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來了一個長得很像妳的丫頭,不過她終究不是妳,只是個粗線條的丫頭,沒有妳的蕙質蘭心。」他撫著愛妻的墳。
「每一年的這個時候我都來看妳……雪花糕、冰鎮酸梅湯,這都是妳生前最愛的……」他將東西一一擺在墳前,「妳一個人會不會寂寞?妳留下了翔兒給我,可這卻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痛妳知道嗎?」他落下了男兒淚。
「若是當初妳聽我的勸,就我們夫妻相偕至老,我可以不要翔兒,但我不能失去妳……妳知道嗎?」
躲在樹林後的絳雪看到這一幕,眼淚也跟著掉下來。好深情的男人啊!
她因為好奇為何司徒閻可以獨自一人待在後山一整日,於是在傍晚時,按捺不住好奇心,偷跑到後山來……
可看到的景象根本讓她說不出話來,司徒閻就這麼呆呆的望著墓碑,良久才吐出這麼一串話來。
看得出爺兒真的很愛夫人,看他小心的撫著墓碑,那種樣子與她知道的爺兒完全不一樣。
天色暗了,還好她有準備一些吃的,等會兒爺兒應該會餓吧!拿這些給他吃。
細微的聲響驚動了沉溺在悲傷情緒中的司徒閻,「誰躲在那裡?!」他吼道,府裡的每個人都知道只要是映彤的忌日,這後山就是不准任何人踏進一步的。
呃……完蛋了,被發現了。既然被發現了,絳雪也不好再厚著臉皮躲在這裡,月兒已慢慢的升上天際,皎潔的月光映得湖水發出瀵瀵波光。
她硬著頭皮走出來,
「爺兒是我,我怕你肚子餓,所以就想送些吃的過來……」
也許是思念成疾、也許是沉溺在悲慟的情緒中,司徒閻完全忘卻現實,只憑著感覺……每一年的今日,他站在這裡總是感到映彤也在他的身旁。
「映彤……」他情不自禁的喊著,思緒完全被愛妻的影像給佔滿,無法分辨幻想與現實。
或許,他私心希望眼前與薛映彤長得相似的絳雪就是薛映彤吧!所以才會選擇漠視現實。
「啊?映彤?」她傻傻的重複了遍司徒閻的話。
不對啊!她不叫映彤,不是夫人哪……
「爺兒,我是絳雪啊!」
她只是一個卑微的丫鬟,不是尊貴無比的夫人。
那墓碑上刻著「愛妻薛映彤之墓」,那他開口喚的應該是夫人的名字才是!
「映彤,妳回來了。」他趨上前,將絳雪給擁入懷中,那溫熱的觸感告訴他,他摯愛的映彤又回到他身旁了。
絳雪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不,我不是……爺兒,我不是夫人……放開我!」由起先的呆愣,到察覺到司徒閻的不對勁之後,她開始用力的掙扎,可他的雙手就如同兩條鐵臂一般緊抱著她,她根本拉不開他。
「映彤,妳回來了!我就知道只要在這裡等著,妳總有一天會出現……」他痦痖的說道,聲音透露出這幾年所承受的孤獨與痛苦。
這句話再度令絳雪心軟了,她終於瞭解了……翔兒看到那幅像她的畫,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她長得像畫中人,那位就是司徒閻的妻子薛映彤,而她呢……她有一張與夫人相似的臉孔。
在這個特別的時刻,爺兒由於悲傷過度,根本就把她錯當成夫人了。
她逐漸的放棄了掙扎,如果這能讓司徒閻得到些許的慰藉,她是不應該殘忍的推開他。
他抱抱她就行了吧!在這個時候……她就暫且當夫人的替身好了。
從未與男子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司徒閻寬闊的胸膛及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讓絳雪的心有些小鹿亂撞。
她的心跳咚咚咚咚跳得好快,對於情竇初開的絳雪來說,她這微小的悸動令她幾乎不能承受了。
「爺兒……我不是……」她顫抖著開口,司徒閻的唇卻湊了上來,男女之間的情事她不懂,但再怎麼無知也瞭解這是逾距的、男女授受不親……
「妳回來了嗎?回來了就好……」他用盡所有的氣力擁緊絳雪,深怕一個鬆手她又這麼溜走了,「我不會再放手了。」
他吻住了絳雪,手扣緊了她纖細的腰肢,抱著她回自己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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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痛痛……絳雪受到了驚嚇,趁著司徒閻熟睡之時,連忙穿好衣裳奔回自己與小春住的下人房。
她真的不曉得那是怎麼發生的,也許是帶著同情、也許是因為看到那感人的一幕,她也喜歡上爺兒……在她放棄抵抗、掙扎的時候,他吻了她,兩人耳鬢廝磨並且……有東西擠入了她的下面……
好痛,她幾乎是用慘叫的。那撕裂的痛楚還有床榻上的斑斑血跡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是不是爺兒到最後發現是她而不是夫人,所以為了懲罰她……用利刀傷了她啊?
