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抉堯,你……好小子啊你……」程仕喜吃了悶虧也無法反擊,就像蘇抉堯說的,雙方人數懸殊,他根本不可能討得到便宜。
最後,程仕喜只能恨恨地率領手下離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第七章
如果你以為況香凝跟他回到黑鷹堡之後就沒事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
「散心?」蘇抉堯的聲調更冷了。
冰冷的聲調讓況香凝不敢抬頭瞧他,此刻氣氛彷彿大漠突然降下冰雪。
蘇抉堯的嗓音明明聽不出他的情緒,卻讓人覺得大事不妙。他肯定生氣極了,如果現在惹毛他,天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今天的落日。
「散心?」蘇抉堯又強調了一次,也讓況香凝忍不住縮了縮頭。
難怪這個男人可以在大漠活得這麼自在,原來他能夠自行製造出冰天雪地的效果,他肯定不怕大漠的日頭吧!
「我真的只是出來散心啊!」況香凝為自己辯解。 「不然你可以去問我表姐。」
況香凝被他飽含怒氣的目光嚇得抬不起頭,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她只是沒向他報備就出門,他為何這麼生氣?她以前在家時也從來不報備啊!
「那跟我聽到的可真的有些出入。」蘇抉堯輕哼一聲。
「出入?」況香凝擰眉不解。「我只是騎馬出去散心嘛,我有跟表姐說,那個馬廄小廝也有聽到啊!」況香凝嘔極了。他幹嘛這麼凶啊?活像她偷了他們黑鷹堡的馬兒似的,她可是特地挑了匹況家帶來的馬耶!
「就是你表姐哭哭啼啼的跑來找我,擔心你會出意外。而那個小廝也被你嚇壞了,結巴個半天說不出話,只說他沒辦法阻止你,覺得很對不起我。」蘇抉堯盯著況香凝,一字一句的道:「你確定告訴過他們,你想出門『散心』嗎?」
聞言,況香凝羞紅了臉,怎麼會搞成這樣啊?!
「我、我騎個馬也不行嗎?你憑什麼對我管東管西的?」況香凝氣壞了,表姐居然跑去找蘇抉堯求救?她有這麼讓人擔心嗎?!
蘇抉堯定定地瞧著況香凝妤一會兒,然後道:「我的確有資格對你管東管西。」
「什麼?!」況香凝張口結舌。「別以為你是我的未婚夫就能管我!只要姑娘我說一句話,我們之間的婚約就會立刻解除!」她拒絕向他示弱。
「你放心,我才不會拿那種沒有半點約束力的婚約來管你。」
聽到蘇抉堯這麼說,況香凝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但下一刻,卻見到蘇抉堯從袖裡拿出一封信,信封上的特殊紋飾,讓況香凝一眼就認出那是況家的所有物。
「這是況伯父和況伯母前陣子寄來的,你猜猜裡面寫什麼?」蘇抉堯笑了,笑得好溫柔、好親切,卻也笑得讓況香凝頭皮發麻。
不管信裡寫了什麼,肯定都不是她想知道的。
「我可不可以不要知道信裡的內容?」況香凝試圖掙扎。
嗚嗚……她怎麼會有這種未婚夫啊?難道她真要把他讓給別的女人嗎?可是,沒親眼見到那個溫柔嫻淑、和善可人的女子,況香凝說什麼也不甘心!
就算要認輸,也得先見到情敵究竟是誰吧?
況香凝完全沒發現,她不甘心的方向顯然與一般人不盡相同……
「不行。」蘇抉堯說得好抱歉、好抱歉,彷彿不忍心傷害她似的。「信裡講的事與你有重大的關係,你不能不知道。」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啊!」況香凝幾乎要抱頭尖叫了。
一想到爹娘那麼喜歡蘇抉堯,簡直比喜歡她這獨生女還喜歡,就讓況香凝很難不大叫。
「我堅持你必須知情。」蘇抉堯緩緩展開信紙,親切地遞到況香凝面前。 「根據伯父的意思,在你返回塞北之前,我必須負責你的安全,所以你得乖乖聽我指示,避免你做出任何危害自己的舉動。
像你今天擅自騎馬外出,顯然就是危險的舉動,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到的話,難不成你就要跟著程老闆他們走?」蘇抉堯挑眉,笑得親切的表相下,是十足十的危險氛圍。
「我、我又沒打算跟程老闆走,我正準備拒絕,你就領著一大票人馬出現,如果不是你惹惱程老闆,我根本不會有危險吧!」況香凝努力為自己辯解。
明明就是他先跟程老闆結怨,與她何干?
