高男子,見三個女人朝自己狂奔而來,他不驚不慌地往後退一步,抱住撲到自己身上的妻子。
找老公抱需要帶上兩顆大電燈泡?她有趣地笑了笑,打算上前一探究竟。
「黃小姐?」鄧玉蕙冷硬的嗓音倏地從她身後飄來,硬生生止住了她的腳步。
「是,我這就去。」這大概是她最常跟鄧老大說的話。
「動作快一點,你想拖慢大家的工作進度嗎?」鄧玉蕙猶不放過她。
「是。」她無奈地拉大步伐往倉庫走去。看來她是打算親眼監工了。
另一頭,汪楚嫣見黃苡玦沒有打算往自己這邊來,立即拉了冷鷹玄就跑,後面還跟了一串人。
「小玦!」汪楚嫣使出河東獅吼的功力,放聲大喊。
鄧玉蕙和黃苡玦同時一驚,雙雙回身看向聲音的發出處。
只見浩浩蕩蕩的隊伍朝她們逼近,還來不及反應,五個人即擋在兩人身前。
「你這個笨蛋!」黃以玦一個箭步上前,動作熟練地摟住冷鷹玄身邊的男子。
「嗄?」汪楚嫣視線在相擁的兩人之間流轉,「你們認識?」好親熱喔!
「ChriS?」冷鷹玄挑眉詢問被抱住的男子。因為妻子的緣故,他對黃苡玦的癖好略有所知,也不難理解她抱住ChriS的原因。他開口是想問ChriS需不需要幫助,男人長得太好看就是有這種困擾。
男子正要開口說明兩人的關係——
「不認識。」黃以玦手一縮,退回原位,神色淡漠,卻往他腰間多看了幾眼。
這個笨蛋跑來這裡做什麼!瞧他滿身大汗、臉色發青的!身上有傷還跟人家跑什麼跑!
還有,他怎麼會跟冷鷹玄在一起?怎麼會是一頭黑髮?怎麼會叫Chris。
就算訝異她的否認,諾頓也沒表現出來,還順著她的話點頭,「是不認識。」
騙人!陳韻芳和汪楚嫣相看一眼,在彼此眼中發現相同的不信,至於李香媛則鎖著眉心,不知在思考什麼深奧難解的問題。
鄧玉蕙才不管兩人認不認識,逕自朝長相俊美、溫文儒雅的男子漾開暖笑,「這位是?」眉眼之間全是屬於女子的柔媚,之前的冷硬姿態彷彿不曾存在過。
眾人的目光一致轉向冷鷹玄,奈何惜字如金的他根本不打算開口,反而將目光移向「這位」。
諾頓客氣地一笑,「諾頓。」介紹了等於沒介紹。
冷鷹玄眸底浮上一抹淡得難以察覺的疑惑。他何時改了名字?
汪楚嫣翻了翻白眼,轉頭問親親老公,「小鷹,他是誰?」
「我知道。」令人意外的,出聲的是李香媛,她一臉認真地向眾人說明,「他是要幫小玦按摩胸部的笨蛋。」
「嗄……」這話聽得連冷鷹玄都傻眼,一時之間,所有人又驚又疑的眼神在兩位當事人之間掃來掃去,沒有人敢問她的意思。
黃苡玦兩手搗住臉,心裡直罵李香媛的脫線。
諾頓心兒怦怦亂跳,手突然間癢了起來。
「呃……」面對這一團亂,陳韻芳迅速揮開驚愣後,冷靜地暗示李香媛別開口,再轉向諾頓,四兩撥千斤地說道:「她是開玩笑的。請不要見怪,我們鬧著玩慣了。」
鬧著玩?這又是她腥膻色下的傑作?
諾頓一愣,瞥向搗著瞼拚命點頭的黃苡玦。
心中的熱火瞬間被冷水澆熄,像在嗤笑他蠢動的渴望。
見他信了,陳韻芳轉向汪楚嫣,「小玦要去搬「比人還高的大看板」,我們別打擾她工作了。」狀似朋友問的普通對話,在某幾個字卻提高了聲量。
汪楚嫣回過神,眸光一閃,好失望地歎了口氣,摟著冷鷹玄大聲抱怨,「小玦「又會」全身酸痛的,今天晚上怎麼陪人家玩?」
鄧玉蕙登時變了臉色,連忙為自己開脫,「我忘了那看板是大了點,我會叫別人去搬。」竟然給她來這招!這下連總裁都知道她欺負新人了!
