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哥?莫非南宮卓親自找上門?
棠玄烈迅捷地閃出房門,他得親自去看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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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珣一步出房門,高嬤嬤便一臉錯愕地猛盯著她瞧。
這位陌生姑娘是誰啊?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望月居?那沄姑娘人呢?
"姑娘,你是誰?"
"高嬤嬤,我是白沄。"反正都已經被識破,而且還要被人家趕走了,她的偽裝也失去意義。
"你是沄姑娘?"拔高的聲音中有著明顯的不相信。
"我真的是白沄,你們平時看到的,是這張面具。而且除了我之外,還有誰進過望月居?"南宮珣揚起方才撕下的面具,一邊走一邊說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問堡主,他已經醒了。"
事實上,她根本不在乎高嬤嬤是否相信她。
她的偽裝、她所做的一切,全都只是為了一個人,而那個人不要她。
看看她手上的面具,再瞧瞧她一臉黯然的神色,高嬤嬤也不再多問。
從她的語氣聽來,好似跟堡主的關係不像外表這麼單純……會讓一個女孩兒家這樣的,除愛情之外,應該是別無他物吧!
"既然堡主已經醒過來,我還是去張羅些吃的給他,你自個兒上前廳去吧!"高嬤嬤說完,便轉往廚房的方向。
定是沄姑娘當初私自離家,所以現在惹得哥哥找上門,人家的家務事,她還是別在場的好。
南宮珣走進大廳,立即瞧見身穿白衫、持扇卓立廳中、一派悠閒的南宮紹。
強烈的親情和方才受到的委屈一擁而上,她還未開口,眼淚就掉下來了。
這會兒,嚇得南宮紹連忙收起扇子,搶上前去,七手八腳地替她拭淚。
"珣丫頭!有那麼討厭看到二哥嗎?一見到我就哭,我可是會很傷心的。"南宮紹一邊苦笑,一邊奉獻出他的袖口給她當手巾。
見到南宮紹手忙腳亂的滑稽模樣,南宮珣忍不住破涕為笑,拉著他往她居住的小院落前去。
掩起她小屋的門,南宮珣才回頭說道:"二哥,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幽冥堡?"
"你信上寫得十萬火急,我和大哥還不快馬加鞭地趕來?"南宮紹笑道。
"大哥也來了?那……他人呢?"
"當然是在食館休息,跑腿這等小事,我來做就好。"南宮紹忽然別有深意地朝門口望一眼,故意拔高聲音說道,"不然,要咱們兄弟倆同時不請自來,這幽冥堡的面子也太大了點兒。"
"二哥……"南宮珣先是一怔,隨即領悟到定是二哥故意說給某個人聽,而那個人,當然就是棠玄烈。否則,還有誰敢擅自進入她的院落?
一想到棠玄烈,南宮珣的臉色頓時一黯。
"珣丫頭,怎麼啦?"南宮紹很快地發現妹妹不對勁,眼珠子一轉,問道,"敢情是棠玄烈欺負你,所以你才一見到我就哭?掌櫃的說你一直用白沄的身份示人,該不會那糊塗蛋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是誰吧?"
說完,他又狠狠地瞪了門口一眼。
"喂!外面的,偷聽夠了就進來,不然就去幫我把棠玄烈給找來。"南宮紹忽然喊道。
"二哥!"南宮珣沒料到他竟然會這樣做,阻止不及之下,懊惱地低喊。
咿呀一聲,門扉應聲而開,棠玄烈雙手負在身後,緩緩踱步而人。
他沒有往南宮珣那邊瞄上一眼,一雙黑眸專注地集中在南宮紹身上。
南宮紹怡然自得地搖著扇子,不遑多讓地回視他。
兩名截然不同的男子形成強烈的對比,就連衣衫,也是一黑一白。
彼此打量對方好一陣子,南宮紹瀟灑地拱手,說道:"從你是幽冥教少主時,我便久仰大名,今日總算讓我見著了。"
"閣下如何確定我是棠玄烈?"棠玄烈也乾脆得很,反手關上門,說道。
"很簡單,我曾經對你下過一番工夫,雖然沒有真正見過你的臉,可是絕對不會認錯人。"南宮紹輕描淡寫地說。
"如果我沒有記錯,二少爺還險些把幽冥教的揚州總壇給燒了。"這件事在當時令幽冥教元氣大傷。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不但沒燒成,還差點把小命給玩掉。"南宮紹因為認定棠玄烈沒有善待南宮珣,所以語氣也不甚客氣。
"二哥,過去的事就別再提它,現在已經沒有幽冥教,只有幽冥堡。"南宮珣忍不住說道。
"嗟!你怎麼胳膊往外彎?我杵在這兒也好一陣子,就沒瞧見主人請我喝口茶,枉費幽冥堡在北方有這麼大的勢力,居然連待客之道也不懂。"反正他就是瞧棠玄烈不順眼,邪裡邪氣的,更重要的是,他竟敢惹珣丫頭傷心。
"我目前不便現身,並非故意無禮,還請二少爺海涵。"棠玄烈解釋道,接著又問,"小妍有沒有跟令兄一道過來?"
