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我的能力?」帝釋一屁股坐到信二面前,手指著方舞。「現在她滿腦袋只有一個問題——要是以後每到深夜她就會爬起來砍你怎麼辦?因為她想不出答案,所以她不允許自己醒來。」
帝釋的解釋信二一點都不訝異,因為她就是這個性,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意傷害她深愛的人。「唉!傻丫頭,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一定會保護好我自己?」
「哼!真不知你這信心是打哪來的。」帝釋毫下留情地戳破事實。「你忘了你等會兒的約會?」
「這跟那是兩回事。況且只要我贏了,一切問題就都迎刀而解。」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萬一你輸了呢?」
信二搖頭。「不可能,因為我愛的人在等著我——」他低頭一瞟懷裡的方舞,然後朝帝釋自信一笑。「所以我一定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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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黑道「長住會」總部,位於東京新宿的歌舞伎町,柴田與信二約定的時間還沒到,總部道場門口已陸續出現許多賓士大車,從車裡頭走出的,都是響噹噹顯赫一時的黑道大哥。
「『多聞天』真允了柴田那傢伙的邀約?」每個大哥進來問的幾乎都是同一句,而他們所得到的答案,也都是——「是的,決鬥就在今天下午五點鐘。」
「你猜誰會贏?」
「長住會」總裁在看過柴田的狀態之後,俏聲問著旁邊的會長。
「柴田贏面很大。」會長對他一手提拔出來的本部長相當有自信。柴田很強,尤其是好勇鬥狠這一塊,他更是不會輸給任何人。
「堂堂蟠龍會『多聞天』有這麼容易被撂倒嗎?」「長住會」總裁神色莫測地喃喃,會長只是朝他肯定地一點頭。
箱根 北屋
信二一搭車離開北屋,光子姨馬上跑來向帝釋通報。「會長,少爺已經出發前往東京了。」
「我知道了。」正面對外頭庭院而坐的帝釋猛地從位子上站起。
打從剛才帝釋就一直在想,既然他有能力感知到對方的心,那麼說不定,他也可以逆向讓對方聆聽到他聲音——雖然這事他遺是第一次嘗試,不過為了信二,他非想辦法盡快把方舞喚醒不可。
想不到這事還真不容易!帝釋花了半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才進入方舞心靈,沒想到這傢伙這麼怕生,不管帝釋怎麼跟她說話,她都當他是心靈怪客,死也不肯跟他接觸。
「馬的!」方舞排斥的態度突然惹惱帝釋,他懶得再勸,反正一句話,她醒不醒隨便她!「為了救你,信二答應柴田正夫單獨對決,現在時間也快到了,你若不快點醒來,或許你這一輩於再也沒機會看到他了。」
什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驀地喚醒方舞。她一下張開眼睛,轉頭注視正坐在臥榻邊的帝釋。
「現在出發去阻止他還來得及嗎?」
「不知道。」帝釋聳肩。「只能盡全力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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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鬥現場早已如火如茶展開。信二與柴田正夫兩人雙雙站立在楊楊米中央,你一拳我一掌,打得難分難捨。
「帝釋天!」不知是誰眼尖發現帝釋出現,他一嚷,立刻引起眾人騷動。高高在上的蟠龍帝釋天竟然親臨「長住會」總部!這種事對黑道份子來說,可是數年難得一見的場面。
底下的騷動也傳進場中兩人耳朵,信二回頭,不期然競看見了方舞。
她醒了!
信二疲憊的雙眼驀地發亮。他面前的柴田一見他表情,也忍不住轉頭注視。
她就是「神之巫女」?!柴田回眸注視信二,看他那樣子,好像很喜歡她似的。柴田突然想到一個主意,或許可以利用她,一舉擊敗伊織信二。
「坐。」帝釋找了靠近場邊的角落讓方舞坐下,只是人剛坐定,只見台上的柴田突然轉身作勢朝她奔來。
「你想去哪裡?!」信二伸手隔擋。
中計了!