「對了,程老闆跟你究竟有什麼恩怨,為什麼他會說你騙了他?」況香凝非常地好奇。
雖然她老說蘇抉堯是個大騙子,但如果是生意上的糾紛,她相信蘇抉堯是連一文錢都不會貪取的。
因為「誠信」二字是黑鷹堡的信念,也是黑鷹堡能在眾多商旅往來的絲路上大大獲利的原因。大家都知道跟黑鷹堡做買賣,絕對不用擔心會買到不良商品。
但同樣的,也別想要欺騙黑鷹堡,妄想魚目混珠,否則黑鷹堡絕對會讓對方再也無法踏上絲路。
這是個絕對不容小覷的信條——所以況香凝才會感到不解。
程仕喜雖然講話非常難聽,卻不像是在生意上不誠實的人,尤其照程仕喜的說法,是蘇抉堯騙了他。
可這麼一來,又跟黑鷹堡的交易守則牴觸。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那個啊……只能算是私怨吧!」 一想到那件事,蘇抉堯只是微微一笑。
「究竟是怎麼回事?快告訴我。」
「與你無關。」蘇抉堯答得很乾脆,畢竟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根本沒有再提的必要。而且……「別忘了,我們還在講你擅自外出的事,別想把話題岔開,我不會上當的。」
「我又不是要岔開話題!」況香凝氣極了,他就當她這麼小人?!那好,她就小人給他看。「如果你不告訴我你和程老闆的恩怨,就別想要我聽你的。」況香凝揮著手上的信紙,逞強說道。
哼,既然爹娘都開口了,她再不甘願也會乖乖聽話,但在此之前,她總可以撈點好處吧?總不能讓自己老是吃虧啊!
「嗯?」蘇抉堯挑眉瞧她,像在評估她是否會真的照做,最後他做出了決定。「其實這件事也沒什麼,只是一點小小的爭執。」
「小爭執?」況香凝才不信咧,如果只是小爭執,程仕喜為什麼一提到黑鷹堡就滿腹怨懟?
「大概是兩、三年前,衛士在附近撿到十來匹無主的馬,雖然馬上有鞍,馬兒也顯然有人飼養,但卻找不到馬主,最後我就決定把馬放進我們的馬廄裡。」
「你就這樣把那些馬據為己有?!」況香凝張口結舌。
「什麼據為已有?說得這麼難聽。」蘇抉堯可不承認自己強佔他人財產。「我們可是在附近找了妤幾天,又不是一見到馬就把它們藏起來。為此我也特地請教過官府,那些官老爺說了,既然找不到主人,那些馬就歸黑鷹堡所有。」
「那跟程老闆有什麼關係?」況香凝還是不明白。
「後來程仕喜就找上門了,他聽說我們撿到一批馬,而那些馬可能就是他先前走失的。」
「如果那些馬是他的,那就還給人家啊!」這麼簡單的事,連她都明白,想不通怎麼還會引起問題?
「馬是他們的,但我卻不爽還給他。」蘇抉堯笑了,一副被惹毛的模樣。「他一上門就說黑鷹堡是偷馬賊,完全不給我們機會解釋。所以我一時火大,就要求他支付這段時間的照料費用,否則就不把馬還給他。」
「你們代為照顧馬匹,付點錢也是理所當然,難道他不肯付?」況香凝覺得好奇怪,程仕喜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其實他也不算什麼大惡人,就是那張嘴容易惹事。雖然況香凝與他只有短暫的接觸,但一上門就說黑鷹堡是小偷這種話,還真像程仕喜的風格,也難怪莫名其妙被罵的蘇抉堯會這麼不高興。
可是,這只是小事一件,為什麼過了兩、三年,程仕喜還牢記在心?他不像那麼小心眼的人啊,難道……
「你到底要了多少照料費?你該不會開了什麼天價吧?!」這傢伙的個性就是這麼傲,才會被人稱作「傲鷹」,他肯定不會跟程老闆善罷甘休。
方纔明明就不用把程仕喜氣得哇哇叫,但他硬是要這麼做,搞不好兩方結怨,全是蘇抉堯的錯咧!
「我也沒要多少,只要了大約兩匹馬的錢。」聽他說得多麼雲淡風輕。
「兩匹馬?」認識他這麼久,況香凝才不信事情會這麼簡單。「那時候程老闆到底掉了幾匹馬?」
「大概十五來匹吧,突然來了這麼多馬,我們還得增建馬廄才能把那些馬全部放進去。」蘇抉堯搖了搖扇子,雖說他本來就有意擴建馬廄,但也因為程仕喜的緣故,才會提早增建。
「十五匹……」況香凝難以置信,不過是照顧十五匹馬,就要了人家兩匹馬的錢,又不是照顧了一年半載,這價碼未免太高,也難怪程仕喜會這麼生氣,換作是她,肯定也覺得自己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