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俏臉煞白。
「為什麼?」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他咄咄逼人的開口逼問著。「說啊,告訴我,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一時被逼急了,她脫口就道:「你失蹤了!該死的,你失蹤了!可菲來找我,你又沒其他親人,不然你要我怎麼做?」
「你是警察嗎?還是外交人員?不,你不是。那你在乎什麼?我是你的什麼人?我什麼也不是,我甚至連你的情人都稱不上,不是嗎?」
明明他從頭到尾都坐在床上,動也沒動一下,她卻覺得自己被逼到了角落。
臉色蒼白的瞪著那個坐在床上的男人,青嵐完全的啞口無言。
她知道自己可以轉身就走,用不著在這邊任由他質問,但他黑瞳中那不知名的情緒卻攫住了她,讓她無法移動自己的雙腳。
他的雙手交握在前,肌肉緊繃,薄唇緊抿著,黑色的瞳眸緊緊盯著她,極為克制的,沙啞緩慢的,再次重複同樣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來?」
她撇開頭,卻避不開他灼人的視線。
「告訴我。」
「我……」她垂下眼簾,不由自主的環抱著自己,顫聲道:「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
他的聲音和氣息似近在眼前,她張開眼,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走了過來。
「看著我。」他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他的雙眼又黑又深,如一潭深泉,她幾乎要溺斃其中。
「你知道的……只有你知道為什麼……」他俯身,熱燙的唇刷過她微顫的唇瓣,低啞渴求,幾近催眠誘哄的開口。「嵐……告訴我……」
她閉上眼。
「我只求這個……」
她的人在顫,心也在抖。
「拜託……」
他低啞的懇求,讓她堅強的心防終於鬆動。
「因為……」她張嘴,然後聽到自己虛弱沙啞的咒罵著承認,「我愛你……你這該死天殺的臭無賴……不要臉的王八蛋……低級無恥的下三濫……」
他還以為他一輩子都不會聽到這三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了。
歎了口氣,他伸出有力的長臂擁抱著不斷口出惡言的女人,不再壓抑心中長年的飢渴,以無比的熱情,低頭吻她。
他的唇舌無比熱燙,她的咒罵和抗議全被吞進他的嘴裡。
她抬起手,本想抓他的頭髮,逼他退開,但手指插進他柔軟濃密的黑髮中時,卻不知怎地揉弄了起來。她發顫的嬌軀更是自動自發的貼近他,攀附在他身上。
他捧著她的雙臀,抱起她,將她放到床上,俯身拉開她身上的毛巾,舔吻含弄她粉嫩挺俏的豐胸。
她弓起身,雙手插在他的黑髮中,不由自主的嬌喘呻吟著。
他的唇舌如燎原的火,往下滑去,烙下一道灼燙的痕跡,教她難耐的輕顫著,當她終於察覺他的意圖時,不禁羞紅了臉,試圖抬腳推拒著他的肩頭。
「不要……」
他不顧她的抗議,只是愛撫著她雪白的長腿,親吻她大腿內側,然後一路下滑,再下滑。
「韓……」
她倒抽口氣,雙頰酡紅,全身虛軟無力地嬌喘著,只能仰頭閉眼皎唇,除了感覺他可惡的唇舌之外,什麼都無法想,直到一切都被那火燒的灼熱給燃燒殆盡。
她幾乎昏了過去,他卻沒就此放過她,只是起身回到她身上,捧著她的臉,以吻喚醒她。
她在他嘴裡嘗到自己的味道,感覺到他進入她的身體。
他看著她,然後開始律動,他的動作是如此緩慢而火熱,她可以在他炙人的黑瞳裡看到暈紅迷亂的自己。
她羞窘的閉上眼,他卻以拇指撫著她的臉,溫柔地親吻她合上的眼,粗嘎的要求。
「不,看著我……」
她無法自己的睜開眼,在迷濛的視線中,看見無比專注熱情的他。
「我愛你。」
胸臆中澎湃的情感教她幾乎無法承受,她輕泣出聲,只覺得那團火熱幾乎要衝破她的胸口。
他捧著她的臉,吻去了她眼角的淚。
「我愛你。」
他再次開口,真摯且熱情。
「我愛你。」
他一次又一次的重複,不讓她縮回殼中,強迫她面對他,在她無法防備時,一次又一次的用那甜蜜的話語偷襲她、包圍她,把他的臉、他的聲音、他的味道、他的體溫、他的一切,全密密實實的烙印在她的心頭上,直到她這一生一世,都再也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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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在下雨。