柴田一個回身,突然揮拳擊中信二肚子。信二一時閃躲不及,只能硬生生吃下這一計重拳。
「去死吧!」一拳擊中,柴田毫不給信二恢復的機會,左右開弓連番攻擊。
「信二!」瞧見信二連連被打中,台下的方舞緊張地大喊,急急地起身想衝上台隔開兩人。
「不可以,你上去只會增加他輸的機率!」同樣心急如焚的帝釋卻選擇擋人。
「但是他受傷啦!」兩行眼淚霎時從方舞眼中滾落。「我求求你,去把他們拉開,叫他們不要再打了!」
「我不能介入,因為這是信二親口允來的戰役。」瞪視著前方,帝釋一字一句沈聲說道:「這是他的選擇,所以你跟我就只能坐在台下,張大眼睛看他怎麼面對這一仗。」
「但是——」
「沒有但是。」帝釋斬釘截鐵。「我們只能相信他,相信他會戰勝回來。」
帝釋一句話叫方舞止住眼淚,她怔怔看了帝釋半晌之後,然後才轉頭,注視正在台上奮戰的信二。相信他!方舞猛一抹眼淚。對!帝釋說得對,她得要睜大眼睛看著,絕不能有所退縮。
「加油,信二!」方舞握緊拳頭,突然放聲大喊:「你一定要贏!」
聽見方舞聲音的信二猛地一揚手,表示他聽見了。
方舞的鼓勵給了信二莫大肋力,他站穩腳步平穩氣息,他倆美好的未來就在眼前,只要他度過眼前這一闕——
柴田重拳下歇,台下的方舞與帝釋屏息注視,只見信二左手伸起擋住柴田拳頭,右手同時揮出,以一記「黑虎偷心」招勢,一擊擊中柴田胸口,柴田「哇」地大叫一聲,一口血頓時從嘴裡噴出。
「本部長!」柴田手下尖叫,只見柴田連連後退數步,一屁股跌坐在楊楊米上,細長的雙眼驚詫地瞪視著眼前的敵人。
直到此刻柴田才瞭解,當初他所想的,伊織信二不過只是比他好運,才能夠被選上坐上蟠龍「多聞天」之位的印象,是多麼嚴重的錯誤。
眼前的男人就像一池深水,表面看起來平靜無波,但其厲害只有冒險涉足淌過的人才明白,那平靜的湖面下,究竟暗藏了多麼恐怖的黑流。
只見信二一個收勢,雙腳一踮,人就躍到柴田臉前,他伸手扳住柴田下顎咽喉三寸,冷聲問道:「你服是不服?」
要取他性命,很簡單。柴田可以感覺到信二有力的指勁正在提醒他這件事,只消信二用力一掐,下過數秒他隨即魂飛魄散。柴田驚懼地雙眼環顧四周,只見他身後一群人頻頻搖頭要他不要衝動,柴田猛一咬牙,認了這場失敗。
「我輸了。」他頹然道。
信二鬆手起身,出乎柴田意料之外的,他竟還伸手拉起了他。信二黑眸定定注視柴田半晌,然後只跟他說了這句話:「承讓。」
「信二!」一見信二下場,方舞忙不迭從位子上一躍而起,狂奔至他大張的懷中。
「傻丫頭,哭什麼。」他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我不是說過,我會保護好我自己。」
「嗯。」方舞知道,可是不管她怎麼擦拭,眼淚還是控制不住直往眼外滾落。
「我只是太感動了……」
信二微笑地摟摟她,能夠看她近乎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眼前,比打贏八百場決鬥更要教他高興。
一對佳偶嚅嚅私語期間,帝釋早已幫信二取來木匣,他將木匣往信二肩上一敲,正好打中信二傷處。
「帝釋!」
「你不聽命令擅自行動這筆帳就先記著,改天有機會,我一定會叫你加倍奉還。」他將手上的木匣往信二手裡一塞。「拿去。」
「謝帝釋。」
帝釋瞪信二一眼,「累死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他揚臂伸了個懶腰之後,大手一揮,原本擠滿道場的觀眾隨即配合地往外走去。
「伊織桑,先過來醫療室搽搽藥吧。」「長住會」總裁畢恭畢敬地說。
信二一點頭,然後挽著方舞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你們出去,有小舞陪著我就好。」
「是。」
原本立在醫療室裡的護士們陸續離開,坐在椅上的信二解開柔道服腰帶脫掉上衣,那瘀青處處的胸膛教方舞忍不住皺起眉頭。
「我的療力唯獨對我自己沒用,只能麻煩你了。」
「一點都不麻煩——」這些傷,可全都是他愛她的表現,方舞心疼都來不及了!只見她從旁邊櫥子裡拿來藥水,一邊搽著,一邊低語。「很痛對不對?」
「還好。」信二回答。待她抹完藥後,他輕輕將方舞拉至跟前,打開她仍纏繞著繃帶的小手,只見原本裂口極大的傷痕,如今已略見癒合。「你呢?傷口還痛嗎?」
方舞微笑。「我也還好。」
信二閉眼一歎,繼而將自己的臉貼到方舞胸前。「事情終於結束了,能再這樣抱著你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