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所當然地擁有她家的鑰匙,宛如自家般隨意自由出入,他認識她所有的同事好友,而且儼然以她的保護人自居,也沒有人有異議。
她恐懼地發現,事情的發展逐漸往她無法控制的那一面走去……
第九章
清早,天晴睜開眼睛,一時間有點搞不清楚自己在哪裡的疑惑。
看看四周,同樣的房子、熟悉的裝潢與家俱,她是睡在自己的房間沒錯呀,那麼為何她會有種怪怪的感覺呢?
不經意低下頭,看見纏在自己腰上的古銅色大手,她終於明白哪裡有問題了。
她的床上多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她的前夫。
真是奇怪的組合呀,明明已經不是夫妻,卻比當夫妻時還要親暱熱情。八年前的他,從來不曾將她摟在懷中入眠。
她悄悄在他懷中轉身,凝睇他熟睡的臉龐。
淡金色的陽光灑在他英俊的臉龐上,投映出凹凸分明的立體陰影,青色的胡漬偷偷冒出頭來,讓略方的下巴顯得更性格。
她輕輕撫摸他的唇瓣,眷戀地凝視這張百看不厭的面孔。
她終於發現,自己依然深愛著他──如果不是,不會任他牽動左右自己的情緒,如果不是,不會讓他上自己的床,那套成年男女的肉體需求論,只是欺騙自己的謊言。
她並非真的只把他當成床伴,如果只是床伴,她只需要享受床上的歡愉,不會有這種患得患失的複雜心情,更不需要擔心他心裡是否住著其他女人。
「我愛你。」她撫摸他的唇,無聲對著空氣傾吐愛意。
這種甜蜜的感覺令她依戀,但兩人之間曖昧不明的關係也令她煩憂傷懷。而可笑的是,她沒勇氣追問他究竟對她存著什麼樣的想法。
是前妻?戀人?抑或是,只是一個他在異地紆解慾望的方便對像?
她不敢問,怕那答案會很傷人,她曾被傷害過一次,沒有勇氣再承受第二次。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該鼓起勇氣,拒絕和他維持這曖昧不清的關係,但是──她愛他呀!
說來可笑,她曾被火焚,卻依然深深著迷於玩火的遊戲……
「嗯……」藍牧威微皺起眉頭,像是被人騷擾而睡得不安穩。
她寵溺地一笑,傾身在他唇上輕印一下,然後溜下床去。
偷懶了好幾天,也度過幾天美好得不可思議的假期,該好好收心忙工作囉!
這天,畫廊又丟給她一份新的企劃,她開始找資料、聯絡相關事宜,一直忙到傍晚,才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下午藍牧威曾打過電話來,他們甜蜜地聊了一會兒,直到天晴不得不去處理一些事務,兩人才依依不捨地掛斷電話。
他吵著要她陪他去吃泰國菜,對於他的要求,她總是無法拒絕,因此下班時間一到就乖乖收拾東西,不想讓他等不到人抓狂。
她背著皮包走出畫廊,托異地發現,有個神情憔悴的男子站在門前。
「光祖!」她驚呼著問。「你怎麼來了?」
「我有話想問妳。」顏光祖神情頹喪,一臉想哭的樣子。「天晴,妳在躲著我是不是?為什麼最近都不跟我去吃晚飯,也不再跟我碰面?就連同好會也常沒去。妳要跟我劃清界線是嗎?」
問到傷心之處,他還哽咽起來。
「當然不是!」天晴連忙澄清,隨即愧疚地道歉說:「對不起!光祖,最近我真的此較沒辦法和你出去吃飯,還有……」唉,有人不允許呀!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藍牧威是個醋罈子,又好小家子氣,只要是男人對她稍微熱絡一點,都會被他歸類為企圖不良的現行犯,像電腦病毒一樣迅速隔離,對於他神經質的舉動,她是又好氣又好笑。
而這些「嫌疑犯」當中,又以顏光祖罪行最重,被藍牧威判定必須終生隔離。不過他好歹是她的多年好友,她當然不可能同意跟他斷絕往來。
只不過,最近她的心思全放在藍牧威身上,確實忽略了這個多年的好朋友。
「真的很對不起!不然我請你去吃晚餐好不好?我們好好聊一聊。」天晴急於彌補自己這陣子對多年好友的疏忽。至於藍牧威──她會再打電話向他道歉的。
顏光祖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依舊哭喪著臉問:「天晴,藍牧威真的是妳的前夫嗎?你們要復合了?」
「我……他確實是我的前夫,至於我們復合了沒?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天晴老實地回答。
「妳別回到他身邊!我愛妳呀,天晴,妳知道嗎?」
「光祖?!」天晴很驚訝,她一直以為他們只是很好的朋友。
「我不介意妳結過婚或有沒有小孩,我會對妳很好很好,嫁給我好不好?」顏光祖像瘋了似的,拚命抓緊她的手。
「光祖……」天晴為難地看著他,她從來只把他當成朋友呀。
她曾有過一次不幸福的經驗,不可能再踏入另一個沒有愛的婚姻。她真的不愛他呀!
