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的強勢和可怕震懾了她,他給她的感受再也沒有一分一毫的溫暖,而是讓她打心底感到心灰意冷,逼得她不得不徹底的和他決裂!她得搬走,不惜休學,決定讓他永遠找不到她。
「謝謝你劉大為,還有房東太太……」雲兒道謝,轉身木然地離去。
全小賢看雲兒的臉色不對勁,趕緊也向他們道了謝,跟上她。「雲兒,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沒……沒事……真對不起,我不能幫妳找宿舍了!」雲兒沒有止步,她下樓走回嚴氏所有的那幢樓。
「那不打緊,重要的是,妳到底聽出什麼?那宿舍到底是怎麼回事?」全小賢真想弄明白。
雲兒無言的看著全小賢,她只告訴過全小賢,她心中有個王者,卻從沒說過他的姓名,是故全小賢不知她和嚴氏集團的關係,此時此刻更沒有說明的必要了,她和嚴斯默之間的一切,必須徹底的做個了結。「別問我……我們在這裡道別好嗎?」
全小賢望著雲兒深不見底的雙眼,擔心地問:「妳不要我介紹打工機會給妳了嗎?」
雲兒搖頭,落寞地說:「再見,小賢。」她雙腿微微顫抖地走進嚴氏所有的「宿舍」。
這個下午,她再度收拾了行李,獨自辦了休學,從此不知去向,再也沒有人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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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嚴先生!緊急事件,文小姐不見了!你要我來替你看看她,可是她不見了!」假扮房東太太的機要秘書梅萍,方寸大亂地站在雲兒的房裡,抓著行動電話向嚴斯默報告。
辦公室裡正在和外國廠商洽談的嚴斯默即刻終止談話,情緒緊繃地走進私人休息室接聽電話。「妳怎麼斷定的?」
「鑰匙在房裡,門是反鎖的,而且在她的房裡沒有看見她私人的東西。」
「找找看有沒有留下書信?」
「是……」梅萍找了床鋪、書桌,能翻的全翻過一遍,終於在窗台上發現一張短箋。「有封信……要我代您看嗎?」
「不,擱下……我立刻到。」他拋下廠商,任何力量也阻擋不住他,拿了車鑰匙便離開辦公室,飆車前往那幢樓。
梅萍見嚴斯默到來,不敢發問,將信交給他就退到門外。
嚴斯默獨自立在雲兒曾住過的房裡拆開那封信,信裡只有三個字,簡短,有力,也無情,她寫著──
我恨你
恨?!
他把那封信掐在手心,奔出房外,他要親自到學校,請她當面說這三個字!如果她真說出口,他也認了,據他所知,她今天上午應該有一堂經濟學。
他一路奔進T大,在商學院攔了一名學生問明教室所在,學生指了華新三樓,他三步並作兩步上樓,大剌剌地推開教室門,原本好端端在上課的教授和學生,全望向突然被打開的門。
「我找文雲兒。」嚴斯默神情凜冽地開口。
所有人望向文雲兒常坐的位置,全小賢一眼認出那個無敵帥哥是雲兒的王者,雖然他的頭髮像是因為奔跑而微亂,但無損他的英俊,反而有種豪放不羈的帥勁;難道他也不知道雲兒去了哪裡嗎?
全小賢站起來對他說:「她休學了。」話剛落下,見他表情僵化,像是震驚得要命,她只好說得更清楚點。「我是問了教務處才知道的,因為我一連幾天沒見到她,去她租屋的地方找,她也沒應門,只好去教務處問問她有沒有請假,沒想到她是休學了……」
「謝謝。」說完,嚴斯默帶上門,轉身離開教室。
他心底震驚莫名,沒想到他心中那個小小女人、慣於受他保護的雲兒,竟會做出這麼令人措手不及的事,他焦慮萬分,立刻直奔教務處,想親自查明雲兒休學的事是否屬實。
而一問之下,果真如此!
他走離學區裡古老灰澀的建築,在一棵無人的大榕樹的石椅坐了下來,原本十萬火急的心情緩緩地、緩緩地沈靜,沈靜到只剩一片死寂,他知道自己已完完全全失去她了!
她是因為發現房子是他的,或是他的秘書們在執行命令的過程被她發現了什麼,以至於令她消失得如此徹底?
他重重地搖頭,原因是什麼不再重要,他只想知道現在她人在哪裡?
人在哪裡?
