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就一百萬美金。」張源仁胃口大了起來,貪婪的嘴臉看來更加可憎。「不肯付兩百萬台幣,那就來付一百萬美金吧!」
「一百萬美金?沒問題,你把帳號給我,我馬上把錢過到你戶頭裡。」承易天刻意把姿態放軟,心想若為了這點錢而丟了性命,多不值得。
「我要現金。」張源仁轉頭交代其他兄弟道:「你們幾個去準備錄音機、錄音帶。你,對著錄音機把這張紙上寫的給我念出來。」張源仁姿態高傲地對承易天下命令。
承易天望著他,心底思忖:為了給自己爭取活命的機會,現在也只能照張源仁的吩咐做。
承易天對著錄音機,遵照張源仁的吩咐,將他的一字一句分錄成三卷錄音帶。
「很好,你配合度滿高的,只是現在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張源仁發出一聲邪惡佞笑。
「你不覺得留下我的命,將會是你手中最好的籌碼嗎?」他暗示對方,錢沒到手前,最好別輕舉妄動。
「呵呵呵,我是該留住你的命,因為我還沒把你折磨夠呢……」張源仁睨他一眼,轉身將事先準備好的地圖、錄音帶依序裝入信封,並小心不讓上頭留下指紋。
「第一卷錄音帶,一個小時後拿到板橋郵局寄出,第二卷兩個小時後從桃園寄出,第三卷錄音帶三小時後從新竹當地寄出。」
曾任全職軍人的張源仁,在台灣地圖上圈選了十個地點,指定每個地點放置二十萬美金。現在他分散這些錢在全省各地,只要能拿到其中一兩個地方的錢,就足夠他花用好一陣子。
面對他這種有強烈恨意又聰明的綁匪,承易天唯一能做的,只有盡量拖時間,保住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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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三點,郵差送來第一封信。
「我是承易天——」錄音機內傳來他清楚卻虛弱的聲音。
聽見他的聲音,徐仲瑜的淚像斷線珍珠般流個不停。
易天真的被人綁架了?他不會有事吧?現在好不好、有沒有受傷?
一連串的問題不斷在徐仲瑜的腦海中盤旋迴盪。
肯定是一票綁匪所為後,滿屋子的人開始討論應對方法,只有徐仲瑜始終靜默地坐在沙發上,為他的事而煩惱惆悵。
第二封信和第三封信也陸續送到——
「我是承易天,準備好一百萬美金的現全,今天之內,分別放置在地圖標示的五個地點。他們不許你們報警……」
承健銘雙眉深鎖,苦惱地瞪視著手中的地圖。這批綁匪計畫得很周詳,而且只說明如何給贖金,完全沒提到如何放回承易天這件事。
「我們目前完全處於劣勢,只能傻傻地等綁匪的進一步消息。不過別擔心,我們目前已在調查可能的疑犯,再過不久就會有進一步的消息……」承健銘不斷地安慰徐仲瑜,希望她能寬心。
「嗯。」徐仲瑜點點頭,全身不自覺地顫抖,眼前空洞得幾乎什麼都看不見。
不,她絕不能坐以待斃,她要親手救回易天。她不想當一個只會擔心和哭泣的弱女子,她也想為心愛的男人盡一份心力。
「讓我也做點事吧!」徐仲瑜出聲,她抬頭,露出堅定的神情,緩緩地說道:「我是易天的女友,將來更會成為他的妻子。讓我做點事幫助他,我受不了在這兒默默地等消息。」
她極力爭取,終於讓他們同意,由她親自到台北附近幾個地點放置贖金。
連續兩夜的失眠,再加上擔心受怕,徐仲瑜表面上雖然強自鎮定,精神卻已接近崩潰邊緣。但為了易天,要她做什麼都可以,她已經失去他整整四年,如今好不容易與他重聚,為他四處奔波又算什麼?
綁匪給的期限是第三天的傍晚,徐仲瑜和幾個員警來到了醫院後山。這兒離綁匪指示放贖金的地方不遠,更重要的是他們經過調查發現,承易天失蹤前曾出現在這裡。因此警方調派大批警力來到這一帶搜尋,期望能有更進一步的發現。
徐仲瑜疲累地倒在一邊,她恍惚失神地望著忙碌中的員警,他們正忙著在這一帶佈置追蹤器和隱藏攝影機。
她呆楞地望著他們,繼而低頭哀歎,原來自己完全幫不上一點忙,她這副模樣,還配當易天的未婚妻嗎?
