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例外。
「那二爺、四爺、余少爺還有總管大爺呢?雖然我有些怕他們,但和他們打個招呼時笑一下也不行?」她苦惱的問。
雖然她不太喜歡接近陌生人,可是和人家相處久了總會熟悉,那時她也不能對他們笑嗎?
不行,尤其是你口中的四爺,絕對不許對他笑,一點點都不准!
宋臥春那個傢伙,只要看到哪個姑娘好看就會上前糾纏,而她花開般的笑顏若不藏好一點,總有一天會讓他那個混蛋弟弟看見的。
融雪想了想,忽然間道:「那……堡主大爺可以嗎?」
宋遲冬聽了差點失笑。她這個問題,其他人若是聽見了,一定會跌倒。
都怪他沒事要配合白癡弟弟們的謊言。扮起啞巴來,才會讓她以為堡主和宋遲冬是兩個人。
你為什麼要對堡主笑?
他寫著,手不禁滲出薄汗,因為他十分在意她的答案。
「咦,堡主大爺不是你的哥哥嗎?四爺他們都叫你哥哥,說你是他們的兄長,堡主大爺也是他們的兄長,所以你不是也應該叫堡主大爺哥哥?」她不解的問道。
遲冬直接稱呼他哥哥堡主,感覺好像兄弟失和似的。
聽見她的問題,宋遲冬頓了下,連忙草草的矇混過去。
你為什麼幫他說話?又為什麼要對他笑?
「我沒有幫他說話,我只是覺得堡主是個大好人,而且我不會怕他。所以,我不能對他笑嗎?」融雪摸索著拉過宋遲冬的衣袖,疑惑的問,完全沒發現他刻意轉移話題。
她覺得堡主大爺的聲音很好聽,只要聽見他的聲音,她就會忍不住放鬆,然後就笑了開來。
現在她進了人間堡,往後有可能常常見到堡主大爺,這麼一來,當他開口對她說話,她不就得趕緊捂著耳朵跑掉?不然她一定會控制不住的又笑出來。
除了他,他和我不算,見到其他男人,你都不許對他們笑!記住,不許隨便亂笑。
宋遲冬拉超她的手寫著,眼中有種從來未曾出現過的感動光芒。
竟然世上會有這樣的女人,明白的說不怕他,而且想對他笑?
這個姑娘真的不一樣。
或許,屬於他的春天就要到來了!
第五章
隔天,宋遲冬坐在房裡,翻看桌上的帳冊。
他提起筆,正要在帳目後頭的空白處作註解,腦海裡忽然浮現一張帶笑的小臉蛋。
昨晚,他在暢心院的客房睡了一夜,身邊正是那個緊抓著他不放的傻姑娘。
他明明已經保證沒有人會趕他們姊弟走,但她還是不放心,不肯讓他離開。
即使拉著他衣裳的小手緊張的抖個不停,讓他覺得自己的衣衫都快讓她扯破了,但固執又堅持的融雪還是顫抖著將他拉到床邊。
在她的堅持下,他只好忍著笑和衣躺在她身邊。聽著她牙關格格作響的聲音。
最後,她終於累得放鬆身子睡著了,小小的身子主動靠了過來,像貓兒一樣蜷縮在他身邊,卻害得他整夜都不敢翻身下床,就這麼僵硬的平躺著,直到天亮。
宋遲冬原本剛毅面無表情的臉龐緩緩扯動了下,這過於怪異的表情,讓此刻正攀掛在窗外偷窺的兩個傢伙差點嚇得腳下踩空,摔個狗吃屎。
外頭,年有餘雙手攀在窗邊,腳抵著窗下的牆,驚訝的對身邊那個也險些跌下去的傢伙發出無聲的唇語。
老四,大哥他在笑,他竟然會笑!
廢話,我又不是瞎子,我看到啦!閉上嘴巴,想找死讓大哥發現是嗎?
宋臥春惱怒的指指窗內,教他閉嘴不要再說。
是你說要來看大哥在做什麼的,被發現又不關我的事。
年有餘對宋臥春擠眉弄眼,然後很沒義氣的抬腳踩在他臉上,將他當成踏腳墊,準備踩著他爬回旁邊的樹上。
死爛魚——
宋臥春俊臉被踩得歪向一邊,氣得也猛抬起腳,長腿一伸,重重的向著年有餘的屁股踢去。
該死的暖冬院,沒事蓋得這麼高幹啥,而且連個梯子都沒有,害他這個玉樹臨風、人見人愛的俊帥宋四爺得這麼狼狽的爬樹,爬牆。
他手扶著上頭的樹枝,半走半爬的移向大樹,將年有餘踩在腳下,正準備搶先飛身蹬回粗樹幹上時,年有餘已撐不住他的重量,當場鬆手往下跌。
還來不及發出驚呼聲,年有餘趕緊手忙腳亂的抓住宋臥春的衣裳,像猴子般緊緊攀著他。
滾啦!臭爛魚滾遠點,不准拉我剛做的新衣裳!
