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我想在午睡吧!」她算準了時間逃走,因此她猜測福晉這會兒可能還在作白日夢。
「沒有,她在你的房門口哭泣。」
「為什麼?不會是……」奕翔出了什麼大事吧!她可不希望那麼快又恢復殺人兇手的身份。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打斷她的想法。「是額娘以為你殉情了。」
月盈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起來,這真是她聽過最有趣的笑話了。「她怎麼會那麼想呢?我不過是失蹤一下下。」
「只一下下的時間,就讓額娘擔心成那樣,可見你在她心中的地位比我們這些兒子高出很多。」奕麒又是責難又是吃味的說。
他的話令月盈震愣住了,她在福晉心中的地位真有如奕麒說的那般重嗎?進府之後,福晉是真的待她很好,讓從未享受過母愛的她,有了如母親在身邊的溫馨感覺。如果說因為她的出走而造成某人的傷害,那她衷心希望那個人不是福晉,因為她對福晉的好也是真心的。
「可以答應我留在王府裹嗎?最起碼在奕翔康復之前留下,給我額娘一點安慰。」
「我不認為自己一定做得到。」
他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我相信你可以的。」
月盈怔怔的望著他,為什麼她能感到一絲情愫在內心翻攪呢?
清澄的大眼、小巧的挺鼻,以及紅色的櫻唇再次擄獲他的視線,讓他情不自禁的想一親芳澤。
就在雙唇碰觸到的剎那,電流衝擊兩人內心的同時,他倏地抽身離開她,鐵青著一張臉,冷硬的轉過身去。
他在幹什麼!在誘拐自己的嫂嫂嗎?難道他忘了昏迷不醒的兄長,想趁他昏迷之際引誘自己的大嫂?這是天地不容的劣行啊!
他不得不再一次叮嚀自己她的身份。
月盈從怔仲中回過神來,雙手撫上紅燙的雙頰。她在幹什麼?為什麼會有那麼失常的表現呢?完了,奕麒一定以為自己很輕浮、很放蕩。
哎呀!真是羞啊!新進門的嫂嫂勾引小叔,這不是《金瓶梅》裹的敗德故事嗎?雖說自己和奕翔沒有半點關係,充其量只能說是假冒的,可是奕麒並不知道啊!他會不會因此而看不起她呢?
從低垂的長睫毛下偷窺奕麒一眼,天啊!他果然鐵青著一張臉,怎麼辦?
★★★
雙手支著雙腮,月盈杵在窗欞上,瞪著一雙晶亮大眼望著窗外。
風光如此明媚,她竟只能乾瞪著眼,不能出去遊玩,真是可憐啊!
「齊姑娘,你有沒有在聽呀!」奕翔的擾人聲音再度在耳畔響起。
這個聲音已經糾纏了她好幾天,煩不煩啊!
「聽到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嘛!還要囚禁我多久才甘心?」她不耐煩的放下雙手,轉身瞪著空寂的屋子道。
她真是搞不懂他,都已經清清楚楚的說明不幫他的原因了,他為什麼還不能放過自己?還要像只揮不去的擾人蒼蠅般纏著她。
「別這麼說,我並不想怪你。」
「不怪才怪,你要真不怪我,就不應該糾纏著我,應該放我回去才對。」月盈對著空屋擺出茶壺姿勢,又瞪眼又擠眉的罵道。
「我不是在糾纏你,而是真的只有你可以幫我。」奕翔的聲音仍試圖說服她。「想想看,有一對癡心相戀的愛侶,眼見要結合了,卻因為你的疏忽而陷入生離死別之中。那個男的雖然昏迷了,可是他的心是清醒且焦慮的,他在擔心遠方等待他回去的妻子,卻苦無方法可以回音,那種無助的痛苦你能瞭解嗎?而那可憐的小妻子每日倚門而望,卻不知他的相公已經出事了,姑娘,這種慘景你忍心置之不理嗎?她正等待著你的幫忙呀,等著你接她回王府來見她相公的最後一面,那種期待、祈求的心,你忍心視而不見嗎?姑娘,請你可憐可憐我們這對苦命鴛鴦吧!」
相處的這幾天,他發現齊月盈是善良且富正義感的,只要他真心的請求,相信會有打動她的一天。
果然,月盈被他的話感動了,她無奈的歎口氣。奕翔的話沒錯,如果不是倒楣碰上她,他又怎麼會成為一個活死人呢?
「那我要怎麼幫你?」她是應該幫他的,誰教禍是她闖的呢?
