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紫芸,看看汎在不在她的辦公室。」方紅葉不想再跟他囉唆下去。
「就算左夙汎在她那兒,她也不會說的。更何況她們兩個都有點不太正常,與其要她們給我一個交代,不如我自己想辦法。」他埋怨道。
「左夙汎不正常這我承認,可是你說江紫芸不正常,這未免太離譜了吧?」
「你沒有聽說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嗎?既然左夙汎不太正常,江紫芸也好不到哪裡去;可憐的是顏振邦也快被江紫芸弄瘋了。」
「是嗎?」
「要不是不太正常的人,哪會弄出這麼一件烏龍的事情?你說,她們會正常嗎?」他口無遮攔的猛訴出口。
「但你有沒有想過,只有超級天才才會做出不平凡的事情?」
「你……」他張大嘴巴,許久都忘了合上。
方紅葉拍拍他的肩頭,「你剛才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她們乃是十多年的死黨,那我算不算正常?」
黃家駒覺得自己也被她打敗了。
第九章
黃家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一踏進家門,愕然的發覺父親、母親和小弟都坐在廳中。
瞧那陣仗,必有什麼重大的事情。一想及此,他的頭皮就開始發麻。
「爸、媽。」
「聽說你在生夙汎的氣。」柳燕玲說道。
「我不過是要她把話說清楚。」黃家駒照實說。
「有什麼話要說得你七孔冒煙、嚇得她溜走呢?」她先行問清楚狀況。
「媽,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你不要管。」
「要我不管也行,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不管你跟她之間的任何事情。」她開出條件。
「什麼條件?」
「你先答應我。」
「先說是什麼條件。」
「你答應,我才說。」
「你先說了,我才能答應。」
「黃家駒!」柳燕玲連名帶姓的喊他,意味著警告。
「媽,你不要逼我。」黃家駒一臉苦惱。
「好了,好了。」黃正雄見雙方僵持不下,連忙出面打圓場,「家駒,夙汎是女孩子,你就讓讓她,更何況她也幫了你大忙,你該好好的答謝人家才對,怎麼可以欺負她呢?再說,你們都是未婚夫妻了,有什麼事就好好的說嘛!」
一提到未婚夫妻這個字眼,他更加火大。「爸、媽,為什麼你們要瞞著我,和她聯手逼我答應跟她訂婚呢?」
「怎麼,你不喜歡她嗎?」柳燕玲反問他。
「這不是喜歡或不喜歡的問題。」黃家駒氣惱的長吁短歎,真是愈扯愈複雜了。
「媽,哥的意思是,他不曉得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大嫂。」黃家駿不說話還好,一出聲就惹得黃家駒抬起頭來死盯著他。
「家駿,你不要亂說話。」黃家駒吼道。
「難道不是嗎?我看你是很喜歡她,要不然怎麼可能會容忍她在你面前耀武揚威呢?」黃家駿尖銳的指出。
「家駿!」他吼道。
「大哥,你犯不著跟我凶。你捫心自問,敢說自己對她一點情意都沒有嗎?你也不用找什麼藉口,我只問你一句,是不是常常暗地裡想著她?要不然你住院的時候不會那麼奇怪,待在分公司的那段日子也不會老是沒精打彩的。」
「看樣子,你比我還瞭解我自己嘛!」他冷笑著。
「我是旁觀者清。」
「意思是說我當局者迷囉!」黃家駒沒好氣的答。
「賓果。」
他真想一把將老弟的頭摘下來當球踢。
「好了,你們兩個。家駒,你是不是很後悔跟夙汎訂婚?」黃正雄正色的問。
「這……」頓時,他的心也亂了。
「如果你後悔,還有一個機會。聽說夙汎的家人也不太喜歡你當他們的女婿,所以明天一早都會上台北,解除這個婚約。」黃正雄說出重點。
黃家駒張大嘴巴,本來紛亂的心緒,更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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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中午時分,黃家駒才又見到左夙汎。但她旁邊赫然站著許多人,好像是她的保鏢一樣。
左夙汎顯得精神委靡,無奈的看他一眼後,才扯動嘴角說:「你來了哦!」
「嗯。你不為我介紹一下嗎?」昨夜黃家駒想通自己的感情後,反而能夠坦然的面對她,因而態度從容。
昨夜對他而言是一個轉換點,經家駿這麼一指點,他彷彿從五里霧中走出,也才敢面對現實的承認,他是愛上了這個把他的生活和公司搞得一團糟的小魔女。
在確認自己的感情之後,他開始覺得事情不再棘手,也不再煩惱了。打從左夙汎第一次到公司面試,他就喜歡上她了,才會一時迷糊的簽下那張將兩個人捆在一起的合約。
可惜往後再見到她時,她總是一身怪模怪樣的打扮,教他退避三舍,更對她勇往直前的猛烈追求,感到萬分不屑和無奈,可是感情卻又在一次次爭執中漸漸的滋生了。
也因此他才會莫名其妙的對她產生一些怪異的感覺,還離譜的對那副眼鏡產生敵意,原來這都是因為他愛上她才會如此。
總歸一句話,他黃家駒是栽在左夙汎的手裡了,不過心中卻充滿甜蜜的感覺。
「沒有這個必要。汎兒,把你手上的戒指還給這位仁兄。」一個渾厚、穩重又威嚴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黃家駒回頭,看見一個約一百九十公分高、一百二十公斤重的壯碩男子,如泰山般矗立在眼前。沒想到嬌小的左夙汎居然有個如此壯碩的父親,那她到底是遺傳誰?
