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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喬翎

  「是你——青兒?」阿布達的驚訝不在她之下。

  「你們認識?」對於他們的反應,阿卡是一臉疑惑。

  「哥,上回我被突厥人捉去,還好是這位大人放我走,他可是我的恩人。」

  「你可知他是誰?」阿卡反問她。

  青兒搖搖頭,只知他是一名突厥官員。

  「他是突厥的葉護,官位相當漢室的丞相,而且文武雙全呢!」

  「他的官位這麼大?」青兒覺得自己是不可能高攀了。

  「那個突厥的可汗呢?」阿卡一回來沒看到人,不解地問。

  「他啊……」青兒看著阿布達,擔心他知道自己的可汗被習人所傷,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他怎麼啦,原來不是被綁在會場嗎?」

  「他被阿蒙殺傷了,現在裡面養傷。」

  「什麼?這……」阿卡看著阿布達,直覺習族可能要大禍臨頭了。

  阿布達沒有發怒,也沒有說話,立即往內室走去。他掀開帳簾,就看到一個女子趴在床邊好像睡著了,他輕輕走到床前。

  「你是……」看著她的背影,好像有一種熟悉感。

  瑤琴聽到人聲,睜開惺忪的睡眼,猛一抬頭——

  「阿布達!」她欣喜若狂地看著他。

  「瑤琴。」阿布達忍不住給她一個熱切的擁抱。

  「咳、咳……」伊利罕被他們吵醒,看見了這一幕,故意發出聲音。

  「哈,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阿布達嘲笑地看向他。「怎麼,滋味如何?」

  「很好。」伊利罕露出虛假的笑容,知道他逮著機會糗他了。

  「唉!這機會難得嘛,教你嘗嘗這滋味也不錯,是不是呢?」他明白若不是伊利罕受傷,或許瑤琴也不會給他機會解釋。他瞭解瑤琴心地善良,在伊利罕受難時,她不可能置之不理。

  「你……」伊利罕只能吹鬍子瞪眼,任他取笑。

  「好了,言歸正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布達收歛難得的嘻皮笑臉,又恢復嚴肅的神色。

  伊利罕把經過說了一遍,瑤琴也把她的遭遇和習人對突厥的心結仔細說給他們兩個人聽。她希望他們不要報複習族,因為若不是酋長一家人救她,今日就沒有重生的瑤琴。

  「嗯,你看如何?」阿布達徵詢伊利罕的意見。

  「難道我就得白白挨這一刀嗎?」他不是小家子氣,而是如果縱容他們一次,今後怕他們會得寸進尺。

  「你就不能放下身段,謙和一點嗎?」阿布達以為他不甘這樣就算了。

  「那你說又該如何?」他已經努力在改變自己了。

  「就依瑤琴的意思,化干戈為玉帛;然後締結雙方和平的約定,安撫習族,永遠不再侵犯習地。」

  「我贊同阿布達的意見,多個盟友總比多個敵人好。」瑤琴也發表她的想法。

  「好吧,一切就依你們的意思。」他不想讓她失望。

  突厥要改變形象,就要從他本身做起,他是應該努力改變以往的惡習,重新做好外交關係。

  兩人聞言都會心一笑,他們相信伊利罕一定會為突厥帶來新氣象、新局面。

  在外聽見他們談話的阿卡和青兒,更是喜不自勝,他們原先的擔憂都被拋諸腦後了。青兒不敢相信,看來威嚴冷酷的突厥可汗,也有人性的一面;而阿布達的為人和幽默,更讓她欣賞而心動。

  原來突厥人不是這麼可怕和可惡,他們也有可愛又可親的一面。

  阿卡的希望落空了,當他知道瑤琴的真正身份時,明白她是一朵高不可攀的嬌貴花朵,他的夢碎了,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她。

  這時酋長回來了,看見一對兒女在帳外竊聽,立即斥道:「你們在做什麼?」

  「爹!」阿卡和青兒兩人立刻轉身站好。

  酋長忽又問道:「對了,卡兒,你有請到突厥的使者嗎?」

  「有,已經在裡面了。」阿卡回道。

  「他在突厥是什麼身份?」酋長望著兒子問。

  「是突厥的葉護。」

  「多大年歲?」

  「和他們的可汗年紀相仿。」

  「什麼?現在突厥的掌權者都這麼年輕啊!那不是每個都血氣方剛嗎?他有沒有發怒?」酋長進一步追問。

  「爹,這位葉護大人人很好,上回我被突厥人劫去,就是他放我回來的。而且剛才我們還聽到他和琴姐極力向他們的可汗建議,今後要善待習族人,以化解干戈。」青兒接著說。

  「有這樣的事?」酋長聞言總算放下心中大石,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們趕快進去謝謝他們。」