假裝沒看到射向自己的怨恨目光,黃苡玦往後退了幾步,木然的神色令人探不出她內心的想法。陳韻芳則是朝汪楚嫣使了個眼色,暗笑在心。以後她們又多了一個閒聊的話題——鄧老太強持平穩的忍怒嘴臉。
汪楚嫣會意地輕點頭,小手輕搖老公的手,嬌聲要求,「小鷹,我好餓,我們去吃飯。」
冷鷹玄冷凝的眸子往眾人溜了一圈,獨獨跳過鄧玉蕙,「走。」拉著汪楚嫣往冷氏大樓走去。
汪楚嫣回頭解釋道:「他的意思是叫我們一起去吃飯。」見鄧玉蕙舉步跟進,她面露不好意思的笑容,「很抱歉,不包括你。」
於是,除了臉色難看到極點的鄧玉蕙,六人共赴午餐約會去了。
狹小的空問裡,阿莫尼亞和芳香劑的氣味融在一玦兒,兩個身形修長的男女姿勢瞹昧的交纏在一起。
只見男人被迫縮起長腿,一臉無奈又窘迫地往後縮去,怎麼也調不到好坐的姿勢。
而女人則是雙手抆腰、雙腳開立地矗立在他身前。嬌媚的眉眼倒豎,眼波轉了又轉、變了又變,擔憂、氣惱、懷疑、猶豫一一閃過,經過一番掙扎後,無情的手指用力戳向男人的腰問,「ChriS先生,痛不痛?」
諾頓倒抽了口冷氣,按住她的手,「你明知道……」痛啊!
黃苡玦冷哼一聲,抽回手,一邊抽出衛生紙擦去他臉上、脖子上的汗水,「ChriS先生,你的頭髮怎麼啦?」才兩天不見,他就從金髮變成黑髮,她不解,也很不習慣。
「想換個髮色,好融入台灣人的生活。」他胡亂編了個理由。
她挑挑眉,不予置評,俯身擦拭他的頸後,渾然下覺兩人僅剩一拳的距離,「ChriS先生,你來這裡做什麼?」
迷人的豐盈就在眼前晃動,他不禁想起幾分鐘前的「玩笑」,雙手蠢蠢欲動了起來,盯著她微露鎖骨的襯衫領口,幻想起她摸起來、嘗起來的味道……
喉頭上下滑了滑,他別開視線,嗓音痦痖地回答,「找鷹玄談事情……ChriS是我的名字,諾頓是……姓,我沒騙你。」在任務結束前,他不能冒險透露任何關於自己的事情,要保她安全無虞,保持距離是最好的方法。
「跟他談什麼?別告訴我你們「很聊得來」,他的「單字訣」在公司裡可是出了名的。」沒對他的停頓提出疑問,她的語氣平平淡淡的,毫無抑揚頓挫。
她果然還在生氣。那晚在回程時他已經道歉過無數次了,可她一直不說話,他根本不懂她究竟在氣什麼,只能解讀成被遺忘,傷了她的自尊。
他歉然地道:「小玦,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忘了的。」
丟掉濕透的衛生紙,她抱胸斜睨他,語氣酸溜溜的,「不錯嘛,你還知道我在生氣,除了跟黑道大哥聊到忘了我,還能跟大老闆談事情,」她一拍額頭,「再加上我爸,你還真是交遊廣闊哪。」
「我們一定要在這裡說話嗎?」他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無法適應這個陌生狹小的空間,「他們還在等——」進總裁辦公室前,她以眼神命令他跟過來,怎知他一跟就跟到女廁來了。
她哼了哼,一腳踩上馬桶,鞋尖正好落在他的胯問,「別想扯開話題,你跟他談什麼?」他從事危險的工作,她可以當作不知道,可如果把好朋友的老公扯進來,她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男性至寶備受威脅,又不能出手反擊,他只好招了,「其實,鷹玄已經知道我們的關係了。」說兩人不認識是為時已晚了。
她心一跳,「什麼關係?」
「你說呢?我在你家借住,不就是寄宿的關係?」他故作淡漠地說:心裡期待她會否認,期待她會回應兩入之間懸而末決的問題,譬如那個吻,以及她對他的看法,經過這些天,她是否對他稍有好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