「爸。」左夙汎趕緊護著這只得來不易的戒指。
「我說還給他。」
「人家不要啦!」她嘟著嘴。
「怎麼說你也是我左家的小姐,怎麼可以嫁給一個不愛你的軟腳蝦呢?這種貨色路邊隨便找找就有一卡車,有什麼好希罕的!」
「可是我喜歡他。」
「你睜大眼睛瞧瞧,說體格沒體格,說身材沒身材,說好看又不怎麼出色。汎兒,你怎麼會喜歡上他?」
「爸,他這種型的叫作斯文。」
「斯文?斯文有什麼好的?你不知道『東亞病夫』就是指他這種人嗎?要找就要找老爸這種健碩型的。」
「可是你這種又名『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她嘟噥著。
「汎兒!」
「爸。」她不依的撒嬌。
「夙汎,你就把戒指還給我嘛。」黃家駒清了清喉嚨,吐出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回戒指。
「不要。」她凶巴巴的吼著,「我好不容易才戴上的,要我還給你,想都別想!」
「小伙子,你的意思是我女兒配不上你嗎?」左父瞪著他。
「是你要她把戒指還給我的。既然如此,我何樂而不為?」
「你想悔婚?」左父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我們是互相幫忙。」
「我才不跟你互相幫忙!你若是想悔婚,我可不答應。」左父吼著。
「那爸的意思是……答應我們的婚事了?」左夙汎沒有料到事情會有這種轉變。
黃家駒臉上有著些許落寞和不悅,可是眼中卻閃過一抹驚喜的光彩。他一向認為請將不如激將,而現在這個非常時期就必須採取非常手段。
「誰說我答應了?」左父不承認。
「爸,你剛才不是說……」左夙汎張嘴想辯。
「我知道我說了什麼,可是我從頭至尾都沒有答應過這件事。」
「爸!」
「小伙子,」左父叫喚著黃家駒,「你要悔婚是嗎?」
「你不是要解除婚約嗎?」黃家駒不答反問。
「是我在問你話。你說,是不是要悔婚?」
「這有什麼差別?我們各遂所願,不是皆大歡喜嗎?」
「這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了。」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黃家駒興趣盎然的玩著問答遊戲。
他話才說完,原本站在左夙汎身旁的四位男士一致走向他,合作無間的將他圍在中間,愈靠愈近不打緊,還一直抖動著身上那一塊塊肌肉。
「爸……」左夙汎氣急敗壞的跑到父親身邊叫著,「你快叫他們走開啦。」
「哼!」左父別過頭去,不理會她。
左夙汎見狀,吼著那四人,「你們在幹什麼?還不站到一旁涼快去?」
「大小姐……」四人礙難從命的應了一聲。
她急得快抓狂了。
「小子,現在你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吧?」左父嘲諷著。
黃家駒瞧見左夙汎為他而著急的樣子,突然覺得她萬分可愛。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黃家駒吊他胃口。
「什麼話?」
「『君子動口不動手』。而你既然動了手,自認為是小人的話,我想也不用再談下去了,畢竟跟小人談於事無補。」黃家駒調侃他。
「你罵我是小人?」左父氣得臉紅脖子粗。
「我可沒有這麼說。」
「你不是這麼暗罵我的嗎?」
「那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指名道姓。」
「小子,算你狠。」左父一個手勢,那四人立刻走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