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到現在,尚紫羽感覺就像在作夢一般,她猶疑的摸了摸他吻過的額頭,那種如夢似幻的感覺,真的好不真實。
不久,籐井翼端了一鍋燕窩粥進來。
「呃……該不會這些東西都是給我吃的吧?」目前無絲毫食慾的她,看到這麼一大鍋的食物,反而有些反胃。
籐井翼把燕窩粥放在桌子上。
「是啊!妳嫌太少啊?」
他可是依照醫生的指示,把她需要補充的一些營養品都買來,他一定要看她把這些東西給吃下肚才安心。
他把她手上的點滴給緊鎖住,小心翼翼的拆開黏在她手中的醫用紙膠,雖然動作已經很小心了,可是仍然擔心會弄痛她。
「紫羽,會痛嗎?」他輕聲問。
「不會……」她搖搖頭,還好他已經抽掉了針管,她現在還是會對針筒感到恐懼,那一段被綁架的日子實在太恐怖了。
「對了,為什麼我會回來……」她是怎麼脫離那個可怕的地方的?
「過去的事就不需要再想了,只要妳現在平安就好……」他不想再讓她想起那些事,反正那些戴著怪面具的混球都被他解決了,他沒必要讓她擔憂。
「翼……」
「嗯?」
「我……還是告訴你好了……」尚紫羽突然開口道。
「嗯?」籐井翼看著有話要說的她。
「我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籐井翼看著她,沒說任何一句話,這些事他早從向藍成一的資料中得知了,因此沒有太大的反應。
只是,他沒想到,她下一句話竟讓他感到訝異--
「因為,我是因為媽媽被強暴……才出生的,一定是因為這樣……媽媽才會不要我,才會離我而去的……」說到這,她自卑的蜷曲著身體,把自己縮成一團,埋首在膝間,不斷的啜泣。
籐井翼坐到她旁邊,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沒關係,已經過去了……」籐井翼溫柔的說道。
不管她的身世如何,她尚紫羽就是尚紫羽,就是他愛的女人,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關係。
他讓她盡情地在他懷中哭泣,直到再沒聽見她的哭聲後,他才把她拉了起來。
「不管妳是怎麼出生的,妳就是妳,不是嗎?」籐井翼向她溫柔一笑,又接著說:「先吃點東西吧!」
他拿過一個精緻的瓷碗,舀了些燕窩粥進去,然後幫她拌涼,怕太燙的溫度會傷了她的胃。
「嗯,來。」籐井翼輕拌著碗中的燕窩粥,舀了一匙遞到她眼前。
尚紫羽呆呆地看著他,難道他要餵她吃嗎?
「呃……我自己來……」
尚紫羽害羞的想從他手中接過碗,不料籐井翼卻把碗移開,「不行!妳才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沒什麼力氣,要是打翻了碗,燙傷了怎麼辦?」
籐井翼推開她的手,又把粥送到她面前。「快點吃,涼了就不好了。」
尚紫羽無奈的看著他,覺得自己像個嬰兒般沒用,而且他那堅持的眼神看來似乎是動搖不了,只好乖乖的從命,吃下了那口粥。
沒多久後,一碗粥見底,尚紫羽又因體力不濟,沉沉睡去。
幫她蓋上被子後,他踩著極輕的步伐踏出她的房間。
洗過澡後,籐井翼邊擦拭著頭髮邊下樓,發現籐堂綾正坐在沙發上,眼神茫然,他一愣。從剛才下樓到現在,他竟然都沒發現她還在別墅中?