或許是這個城市靠海的關係,這裡的空氣不再乾燥得教人皮膚發癢。
她趴在枕頭上,合著眼,試圖裝睡,不是很想起來面對大手仍擱在她背脊上來回輕撫的男人。
知道自己愛上他已經很驚嚇了,更讓她氣惱的是,這傢伙還逼她面對自己其實早巳愛他好幾年,卻不肯承認的事實。
真可惡。
雨,浙浙瀝瀝的下著,這城市的天氣,和她一樣陰鬱。
「我是個孤兒。」
他低啞的聲音,驀然空寂的迴盪在室內,教她的心口莫名一抽。
她知道他是孤兒,卻從未聽他親口提起,直到現在。
「我爸是在我十歲的時候病死的,他死了之後,因為我沒有別的親人,所以警察將我送到了育幼院。」
他淡淡的訴說著,彷彿口中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院裡的大人曾想找人收養我,但十歲已經太大了,沒有人想收養那麼大的孩子,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想住在別人家裡,所以我就在院裡待到國中畢業,然後回到故鄉半工半讀。」
她在不覺中張開眼,看見他凝望著她,嘴角微微一扯。
「說那裡是故鄉,其實也很勉強。我爸是個工人,從小帶著我到處跑,哪裡有工作,他就往哪去。但那麼多地方,我最喜歡那裡。藍天、碧海,青山、綠水,天地是那麼寬廣,彷彿所有鬱悶都是無謂的,好像吸一口氣,所有的煩躁都會消失不見,所以我一有機會,就報考了那裡的高中。」
他以拇指輕撫著她的唇,黑瞳深幽,嗓音沙啞低沉。
「然後,我在哪裡,遇見了一位美麗的、堅強的、勇敢的公主。她的忠貞像海一樣的深,她的心防卻也像山一樣的高,她的周圍更是隨時會有惡龍出沒,但我依然渴望得到她、保護她。」
她無法移開視線,只能看著他,恍若被他的聲音、他的視線所催眠。
「如果可以,我願意為她屠龍,只求她看我一眼,對我微笑。」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溫柔的撫過她的眉,「但公主有自己的寶劍、盔甲和盾牌,還有勇猛無比的國王和武士當靠山,我連她的一招半式都擋不住,所以她只當我是經過的路人甲。」
「我沒……」
他輕壓住她的唇,阻止她。
「我不想只當路人甲。」他堅定深情的重複,「你懂嗎?我不想只當路人甲。」
她震懾得無法言語,只能看著眼前的男人,聽著他繼續告白。
「我想站在屠龍公主的身邊,成為她足以依靠的支柱,成為那個能守護她,與她並行,讓她能放鬆休息的男人。我想得到她的愛,我想讓自己足以捍衛她、匹配她。所以我去打造自己的盔甲,鍛煉我的長劍和盾牌,希望有一天,能回到她身邊,在她需要時,和她一起屠龍。」
「她……」青嵐閉上了眼,顫聲開口,「並不是公主,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
「她當然有,雖然她頑固又倔強,但她有一顆善良柔軟的心,即使我這位路人甲,一再闖進她的生活,對她死纏爛打,她卻仍在我生病發燒時,將我帶回家照顧看護;在我遇難受困時,大老遠跑來拯救我。」
「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比我更加瞭解你……」他捧住她的臉,再次傾身吻上她的唇,低聲道歉,「我很抱歉我之前說的話傷了你,但我希望你快樂,我希望你能再次露出自信燦爛的笑容,而不是每天耗盡心力,努力壓抑、說服自己成為另外一個人——」
砰!
他話聲方落,飯店的房門突然遭人踹開,突聞巨響,韓武麒反應迅速的抱住她滾到另一邊的床下,順手掏出她在枕下的槍,以床做掩護瞄準闖進來的男人就要開槍,卻在看清來人時,暗咒一聲。
「Shit!」
那句髒話不是他罵的,而是持槍闖入的男人說的。
男人高大健壯,膚色黝黑,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床後,全身光溜溜的有如嬰兒,只有那張床做遮掩的男女。
認識這男人這麼久,韓武麒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呆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噢,該死,抱歉!」跟在男人身後,慢了半拍進門的狄更生,一進來瞧見這狀況,也嚇了一跳,連忙回過身。
身後的女人安靜僵硬的有如石像,雖然他知道他的身體遮住了她大半,但他知道,此情此景,她一定很想就地開挖,弄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反正也不可能對那傢伙開槍,他放下了槍,那回過神來的男人,卻萬分火大的將槍口對準了他,幾近咆哮咒罵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