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難不成真是在異國遇見了鬼?且還是個搗蛋鬼?
找不出兇手的小天憋了一肚子鳥氣,正好他的第二碗白飯送上來,於是他只好先暫時放下疑惑,繼續舉筷朝美食進攻了。
別人或許會弄糊塗,關岳卻很清楚,兇手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表面上無害、骨子裡卻是個惡婆娘的海藍,因為小天犯了她幾個大忌。
第一是在她面前嘴巴太髒,第二是蔑視女性,第三是說她大哥的八卦,至於那第四個原因,嗯,自然就是當著她的面,把她心愛的美食給幾乎掃光。
為了不想讓這位可怕的小姐再有犯案動機,關岳將話題轉開。
「你們去看過『Green Day』在上一場次的龐克搖滾演出了嗎?」
阿Ken聞言,興奮的重重點頭。
「看過了!大體上的曲目都還不錯,但我本人還是比較偏好『Sum41』的手法,他們比『Green Day』年輕,也多了較多的叛逆分子,想表達的意念也較另類。」
阿忍也跟著開口,「至於我呢,我還是最享受『Evanescence』那種黑暗哥德式的黑金屬搖滾,vocal的那種獨特唱腔真是令人血脈賁張到一個不行,我說真的,J.C.這次沒來將來肯定要懊悔死了。」
「你們有幫他拍下來,供他將來略作參考嗎?」關岳問道。
「拍是拍了……」難得開口的風仔淡淡出聲,「但效果當然還是比不上在現場聽到時,那種會感動得想哭的震撼及臨場感。」
「所以我先前所說的話一點也沒錯吧……」
小夭再度從飯碗中抬頭,得意洋洋地接口。
「J.C.就是讓禍水纏身,才會失去這麼好的一個觀摩機會的嘛……噢嗚嗚!疼疼疼!疼……你媽XX……」
該死!這「凶腳」敢情是不想活了隕?
小天怒火沖沖再度將頭往桌下探,不過這一回他可學聰明了,他想到了該先檢視自己褲子上的踹痕,而在看清楚那個只可能由女性高跟鞋鞋尖所造成的印子之後,小夭變了臉。
可惡!如果是男人,他還能考慮回敬或是單挑,但……女人?這個仇還能報嗎?
不能報就只能躲了,小夭忿忿然起身,要求和阿忍換位子。
阿忍乖乖從命,並立刻猜到小夭要換位子的原因,他不禁有些想笑,且暗暗佩服起這位雖名為Angel,但想來絕非善男信女的小女人那扮無辜的功力。
瞧她這會兒笑得多麼溫柔無害、靈婉可人,還真是好一個假面天使!
也好險他們「ICE COOL」裡沒有女人,平日說話可以葷素不忌,想說啥就說啥,這麼想了想後,阿忍不禁有些要替關岳感覺可憐了。
就在兩個男人終於將位置給「喬」好了後,海藍突然輕柔出聲。
「那麼,你們也去看過『Evaneces』的場子了嗎?他們也是重金屬搖滾的典型代表之一,還曾經擁有過一天平均一百七十五萬人次瀏覽網頁的紀錄,是美國目前超紅的樂團。」
風仔點頭,「那當然!對於他們的演出我們當然不會錯過。」
「是這樣子的嗎?」海藍笑了笑,眼睛裡卻寫著問號,「但他們的主唱是女生,這對於貴團的『禍水論』,難道不怕會玷污了你們的聽覺嗎?」
阿Ken笑笑出聲打圓場。
「海藍,你可千萬別和小夭這小子一般見識,這傢伙向來說話百無禁忌、胡天胡地,無厘頭得要命。」
「誰說我無厘頭的……」雖然已坐離了「凶腳」好一段距離,小夭還是忍不住在說話時偷偷往桌底下瞧去,「要不去問關岳,問他帶個女人出門是不是怪麻煩的?」
因為女人這種生物要化妝、要卸妝,上廁所也要比較長的時間,而且常常情緒不穩定,有生理期、有更年期,動不動就大驚小怪、呼天搶地,最重要的是還會在檯面下動手腳,暗箭傷人!