「天晴,嫁給我吧!天晴!」他愈說愈激動,抓著她的手勁也愈來愈大。
「好痛」天晴手被箝制住,疼得眼眶浮現薄淚。
「啊!對不起……」顏光祖像燙著似的鬆開手,出現窘迫不安的無助神情。
「妳還好吧?」
「我沒關係。」其實天晴手腕紅了一片,但她不怪他,過去這麼多年來,他真的對她很好,她感謝在心底。
只可惜她無法愛他──不過她想只要好好把話說清楚,他會明白的,今後他們還是好朋友,這份友誼不會中斷。
「我們去吃飯吧!我們好好聊一聊,我可以告訴你我和他的故事,當然前提是如果你想聽的話。」她微笑道。
她會告訴他她和藍牧威之間的過去,讓他知道,目前她依然愛著她的前夫,相信光祖能夠明白的。
「我想聽!天晴,妳說給我聽好不好?」他要知道,自己究竟哪一點輸給那個傢伙!
「嗯,那我們找間餐廳坐吧,還有,我必須先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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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
直到深夜,天晴才疲累地回到家,藍牧威還坐在她的客廳裡看電視。
「嗯。」看到他在等她,她很高興,但又感到滿心歉疚。「對不起,牧威。今晚本來要一起吃飯的,我卻臨時……」
「沒關係!妳說心情不好的朋友,心情變好了嗎?」
「呃……已經好多了。」天晴迴避著他的眼,謹慎地回答。
不是她故意要瞞他,而是他好喜歡吃醋,如果讓他知道她爽約是為了和顏光祖吃飯,不氣得把桌子掀了才怪呢!
「是嗎?那就好。」藍牧威立即轉移話題問:「那妳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消夜?我去煮。」
「不要了。」她歉然微笑說:「我很累,想洗個澡先睡了。」
開導一個執迷不悟的人真累人!
「喔,那妳趕快去洗吧!我沒關係。」他不在乎地一笑,要她快去洗澡。
「那你繼續看電視吧,晚安!」她提前道晚安。
「晚安!」他微笑回應。
她打著呵欠先去洗澡,他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牙根逐漸咬緊,面容也繃得像塊石頭。
她沒有告訴他!她為什麼不說她和誰去吃飯?如果他不是正好心血來潮,順道過去找她一起去餐廳,而看到她和那傢伙在畫廊門口拉拉扯扯,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顏光祖那傢伙來糾纏她。
她為什麼不說?是不是因為她還對那傢伙心軟?她喜歡他?
他愈想眉頭擰得愈緊,一直臭著臉胡思亂想,直到整間屋子一片寂靜,他才起身走向臥房。
臥房裡一片昏暗,疲累的天晴早已睡著。
藍牧威先坐在床沿,拉起她纖細的手腕,瞪著眼默默盯著瞧了半晌,然後忿忿抹去上頭被另一個男人握過的痕跡,用他的唇。
火焰逐漸燃起,他脫去全身衣物跟著躺上床,開始展開攻擊……
天晴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間,感覺有人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牧威?」她呢喃著問。
「嗯,是我。」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低頭親吻她的脖子。
她安心了,懶洋洋地呻吟,愛困得睜不開眼。
他沒停下攻勢,濕熱的吻順著優美的頸子往下,順手解開她的睡衣。
「嗯……」她舒服地輕喘著,人還在半夢半醒間。
他褪去她的衣物,直到她足以接納他,他才佔有她的甜美。
「啊……」突來的歡愉太強烈,她忍不住嬌吟。
不過有些事情不太對勁……今晚他的碰觸太過真實,她甚至感覺得到他皮膚的溫度,彷彿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阻隔物──那個應該存在的小小薄套。
她立即警覺地睜開眼睛往下一看,發現他果然沒戴保險套!
「不行,」她開始掙扎起來。「你出來!萬一懷孕了……」
「那我們就結婚吧!」他制止她的掙扎,反而加快攻擊的速度。
「你說……什麼?唔……」一陣陣快感襲來,她只能將唇咬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