淚水奪眶而出,突然,她發覺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
徐仲瑜拿出手機,意外地發現顯示號碼,竟是承易天打來的?!她連忙接聽。「喂?是易天嗎?」
「你是承易天的女人?」手機中傳出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她詫異地睜大雙眼。「是,我是。你是誰?」
「你的男人在我們手上,想要他平安無事的話,就照我們說的話去做。」
徐仲瑜全身顫慄,冷意從她的背脊向四肢蔓延。「好,我會照你們說的去做,你們在哪裡?」她緊緊抓住電話,害怕一斷線,就會失去易天的消息。
「準備好一百萬美金,今晚十點再來這裡等電話。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們馬上殺了這個爛庸醫,你們就準備替他收屍。」
「易天真的在你們手上?讓我相他說句話,我要聽聽他的聲音。」她必須立刻聽見他的聲音,好確定他是否安然無恙。
電話彼端再度陷入沉寂,她怕對方收線,連忙緊張地大喊:「喂喂、喂,不要收線,我求你們。」
這時,電話中出現吵雜的聲音。
「說,你叫什麼名子。」男人冷酷無情的聲音,夾雜著木棍擊打聲和哀號聲,令徐仲瑜聽了更是膽顫心驚。
「承易……天……」
她嚇得幾乎痛哭出聲。是易天、那是易天的聲音,他聽來是那麼的虛弱無力,那群人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你還要和他說什麼?」電話彼端的男人發出陣陣冷笑,令徐仲瑜的心一緊。
「不要了、不要了,我知道是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只求你別為難他。」她嗚咽地低聲懇求。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們聯繫過,等我的指示行動,明白嗎?」接著,電話掛斷了。
徐仲瑜雙手緊抓著手機,全身狂顫,淚水佈滿她纖白的臉頰。
「徐小姐,我們已經搜索完此地,該回去了。」一個警員在不遠處喊她。
她顫抖地把手機收好,默默拭去臉上的淚。她必須鎮定,現在她是綁匪的聯絡人,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她要易天平安活著回來。
隨著員警離開後山,徐仲瑜隨即以身體過於疲累為由,沒有和他們一起回到承易天的公寓,而是偷偷地另外準備好一百萬美金。
她願意為了他傾盡自己所有。錢對她來說只是一堆數字,而易天,卻是她一生中無可取代的人。
晚上十點整,早已在後山樹林等著綁匪來電的徐仲瑜,聽見手機音樂響起,她連忙接聽:「喂?」
「你有沒有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冰冷無情得教人厭惡的聲音再度響起。
「沒有,只有我知道而已。」
「好,你右轉向前走,避開追蹤器和隱藏攝影機。」
徐仲瑜突然感到一陣心寒。這綁匪連警方布下的裝置、安設的攝影機方位都一清二楚嗎?這麼說,她的一舉一動是否也在他們的監視範圍內?
「發什麼呆,趕快往前走啊!」電話又斷了。
她驚慌地四處張望,鼓起勇氣一直向前走。這兒平日人煙稀少,再往前就更深入樹林裡。她要獨自前往嗎,憑她單獨一人去面對兇惡的匪徒,會有什麼後果徐仲瑜已不敢想像……
她快步地往叢林深處走去。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楚,手機也沒再響起。
她對著空無一人的樹林大喊:「我拿錢來了,快放了承易天。」
突然頭部被重重一擊,徐仲瑜吃痛地倒下,只覺眼前一黑……
第十章
一陣陣劇烈的頭疼,似在催促著她趕快醒來。
徐仲瑜想伸手揉額,卻發現她全身動彈不得。她猛地一驚睜開眼,望向四周角落,好似看見了倒置的廢棄汽油桶、破爛幾近腐朽的木板。
這是哪裡?好像是一間廢棄的小屋……
她全身被繩索緊緊捆綁,嘴更被人塞了布。不遠處,有幾個流氓似的混混壯漢圍在一起賭博喝酒。
她也被抓了嗎?可是,易天呢?易天在哪裡?
徐仲瑜開始不斷地扭動身體,並發出微弱的咿唔聲,但掙扎沒多久,忽然有人擋在她面前、蹲下,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盯著她。
徐仲瑜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前這個人長相還算斯文,但微勾的嘴角、眼珠渾濁不清,笑容令人不寒而慄。這是綁匪的頭目?不難看出在他斯文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殘忍無比的心。
她用眼神示意,要他們拿掉她嘴裡的布,而張源仁也如她所願。
「徐小姐,久仰大名,如雷貫耳。」
「易天人在哪裡?」她廢話不多說,直接切入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