想我死就選在這個時候問我這種問題吧!關岳在心底回答小夭,表面上卻是氣定神閒地問起阿Ken別的問題,四兩撥干斤地將話題給轉掉了。
「Ken,你覺不覺得『The Smiths』的歌詞都很優美,美得像是詩篇,至於『Joy Division』的作品多半冰冷而哀傷,樂團與樂團之間界限分明,各有所長。」
「我也覺得!」阿Ken附和,「外國的樂團雖多,卻是特色鮮明,絕不會讓人搞混,不像時下許多亞洲樂團都只以翻唱曲風取勝,貪省時省工,懶得自創品牌,只要是旋律好聽的,琅琅上口的歌曲就拿來翻唱又翻唱,幾個樂團之間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像極了。」
阿忍點點頭,開口道:「是呀,就好比『The Smashing Pumpkins』他們在台灣雖然不是很有名,卻在國外很紅,他們的作品裡就融合了各式曲風,從吉他、鼓,以至於貝斯聲,努力創作、不斷求新求變,風格獨樹一幟。」
「還有還有呢……」
聊到了最愛的音樂,小天忘了剛剛的腿傷也忘了還捧在手裡的飯碗,站起身來,彷彿身上通了電流,忍不住手舞足蹈電舞一番。
「關岳,你去看過『Linkin Park』的演出嗎?他們擁有雙主唱,其中一個主唱那種獨特的假音嘶吼,結合了搖滾、嘻哈及電音的特效,那發了狂一般的混種魔音,每每勾惑得人全身細胞幾乎進出體外,什麼事都不記得了,只想隨著他們的音樂跳跳跳跳跳……」
阿Ken站起身,一把將小天壓回位子裡,一臉沒好氣。
「別再跳哇跳的跳,請記住你現在是在吃飯,快坐下來,別惹得飯粒菜屑滿天飛!」
阿Ken的話惹來大家的笑,之後好菜陸續上桌,眾人的注意力逐漸由音樂上帶開了。
愉快的一餐終了,關岳買單,阿Ken則堅持要回請一攤PUB。
關岳知道海藍一來沒吃飽,二來肯定不愛和一堆臭男人瞎攪和,是以和阿Ken約好了地點讓「ICE COOL」成員先過去,而他則在將海藍送回飯店後再單獨出門。
聽說那位有著「無影腳」的小姐不會跟去,小夭快樂得不得了,擺擺手朝關岳扔了句:「快去快回!等你一起不醉不歸!」就搭著阿忍等人的肩膀走了。
回到飯店後,關岳先幫海藍打電話叫了Room Service,和她撂了句:「別等門,我有鑰匙!」之後便要離去,卻意外地被海藍給喚住了。
「有事嗎?」
關岳站在門邊,門已半開,他半側著身子回頭問。
海藍半天沒聲音,咬著唇辦的小臉上寫滿了猶豫。
「想問什麼就問吧!」關岳嘗試用微笑來沖淡那種有些詭異的氣氛,「畢竟我們……」他聳聳肩,「是夥伴的不是嗎?」
海藍深吸一口氣,直勾勾地覷著他,「你是否也認同他們所說的,女人都是禍水的論調?」
關岳不得不笑,「禍水不禍水的我不知道,只不過女人的心眼還真的很小,一個多小時前的一句無心之話,你卻記到了現在?」
她起身款步踱向他。
「別顧左右而言其他,我只要知道你是不是也這麼想?是不是也認為我跟在你身邊,就像一個會增加累贅的包袱?」事關她最重視的女人尊嚴,她當然要問個清楚。
他會嫌她嗎?畢竟她是真的……呃,好像還常無理取鬧的。
關岳歎了口氣,盯視著站在面前的海藍,向來坦蕩的眼神攙入了些許晦暗難懂。
「我的想法並不重要,對你而言,只要趙瘟生不這麼想就好了,不是嗎?」
「他叫趙台生!」
海藍沒好氣的提醒,卻也才猛然想起,她到蒙特婁這麼久了,竟然連一通報平安的電話都還不曾給過趙台生。
因著彼此之間有時差,趙台生怕打擾她的睡眠又怕打斷她的工作,是以只敢留簡訊而沒敢打電話給她,而她,就算是接到了簡訊,卻沒想過要立刻回覆,相較起來,如何和關岳周旋鬥氣,似乎還比回趙台生的簡訊重要。
好怪!他們真的……呃,是男女朋友嗎?
「瘟生、台生其實差不多……」關岳淡淡聳肩,用著最近鮮少出現的嘲諷語氣說:「對於一個拐跑我女朋友的男人,三個字裡我記住了兩個,已經算是很給他面子了。」
「你你……你……」海藍忍不住握緊一雙小拳,「時至今日,你對於那件往事的認定還是僅止於此?是我意志不堅被人拐跑?是別人肆無忌憚撬你女友?而你自己……卻是半點錯也沒有?」
「不!我當然也有錯!」他的眼神冷漠且遙遠,「我錯在太過於自信以及信你,以為你不可能會捨棄我而去選擇一個不及我的瘟生,但是事實證明,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