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嗎?」她不相信!當年那個任性張狂、總以傷害她為樂的男孩,怎麼可能為了她如此?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那天牧威自己也在氣極的情況下說溜嘴,令她產生小小的懷疑──想必這件事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麼背後代表的涵義是什麼?
是那三個字嗎?
「大嫂,我們不要求妳馬上相信牧威,因為我們也知道妳曾被他重重傷害過。我們只要求妳給他一個機會,到他家去找一樣東西。」苗天祐把一把鑰匙交給她,天晴認出那是他家的鑰匙,他曾經強迫她收下,但在分手時還給他了。
而這把鑰匙怎麼會在苗天祐手上?當然是他偷──咳!把牧威灌醉趁機「借」來。
天晴盯著那把鑰匙,沒有立刻接下,而是警戒地問:「你們希望我去看什麼東西?」
「一個小盒子。」
「嘎?」
☆☆☆☆☆☆☆☆☆☆ ☆☆☆☆☆☆☆☆☆☆
為什麼我會變成闖空門的賊呢?
天晴喃喃嘀咕著,趁著藍牧威外出時,拿著備份鑰匙偷偷溜進他家門。
進入屋內,她立即目光轉柔,因為滿屋子都是他的東西,都充滿屬於他的熟悉氣息。
不過牧威那些朋友所說的小盒子到底放在哪裡,又是什麼東西呢?
她先從客廳開始,像個賊一樣翻箱倒櫃起來,不過她很小心地不弄亂物品,免得他誤以為真的遭小偷跑去報警,那她就得進警局吃牢飯了。
客廳大略找過一遍,沒看到什麼小盒子,她又把目標的範圍擴大,延伸到臥室去。
他的房間整理得還滿乾淨的,沒有成堆的髒衣服臭襪子亂丟,乾淨的被褥也折迭得相當整齊。
她默默欣賞了會兒,忽然想起自己潛入的目的,趕緊又繼續翻箱倒櫃。不過這次她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因為才一拉開床頭櫃的第一層抽屜,她就看到它了。
一個粉藍色的小盒子,看起來像陶瓷製成的,比巴掌還要小,細緻精巧,邊緣繪著精美的白色花卉滾邊,高雅漂亮。
這個盒子是很可愛,但是他們要她來找這個盒子做什麼?
她下意識聯想到,他們希望她看的,應該是盒子裡的東西。
於是她找到開啟盒子的小扣環,緊張地咬著唇,懷著忐忑不安的決心,緩緩把盒子打開。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對更加細緻優雅的白金鑲鑽的葉片造型耳環,縷空的葉片透出薄而細緻的觸感,幾顆約五六分大的鑽石點綴在葉片上,看來像早晨的露珠。
「好漂亮!」她好喜歡這副耳環。
等等──耳環?!
她忽然想起來,那天之所以心碎地和他分手,就是因為他帶著一個漂亮的女人去挑選耳環……那對耳環,不會就是這對吧?
呃……再仔細一想,那天那位小姐身上穿的黑色套裝,好像是那間珠寶店的制服耶,她以前曾經在逛街時看過。
那麼……她從頭到尾都誤會他了?!
天哪──
她腿軟地跌坐在地上,牧威他……
一定會氣死,再也不理她了!
同一個時間,藍牧威出現在內湖紀家,懷著破釜沉舟的決心親自登門求見。
「藍牧威來了?」紀父、紀母和紀天寒,三人各懷著詫異、懷疑與憤怒三種不同的心情。
「他來幹什麼?天晴不是已經跟他離婚很久了?」天晴的母親納悶。
「不知道!哼,我去會會他。」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今天我非要你好看!紀天寒憤恨地往外衝,打算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藍牧威看到紀天寒出來,沒跟他計較當年欺騙他天晴改嫁的事,依然好聲好氣地客氣詢問:「大哥,能否請你讓我見見天──」
「你永遠休想!」紀天寒早看他不順眼,為了他當年讓妹妹受盡委屈的事。君子報仇八年不晚,今天他來討回公道了!
他揮出一記鐵拳,將沒有防備的藍牧威打飛了出去。
砰!
藍牧威像一袋沙包重重摔在地上,疼得發出一聲痛悶。
紀天寒還不放過他,上前扯住他的領口,粗魯地把他從地上揪起來。「你還有臉來!你來做什麼?當年我們天晴像朵含苞待放的小茉莉,是你採摘了她,卻又在事後翻臉賴賬,要求你負起責任還不情不願,最後還讓天晴心碎要求離婚,還央求我們不要怪你!你憑什麼?你憑哪一點讓天晴對你如此死心塌地、無怨無悔?」
「我何德何能!」藍牧威胸口傳來陣陣悶痛,一面重咳,一面低啞說道。
「沒錯!」氣死人了!這傢伙幹嘛不回手乖乖任他打?害他打得很有罪惡感。
「我沒有任何優點值得天晴愛我,唯一勉強能夠算得上的,就只有我很愛她這一點。」
「你還敢說?!」紀天寒真不敢相信,這個厚顏無恥的傢伙當年玩弄他妹妹,拒絕負責任,被逼成婚後沒讓天晴過一天好日子,成天在外跟野女人廝混,害她傷心,現在居然有臉說他愛她?!