南宮卓和小妍鶼鰈情深,既然他來到石門寨,小妍應該也會一起過來吧?許久沒有見到小師妹,不知她為人妻之後,愛玩的性子有沒有改變?
"嫂子有孕在身,不適合長途跋涉,所以留在隱龍別苑。"瞧見棠玄烈並未因他的態度而動氣,南宮紹不覺對他稍稍提升了點好感,"你說你目前不宜現身是什麼意思?"
連小妍也要當人家的娘了啊!收拾起心中湧起的莫名感慨,棠玄烈說道:"這是幽冥堡的問題,不勞二少爺費心。"
他明白南宮卓和南宮紹到此的原因,但是他只希望他們把南宮珣帶回成都,遠離危險,也遠離他。
"不,這不只是幽冥堡的問題,這關係到整個中原百姓的安危。"南宮珣反駁道,"現在中原已經夠亂了,如果金人人關,又會是一場浩劫。"
"如果你所指的'問題'是完顏浩的話,很抱歉,這檔事兒南宮家非管不可。"南宮紹說道,"我們遭異族統治的時間已經夠久,該是站起來的時候了。"
棠玄烈朝南宮珣凝望一眼,旋即又掉開目光。
他當然瞭解金人一旦人關,會造成多大的傷害,也明白若要阻止他們,除非幽冥堡和南宮家合作。
可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每天面對南宮珣,而不渴望她。
南宮紹是明眼人,立即瞧出他們兩人間的異樣。
照這情形看來,棠玄烈對珣丫頭也不是沒感覺嘛!
唉!他在心底歎氣,人生自是有情癡啊!愛情這玩意兒,誰也幫不上忙。
"嗯咳……"假咳一聲後,南宮紹說道,"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我看這樣吧!你既然不便現身,我明天便邀大哥一起來,讓你們幽冥堡面子大些也不打緊。"
棠玄烈遲疑許久,最後才輕點個頭。
"明日此時,我會在望月居恭候大駕。"
話畢,他輕悄地離開小屋。
南宮紹轉頭,剛好瞧見妹妹盯著門口發愣,於是走到她身邊,扇柄輕拍她的肩頭,說道:"珣丫頭啊!強採下來的果子不甜,為自己的幸福努力固然是好,但該放手的時候,就得狠下心。"
"二哥,我……"
"我不是在教你離開他,只是告訴你最壞的情況。愛情是兩個人的事,要兩個人共同經營才成。"南宮紹微笑地捏捏她的頰,"來,送我出去吧!你們這幽冥堡實在太大了,如果沒有你帶我走,恐怕會迷路。"
第七章
人生自是有情癡,
此恨不關風與月。
明月當空,夜涼如水。
晚風伴著蛙鳴徐緩吹來,一掃白天的燥熱。
一陣淒婉幽怨的曲調從南宮珣居住的院落響
月色下,她卸下所有的偽裝,坐在一塊石頭上,淡黃色的單衫被晚風微微拂動。
雙手拿著一片樹葉靠在唇邊,她專注地吹奏手中的葉片,星眸半閉,螓首微揚,彷彿一位脫俗離塵的美麗仙子。
動人的曲調持續著,樂音起伏,讓人覺得在幽淒之中,還隱含有某種撼人的執著。
幾乎在她開始吹奏的同時,一對狂熾的黑眸也從望月居的某個角落凝望著她。
一曲奏畢,南宮珣卻完全沒有回房的意思,繼續吹奏起另一首曲子。
就這麼持續了近半個時辰,忽地,一道黑影落在她面前。
她揚首,微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出來。"柔柔的嗓音足以融化任何人的心。
"若我不出來,你就在這兒待上整晚?"棠玄烈長臂一揮,一件外衫立刻包裹住南宮珣單薄的嬌軀。
隨即,他往後退開,與她保持一段距離。
南宮珣雙手抓住披在她身上的外衫,使它緊緊包裹住自己,感受那種炙心的溫暖。
無論如何,他還是關心她的。
"不,如果你打定主意不出來,我便去望月居找你。"南宮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