好恐怖啊!可不管怎麼樣……他褪去了她的衣物這是事實,就算司徒閻再怎麼傷害她,她與他還是有關係了。
絳雪用力的回想一切,明明爺兒就是把她當替身了,他明日醒來說不定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她的心微微的揪痛著,她是個簽了賣身契的丫鬟,怎麼可能與爺兒有什麼呢?爺兒最愛的人是夫人啊……她偏頭用力想著。
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就當一切沒發生過,這樣她還能在府裡繼續工作,她可是要攢足了銀兩回家鄉去的呢!
沒錯,絳雪強打起精神,告訴自己別再想那些,她可沒忘記姊妹們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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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閻赤裸著身子從床上醒來,他坐起身,想起了昨夜的春夢。
他跟映彤在夢中歡愛、纏綿一整夜,夢中的映彤是那麼羞澀、被動,沒有怯怯的回應他的吻,也不敢觸碰他的身體……
映彤……他甩甩頭,他是抱著她施展輕功回廂房的啊!
可當他低下頭,看到床上的斑斑血跡,他便知道那不是夢了,他是真的與一個姑娘家歡愛,可那個姑娘走了!
該死的!他握緊的拳頭捶向床,他為什麼會把別人錯認為是映彤,不……那個姑娘擁有與映彤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蛋,他是真的以為她回來了。
不行,他得查出昨夜那名姑娘是誰,他不能平白佔了人家的清白,他該盡全力的補償她。
「王管事。」他開口喚道,王管事立即敲門進入司徒閻的廂房內。
「爺兒,有什麼吩咐嗎?」他恭敬的問。
「昨夜你有看到哪一位姑娘從我房裡……離開嗎?」
「呃,這個……」王管事支支吾吾的,「回爺兒的話,昨夜小的是見你抱著一名姑娘回廂房,你還交代不准任何人打擾你……和夫人,所以我就命護衛下去休息了……」
那時見到司徒閻抱著一位姑娘說是映彤夫人的時候,他也嚇了跳,知道一定是爺兒思念夫人成疾,可礙於他是下人的身份不敢造次,於是便揮手斥退了護衛。
「所以你沒見到她的臉?」
「是、是的……」她的臉是埋在爺兒胸膛的。「怎麼了?爺兒,發生什麼事了嗎?」
「府裡有多少女眷沒有成親的?」他再問道,一定要查出對方的身份。
「嗯……丫鬟有幾十名吧!」
「那逐一清查,查出昨日有誰到過後山……」見到王管事領命要退下,他又開口,「等等,我要知道那個絳雪昨日到哪裡去了!」
最有可能的人應該是她才是,只有她擁有與映彤相像的長相,也是最可能讓他犯錯的人。
「絳雪、絳雪,外頭王管事說要找妳。」小春從外頭衝了進來,而絳雪則是怕得全身發抖。
難不成被發現了?
「王管事為什麼要來找我?我又沒做錯什麼事!」絳雪結巴的說道。
「好像是為了爺兒的事吧!爺兒命令要清查府裡所有的女眷……啊!王管事進來了!」見到王管事的身影,小春不敢再開口。
「絳雪,我現在問妳的話,妳可得老實回答。」王管事嚴厲的說道。
「是、是。」絳雪小心的點頭。
「妳昨日去了哪裡?」
「昨天……呃,我陪少爺在書房裡讀詩經。」沒錯,她是先陪翔兒唸書的。
「晚上呢?」
「呃……」她看著王管事,半晌說不出話來,而小春見絳雪支支吾吾的,於是幫她開口,「絳雪,我就說妳記性差了,昨天晚上我們在房裡聊些家鄉事啊!妳不是說什麼妳家開客棧的嗎?」
「啊——對對對……」知道小春在幫她,她感激一笑,「對啊!我昨日和小春聊了一會兒,之後就去睡了。」
「是這樣嗎?」
見多識廣的王管事不放過兩人之間細微的表情變化:心中起了疑心,但也不繼續追問下去,「既然如此,那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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