「繼續留在王府,直到讓柔名進府為止,這樣的話……我就算死也甘心了。」
留在這些自大又自傲的人身邊?談何容易啊!尤其他們又是那麼的專橫。
突然憶起奕麒不顧眾人的側目,狂妄的扛起自己的糗態,月盈的臉就紅燙起來,心裹不由得又把奕麒罵了一遍。
彷彿察覺到月盈的異樣,奕翔的聲音有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又想起麒貝勒了?」
月盈的眼睛瞪得好大。「你知道?」
奕翔的聲音聽起來笑意更深了。「事情鬧得那麼大,想不知道都難。」
月盈的瞼更燙了,哇!這下糗大了。
她奔向床榻,瞪著奕翔昏迷的軀殼追問道:「真的鬧得很大嗎?有多大?王爺跟福晉知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啊!她乾脆上吊算了。
「放心吧!消息還傳不到他們的耳朵裹。」不過已經有不少下人在談論了。奕翔暗暗的補充道。
月盈吁了口氣,暗道一聲「還好」。「那你又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當時就在花園裹啊!」他笑譫道。
原來如此。咦,不對啊!「你不是那……那個嗎?怎麼白天也可以出來亂逛呢?」
奕翔的魂笑岔了氣,順了好半晌才解釋道:「如果姑娘沒忘記的話,我還沒有死,並不是鬼,我只是受到身體的排斥進不去而已,事實上我跟你一樣是自由的,可以到處走動。」
難怪他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原來他一直跟著自己。
這樣一來,她不就永遠躲不掉,也甩不開他的糾纏了嗎?怎麼辦?她總不能讓他纏一輩子吧!這樣看來,她還是答應他算了,最起碼還有擺脫他的一天。
況且,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有一部分是自己的錯,如果她不是因緣巧合的站在那裹,而他又因緣巧合的撞到她的話,也許他現在就可以和那位秦柔名姑娘雙宿雙飛了。
唉!越想越感到愧疚。
算了吧!如果留下來是唯一可以補償的方法,那她唯有一試了,誰教自己欠他呢?「好吧!我答應你留下來就是了。」
對於月盈突然答應,奕翔真有說不出的感激,連聲音都輕鬆多了。「真的,謝謝你。反正也沒有人聽得到、看得到我的存在,你不妨叫我奕翔吧!這樣多少能讓我感覺到自己還像個人。」
「嗯,好吧!那你也叫我盈盈吧!在齊莊的時候我大哥都是這麼叫我的。」她漾開小嘴同意的說道。
自己住在齊莊那麼久,都沒有什麼新鮮好玩的事情可供自己娛樂,不如趁這個機會好好的玩玩這個遊戲吧!反正自己出來那麼久了,橫豎回去都要挨罵,既然這樣,乾脆玩久一點,成全這對鴛鴦吧!
月盈找借口安慰自己。
「奕翔,那我現在應該怎麼做呢?」一旦決定要參與這遊戲,她整個人都變得積極起來,迫不及待的要奕翔告訴她一切行動。「你應該有所計晝吧!」
「當然有。」從他知道月盈聽得到自己的聲音起,他就無時無刻的在計畫一切。「想辦法先接柔名進王府來,再讓她表明身份還你自由。」
「好呀,沒問題,那她在哪兒?」
「四川。」
「四川!有沒有搞錯?那麼遠我怎麼去接她啊?」月盈蹙起秀眉問道。
早有計畫的奕翔立刻答道:「這個我已經替你想好了,你先稟告我額娘,說是要接姊姊進府來作伴,我相信疼你的額娘一定會答應的。」
「這個方法不錯,可是秦姑娘會相信嗎?如果她不來怎麼辦?」那她豈不要代替她在這裡住一輩子?
「不會的,只要有我的信物再加上你代寫的信,我相信柔名一定會立刻上京來。」
「那……那來回的時間要多久呢?」
「大約要一個半月吧!」
也就是說一個半月以後就自由了?月盈開心的笑著:「好,我答應你,我們立刻辦。
第四章
果然如奕翔所講的,王爺跟福晉立刻就答應了月盈的請求,並且派出十名侍衛拿著月盈代寫的信前往四川去接柔名,為了逼真起見,月盈擅自將秦柔名的「秦」字改成了「齊」字。
在等待的日子裹,月盈不時的要求奕翔,請他說說這一段轟動京城的戀情,聽到入迷時,甚至會忘了只有她聽得到奕翔聲音的事情,而在花園中自顧自的跟奕翔聊起天來。殊不知這種情形看在外人眼中,竟誤以為她是傷心過度、精神渙散,嚇得一向關心她的瑞福晉擔心不已。
剛從花園踱回廂房的月盈支著粉嫩的雙頰望著垂目緊閉的奕翔,英俊的臉龐除了蒼白些,就像睡著一般,完全看不出魂魄離體的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