「綾,妳怎麼還在這裡?」他冷冷的直視著她。
她仍是發呆,一句話也沒說。
籐井翼見她毫無反應,也不想再問,便自顧自地走到水晶酒吧,從儲酒櫃中拿出一瓶白蘭地,獨自啜飲起來。
「翼,我們一起回日本去吧!讓你來台灣根本是一個錯誤。」她走到他身後,緊緊地抱住他。
「放開我。」他的話冷峻不留情。
當他親眼見到她的背叛後,心情一直處於低落,始終有種自尊嚴重受損的感覺,但他卻忽略了,那並不是嫉妒。
他和綾在一起,只是習慣而已,並不是喜歡。
他之所以會和綾交往,是因為她懂得什麼時候要安靜不去煩他,而且家族的人挺看中她,所以他也就接受了。
但是來台灣後,他卻遇到了一個想和她共度一生的女人。
雖然和紫羽初次見面時,兩人產生了極深的誤會,但那誤會就像是他們之間的羈絆,讓他們不斷地糾纏,然後不知不覺地讓他交付了真心。
「為什麼?難道你真的喜歡那個麻煩的女人?」籐堂綾的話中充滿著不甘心,她真恨當時為何沒有阻止他到台灣。
「我會回去,但不是現在。還有,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結束了。」籐井翼輕推開緊靠在他身上的籐堂綾。
「翼,不要丟下我……」籐堂綾緊扯著他的襯衫,無助的啜泣。
「抱歉,我沒有辦法回頭了。」籐井翼冷淡的說道。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想和她繼續這個話題,大步邁前,想上樓去看看尚紫羽。
籐堂綾咬了咬下唇,突然衝到籐井翼面前,捧住他帥氣的臉,向沒有防備的他送上雙唇,試圖喚回過去的那段愛情。
但籐井翼卻完全不為所動,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回應她的吻,只是冷淡的審視著她,直到她察覺到他沒有任何反應,才猛然離開他。
「為什麼?」
「如果我吻妳,妳就會放棄我嗎?」籐井翼的眼中掃過了冷風。
籐堂綾心一冷,不顧一切的哭喊:「你背叛了我!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難道為了一個女人,你就要放棄這段情嗎?」
她的哭泣並沒有勾起籐井翼的同情,只得到冷冷的回應:「我承認我對她動心,就算妳沒有發生『那件事』,我一樣會選擇她。」
「什麼?」籐堂綾突然愣住,他說的難道是……
「妳自己做過什麼心裡明白就好,背叛這段感情的不只是我。」
聞言,她跪坐在地,渾身顫抖。
想一手遮天的她,原來是個笨蛋,白費了那麼多工夫,瞞過的卻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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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尚紫羽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都和籐井翼在一起,因為籐井翼不准她離開他的視線。
每天清晨醒來,她都會看見他坐在她房裡打電腦,一開始她還以為他只是閒著在玩遊戲,但一問之下,才知道他是在處理他的股份和集團的投資。
「難道那些車子、房子,真的都是你賺的?」
某一天晚上,她終於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口。
「我之前就說過了,難不成妳認為我說假的啊?」他又不是閒來無聊編那些爛謊言。
「嗯,對啊!」
「那妳本來認為我是怎樣的人?」竟然還敢說「對」?他真佩服自己沒過去掐死她。
「不事生產、好吃懶做的敗家子。」
「喂!」他真是好氣又好笑。
他十五歲時,就已經聽父親的命令,在國外拿到了企管學位,現在他經手的生意都是以億為單位,國際商場上的大人物聽到他的名字,都還得要尊敬三分,這女人竟然說他是敗家子?
他今日的成就,靠的全是自己的實力,籐井家在他背後支撐的,並不是龐大的財勢,僅只有名聲而已。
籐井家的長輩教育他們這些繼承人,得先在社會上闖出一番地位,才有資格競爭將來籐井氏主事者的位置。
「我想在旁邊看。」
前幾天她被他的工作激起了一絲興趣,想參觀他工作的情形,卻被駁回,原因是他怕她跟他一起熬夜會搞壞身體。
可是在她死纏爛打下,又承諾她會在白天把睡眠給補足,他只好勉強答應了。
「記得,如果累了就不要死撐著,一定要去休息知道嗎?」籐井翼還是很不放心,在那種分秒必爭的時候,他真的沒時間照顧她。
「嗯!」尚紫羽肯定的答道。
到了紐約股市開盤的時間,螢幕中的資料不斷傳遞過來,他一邊解讀資料,一邊操縱下單。
雖然英文也算是尚紫羽的得意科目,可是看到速度快到連讀都來不及讀的資料,以及一堆看不懂的專有名詞,她還是投降了,兩三個小時後,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股市收盤後,籐井翼從忙得不可開交的工作中抽身,看著旁邊也算是陪他一起工作的她,不禁揚起笑容。
輕柔的將已熟睡的她抱到床上,他才步出房間,為自己的勝利泡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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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紫羽醒來時,已經早上十點半了,陽光從沒有窗簾遮蔽的窗子中透了進來。
她揉著惺忪的雙眼,正想著怎麼看資料看到床上來了時,發現床頭櫃壓著一張小紙條,上頭寫著--
我要出去辯一些事,肚子餓的話冰箱有東西可以吃,但是可別亂弄,吃壞肚子喔!
「拜託--我才是住台灣的人耶,還擔心我嗎?」尚紫羽啼笑皆非地看著那張紙上的留言。
雖這麼說,但心裡還是感到無比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