他的心在狂吼!急切和擔憂充滿爆裂般的威力,強悍地撞擊著他,他的心頓時空洞了,他始終知道自己的心是完全屬於她的,從小到大,二十多年的情感,緊緊地牽繫著他們彼此……
他仍會盡力找到她,他絕不放心她一個人,他仍深愛著她,儘管……她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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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後──
英國倫敦著名的法士德大樓土地拍賣,將於上午十點在漢普頓飯店舉行,這個土地標購案由英國政府主導,特別開放外商公司投資興建,由於土地面積廣大,又位在倫敦精華地段,吸引了許多財力頂尖的財團躍躍欲試,紛紛投入這場競標賽。
十點整,會場湧進來自世界各國的財團代表,其中不乏公司的精英份子、及重量級的人士親自到場,最受矚目的莫過於台灣嚴氏財團年輕總裁──嚴斯默。
他本人就在英國進行考察,在六年前他全面接管嚴氏財團後,積極地吸收具有實力的銀行家,在全球設立金控公司,投入油田開採等多項精準的跨國投資,年年為財團創下獲利新高。
在他手中嚴氏財團已是橫跨歐美亞的龐大金融企業體,他本人更是全球商業界知名的資本家,在財經及股市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今晚他的出現讓在場的競標者們都備感壓力,而他正如傳聞中那般冷峻、犀利,尤其是他高大英挺的外表、俊美的東方臉孔,更是讓女人羨慕、男人嫉妒。
「是嚴氏的大人物耶,好俊美的東方男人。」
「他在中東的油田股份足以買下一個小國,實力雄厚。」
「真是了不起,令人傾慕呵!聽說他還未婚……」現場中有人小聲地評論著。
嚴斯默一派淡漠的神情,和三名隨行秘書坐在前排座位,他看重這片土地的商業價值和遠景,有極高的興趣,恰好他人在歐洲視察各金控公司,就撥空前來。預估價碼若在五千萬英鎊之內,就下手標購。
肅靜中競標開始,官派主席上台宣告以「一千萬英鎊起標」,合台幣大約五點六億。
「兩千萬英鎊。」一開始立刻有人加碼。
「兩千五百萬。」喊價的人毫不手軟。
嚴斯默不動聲色,他的起標價設定在四千萬英鎊,很快地在一連漫天喊價聲中,價錢飆升到三千八百萬,是他出手的時機了,他身邊的助理才要舉牌叫價,卻有人動作比他的人馬更快──
「四千萬。」
嚴斯默微微一震!出聲的是位女子,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聲音乍聽之下竟那麼像……雲兒?
不,雲兒說話的口吻向來是軟軟的呢噥,剛才那音韻是那麼的自信滿滿,雖然他清楚聲音方向是出自右後方的座位,但他並沒有側過頭去追尋,因為雲兒再也不在這個人世間,他的雲兒……死了!
六年前,他不斷透過警界朋友幫忙找尋她,雖然一直都沒有消息,但他從未放棄希望,不幸的是一個夜裡他接到警界友人的消息,說她被尋獲了──中部一家化學工廠半夜發生大火,警方查到她就在那家工廠打工,人住在工廠裡,在熟睡中來不及逃生……
一接獲這不幸的消息,他整個人就像被一股黑暗的力量拉扯進無底的深淵,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感受力,待他再有感覺已是心神俱焚,絕望悲慟。
他連夜前往中部,就為了見她的最後一面,他要將她帶回來,絕不再讓她一個人流浪,他要讓她的魂魄有所依歸!
他親眼見到那個面容難分辨,只能從衣物、證件相認的她,他懷疑這是上天開的玩笑,他愛她勝過一切,疼她像珍藏的寶物,結果卻是他親手毀了她!
他抱起她,瘋狂地自責,剛毅的臉上滿是淚,卻已喚不回那個甜蜜的、活生生的她……向來自持的他情緒崩潰,當晚他徹底失控,被悲慟吞噬,不惜和母親起衝突,堅決取消和何詠詠的婚約……
雖然他把她帶回,將她安葬了,多年來,他卻一直沒有原諒自己,他的心思仍和她纏繞一起,夜半他常心痛地醒來!
世上女子之多,他卻獨鍾愛她,用情如此之深,但她將永遠不會知道他對她的愛,而他這一生也再沒有機會表白,對她的愛將一直深埋在油桐樹下,和她一樣長眠。
「為什麼要等十年後才能打開看,我現在就好想看呢!裡頭裝的什麼到底是什麼?我好希望一眨眼十年就到了……」她恬靜地笑著,蹲在他身邊和他一起把禮物埋在上中,臉上那抹笑甜得醉人,柔軟的嗓音像一陣清風,幾年來不停地縈繞在他心頭,他懷念她、想她……在沒有人知道的內心深處,他永遠孤獨地想念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