「我打死你這混蛋!」紀天寒又一拳揮出去,這時天晴正好回家,看到藍牧威被打,立刻高聲制止兄長。
「哥──不要打了!」
「天晴!」
看到她出現,藍牧威知道自己這兩拳沒有白挨了。他立刻倒在地上,裝出虛弱得即將死掉的模樣。
「牧威!」天晴紅著眼眶焦急地跑過來,將他扶坐起來,雙手因擔憂而顫抖。「牧威,你要不要緊?」
「還好……我不要緊。」他將自己的頭依偎在軟玉溫香的懷抱中,覺得滿心幸福。
「天晴,這傢伙實在太──」紀天寒正想對妹妹數落他的缺點,不料妹妹卻哭著對他大嚷。
「哥!牧威到底做錯什麼事,你要這樣打他?」
「我……沒有啊!他、他欺負妳……」妹妹的眼淚讓紀天寒慌了手腳。
「他沒有!他對我很好,是我誤會他了。」她小心翼翼地捧著藍牧威的頭,淌著淚心疼地檢查他臉上的腫脹瘀青。
嗚嗚……大哥好壞!明明是她誤會他了,他偷偷買禮物送給她卻還被她誤會。都是她的不安全感作祟!嗚嗚……
「天晴,對不起!妳不要哭嘛……」紀天寒拿出手帕想替她擦眼淚,她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一雙眼睛全盯著藍牧威,深怕他有一點閃失。
藍牧威看見紀天寒手足無措的樣子,壞心地偷笑,順道朝他眨眨眼。
「喔──你是裝的!」紀天塞,跳腳大吼。
這傢伙好陰險,居然拐騙他妹妹還跟他作對,他非得拆穿他的真面目不可!
「你不要再說了!」天晴好生氣,哥哥實在太沒良心了,把人打成這樣,還說人家是裝的,她明明親眼看見的呀!
「哥哥,請你離開這裡,我有話想和牧威說。」她轉身背對著兄長,暫時不想見他。
「天晴,不行啊!」紀天寒急得哇啦叫,他怎麼可能把小白兔妹妹留給這只壞心的大野狼呢?
「哥,拜託!否則我再也不理你了。」
「啊?」聽到妹妹再也不理他,紀天寒嚇住了,連忙起身說:「好!好!我馬上離開,妳別生氣了。」
紀天寒無奈地歎息,正巧對上藍牧威偷偷咧開的白牙,他氣得捏緊拳頭,但也無計可施。
好個陰險的藍牧威,算我認栽了!
紀天寒轉過身,踏著哀傷的步伐離去。
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居然為了一個男人生他的氣,他好傷心。
他發誓,以後他絕對不要生女兒!
天晴望著哥哥失落的背影,心裡也很難受。「我是不是對哥哥太凶了?」
「不會不會。他很堅強,一會兒就好了。」
只要有天晴卡在中間,他恐怕這輩子都無法跟紀天寒和平相處。不過至少他不會再給紀天寒任何機會揍他,或是帶走天晴。
她是他的陽光,他不能失去她!
「牧威,你還疼嗎?」她取出面紙,小心謹慎地擦拭他臉上擦破皮之處滲出的血水,深怕弄疼了他。
「不痛,只要看到妳,我就一點都不痛了。」藍牧威深情地握住她的手。
「你──」天晴嬌羞地紅了臉,想起那對耳環,她想向他確定一件事。
「牧威,我愛你!你也愛我嗎?」她鼓起勇氣問。
她不想再彼此互相猜忌猜疑,不肯說出真心。她知道自己愛他,那就該讓他知道。而無論他是否愛她,她都希望他老實能告訴她。
「我愛不愛妳?」藍牧威難以置信地重複,彷彿覺得這個問題太荒謬。「我、當、然、愛、妳!若不是因為愛妳,妳以為我會去參加那個什麼見鬼的藝術同樂會嗎?」
他真被氣到了,這些年所塑造出來的紳士風範全飛到九霄雲外。
「呃!是藝術同好會……」她悄悄地糾正。
「隨便什麼名稱都一樣!總之若不是為了妳,妳以為我會沒事逼自己找一堆生澀的資料回家猛啃?妳很清楚,我對那些藝術知識根本一竅不通,還得記住那些早已作古幾百、幾千年的畫家名字和大作!什麼浪漫派、野獸派、寫實派、印象派,我全搞不清楚,我永遠也不會知道馬蒂斯和林布蘭特有什麼差異,德拉克漥和達利又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