  阿卡和青兒立刻隨著酋長進去了。

  「三位貴賓得罪了,我們習族的阿蒙不懂事,把這位可汗殺傷了,我們已經派人去捉他,到時會帶他回來道歉陪罪,請先接受我們的道歉。」

  酋長偕同一對兒女準備下跪陪罪,一旁的瑤琴見狀,立即扶起他們。

  「義父,千萬別這樣,你們一家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我們可汗也是你們救的,此恩此德,怎能容你們行此大禮!」

  「是啊,尊老毋需如此。」阿布達深表同感。

  第10章(2)

  而伊利罕卻沒表示意見,只因他們兩人都說了,他覺得不需要他再重複一遍。但瑤琴不喜歡他這種態度,畢竟他是可汗,話說出口才會有公信力;何況酋長一家人早就一直看著他,等待他有所表示。

  她走到伊利罕身邊,假裝幫他拉好毛毯,一手擰著他的手臂,語氣極其溫柔,

  「請可汗說幾句話,好讓大家聽得明白。」

  伊利罕吃痛地看了她一眼,心想他這妻子怎麼越來越大膽了,好像歷經這一劫,她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哦……對!酋長是我妻子的救命恩人,現在還是她的義父,不應行此大禮。至於阿蒙的事也算了,如果沒有發生此事,我還不知道習族和突厥之間的心結呢!以後我們突厥保證不會再侵犯貴地,我會要求所有突厥人和習人和平相處。」

  「真太謝謝你們了!」酋長忍不住又要拉著兒女行禮跪拜。

  「啊!千萬不要如此。」瑤琴和阿布達立即阻止他們。

  「青兒,你去準備膳食,卡兒,你去打些野味回來,我們要好好招待人家。」

  酋長笑著指示,然後大家各自忙碌去了。

  要離開習族了,瑤琴內心是百般不捨。臨走前她和青兒相擁而泣,看在大家的眼裡,不禁也受到感染而心有慼慼焉。

  臨走的前一晚,青兒和瑤琴秉燭長談,她隱約透露對阿布達的愛戀。這個消息令瑤琴欣喜,阿布達這麼優秀,青兒又這麼單純和善良,若是促成他們,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映虹不知去向,也不知阿布達的心裡作何打算,她憂思不知該如何幫助青兒。

  歷劫歸來,最令人欣慰的是她有酋長這一家子的娘家,如果伊利罕再欺負她,她就有訴苦的對象,不會再走投無路了。

  此一經歷讓瑤琴體會到平民百姓的苦楚,他們痛恨戰爭所帶來的困苦。她如同脫胎換骨一般,以往熾熱的復仇心沒有了,而今有的只是一顆清明澄淨的心,她喜歡這種全新的感覺。她明白,是習人讓她重生了;不但使她的生命重生,連她的心和思想也獲得重生。

  伊利罕頒布對習族的安撫政策後,連帶又冊封瑤琴為可賀敦。這次的冊封儀式比上回還隆重,舉國歡呼同慶。

  儀式結束,瑤琴已累得癱在床上,此刻她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

  「琴兒、琴兒……」伊利罕見她像個睡美人,叫也叫不醒,覺得好無趣。

  一回到突厥他就忙著辦正事,忙完後正想和她燕好溫存,不料她卻急著和周公相會,全然不顧他的孤獨寂寞。

  「琴兒,你快起來陪我。」他又努力的想搖醒她,怎知她全無知覺。「好,我就不信叫不醒你。」

  他賊賊地瞄一下她的嬌軀,之後開始脫下她的衣服,直至一絲不掛,但見她仍無知覺。他氣惱著,隨即靈光一閃,抱起她放進一個裝滿溫水的大木桶裡。

  「呀,這是怎麼啦?」瑤琴驀地驚醒,發現自己裸著身體泡在水中。「你在做什麼?我好累想睡個覺,你竟然這麼惡作劇!」她看見伊利罕的一雙賊眼,氣惱著瞪著他。

  「哈哈哈,總算吵醒你了,沒有我的允許,你怎能自己先睡,害我……」

  「害你怎樣?我睡覺礙著你了嗎?」她沉入水底只露出個頭,不敢迎視他灼熱的目光。

  「今天累了一天,我全身酸疼,你可是我的妻子,怎能不管我,自己說睡就睡?」他說得好無辜。

  「累了就睡覺休息,把我吵醒你會比較輕鬆嗎?」她感到莫名其妙。

  「當然,沒有你的柔情安慰,我怎能睡得好。」

  「那你要我怎麼做?」

  「盡為人妻的義務。」

  「但是我好累,不能改天嗎?」

  「不行!」說完,他已開始解自己的衣物,然後跳入木桶中擁抱她。

  「啊,你……」瑤琴被他以吻堵去抗議。

  「你要彌補我這些日子所受的煎熬。」他陶醉地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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