宋臥春以唇語低吼,雙手圈掛在樹枝上,伸腳猛踹下方的年有餘。
年有餘絲毫不鬆手,但瘦小的身軀在上頭某人狠心的踢踹下,逐漸無法支撐,不住的往下滑。
不過他不甘示弱,仍緊抓著宋臥春已被撕裂的衣裳,一邊掄拳往他腿上招呼。
兩個人像串肉粽懸掛在半空中,朝彼此又踢又打。
宋臥春怎麼也擺脫不了年有餘的糾纏,氣得一腳踹上年有餘的臉,在上頭留下大大的腳印。
「你們還要打多久?」屋內忽然傳出宋遲冬的聲音。被嚇到的兩個傢伙當場鬆開手,摔進大樹下方的魚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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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這就是你執意要在大樹下挖個魚池的原因?」宋臨秋走進暖冬院,笑問著面前負手站在長廊上,眼睛看著池子的宋遲冬。
樹下的魚池裡有兩個笨蛋正不斷相互拉扯、嘶吼,好像快溺死的那個,死命的往另一個身上爬,而被當成浮木的傢伙,則沒半點良心的直將他往水裡踹。
「兩個只會打架的笨蛋。」宋遲冬冷冷的擰了下眉。
「大哥,余弟溺水的惡夢似乎還沒退去。」宋臨秋無奈的一笑。
或許是當年餘弟被四弟踢進水池險些淹死,那可怕的經歷讓他極為難忘,所以後來只要一跌進水裡,不管池子有多淺,余弟都會嚇得要死,開始胡亂掙扎。
偏偏他老愛跟著四弟胡鬧,總和四弟一道攀在大哥暖冬院二樓的窗子上偷窺,即使受盡了教訓仍樂此不疲。
「在家裡潑水,總比到外頭丟人現眼得好。」宋遲冬淡然地道,瞪了下前方已經爬上岸,仍邊走邊打的兩個笨弟弟。
就是這樣,他才要在這兒挖個魚池。
從小,為了窺看他在做什麼,兩個弟弟老是從窗邊的那棵大樹爬過來,然後搖搖晃晃的掛在半空中邊吵邊打,跟著就是摔斷腿,扭到手、閃到脖子……
那兩個笨蛋為什麼對他這個大哥如此有興趣,他想都想不通,最後只好要人在樹下挖個池子。
反正掉進池裡弄得一身濕,總比直接掉在地上摔爛了腦袋好。
「要是他們兩個能體會大哥的苦心就好了。」宋臨秋搖頭笑歎著。
大哥其實是很關心他們的。
而那兩個笨弟弟,正是因為從小對大哥敬佩得要命,大哥的一舉一動,正在做什麼,他們都想知道,所以才會常往暖冬院跑。
「你來這兒有事?」沒有回應宋臨秋的話,宋遲冬反問道。
今兒個是怎麼回事,除了在外帶領著馬幫的三弟外,所有兄弟全往他這裡跑。他的暖冬院是鑲了金還是飄出什麼香味,這麼吸引他們?
「其實……」宋臨秋笑了笑,正要說話,後頭原本扭打成一團的傢伙忽然開口插話。
「大哥,融雪姑娘的臉黑得像包公,身體是不是也是黑的?」年有餘乾笑兩聲,快人快語地問道。
他話才說完,立刻遭宋臥春白眼瞪視。
「滾啦!狗嘴裡永遠吐不出象牙!大哥,昨晚花月良宵,今兒個怎還有力氣下床?」宋臥春曖昧的朝兄長挑挑眼。
一旁的宋臨秋差點忍俊不住。原來大家關心的是同一件事。
「臥春,你是不是對余弟說過,打架時不許打臉?」宋遲冬依舊面無表情,忽然問了句不相干的話。
「是啊!我全身上下最帥的就是這張臉,要是打爛了,我拿什麼跟姑娘們廝混……」宋臥春不正經的接話,眼睛溜轉了下,看見一旁兩個兄弟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這才發覺情況下對勁。
他趕緊往後退。伸出一根手指拚命搖晃。
「大哥,拜託,千萬不要!昨天你已經打過了!」昨天打過了,今天就不能再打,尤其不准打他的臉!
然而宋遲冬已一拳落在他的眼睛上,將他打飛,跌進後方的花叢裡。
「大哥。你好厲害!」年有餘瞪大了眼,拚命鼓掌。
不愧是大哥,一出手就是不一樣!
「你也想試試?我吩咐你們做的帳呢?幾個月才能看完的份量,難不成你們兩個一夜就做完,所以現在剛好有時間到暖冬院閒逛,外加說閒話?」宋遲冬一步跨上前問道。
年有餘嚇得哀哀叫,趕緊躲到宋臨秋身後去。
「沒有、沒有!我馬上回去!」
他緊張的雙手亂揮,正要拔腿走人,這時,暖冬院外頭傳來一陣孩童的歌唱聲,以及女人的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