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聽起來特別無害撒嬌的口吻,沙亦臣頭皮發麻,這回可糟了!
☆☆☆☆☆☆☆☆☆☆ ☆☆☆☆☆☆☆☆☆☆
「嗯……我跟你說啊……其實我很有繪畫天分的,小時候我曾經夢想當一個畫家喔,可惜那死老頭只會逼我去學鋼琴、學跳舞,盡學一堆我沒興趣的東西,把我當成搖錢樹來培養,哎呀,別動呀──」翡湘藍皺起秀眉,輕斥身下這個不乖的男人,埋怨的語氣格外嬌嗲酥軟。
沙亦臣冰冷的眸子射出殺人的目光,他被安置在大床上,全身被扒光,只剩一條內褲擋風遮日,結實的上半身裸露在外,每一塊肌肉都是力與美的結合,尤其是腹部的六塊肌,剛硬完美得毫無贅肉,隱藏著懾人的力量。
他渾身肌肉線條完美,有著原始的爆發力,宛如一頭蠻氣張狂的猛獸。但如今這頭猛獸被牢牢綁住,四肢分別被固定在左右兩邊的床架上,整個人呈大字形,而他身上則坐著一個殺千刀的女人。
翡湘藍將他的肚子當成坐墊坐著,很忙碌地用羊毛制的水彩筆,沾著七彩顏料,在他光裸的身上大作圖畫,對他的瞪視毫不畏懼,反倒懊惱地數落他一句。
「就跟你說不要動嘛,看,畫歪了。」她嘟起嘴兒,埋怨的樣子十足像個小孩子。
沙亦臣臉色陰森到最冰點。「妳想幹什麼?」
翡湘藍頓了下,作狀苦思,不一會兒很認真地回答:「嗯……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我打算把你的臉畫成貓頭鷹,然後呢,把你的身體畫成……一隻青蛙好了,你的手臂就畫成樹枝,至於兩條腿……我還沒想到耶,你有什麼靈感嗎?」她誠心地請益。
「妳要是敢這麼做,我絕對不饒妳。」一字一字的威脅,自他咬牙切齒的口中吐出。
翡湘藍點點頭,一副受教的表情。「說得是,創作是要靠自己的,怎麼可以求助於人。」
「妳敢──」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這個太歲爺頭上動土,更遑論是在他身上畫圖!這該死的女人若敢在他身上畫青蛙什麼的,他發誓,絕對會叫她付出慘痛的代價!
然而,這女人竟真的完全無視於他的警告,不要命地拿水彩筆在他身上動手動腳,軟軟的筆尖撩撥他的肌膚,像女人的頭髮滑過一般,引起一陣麻癢。
他咬牙忍耐,雖然全身力量頓失,但觸覺依然存在。
壓在腹部上的俏臀柔軟溫潤;她手指擦拭的同時,溫熱呼吸撩過他的肌膚;隨著動作的起舞,春光美景也一一呈現在他眼前。尤其當她傾身向前時,領口也隨之下滑,乳溝的迷人線條若隱若現,即使他現在憤怒如火燒,卻也避免不了自然的生理反應。
「別動喔,我現在在畫很重要的地方……」才說完,因為對方憤怒的呼吸,落筆處就歪了。
她歎了口氣,埋怨道:「看吧,又失敗了,只好重畫嘍!」
她拿起沾了水的布在他胸膛上擦拭,擦呀擦的,發現越擦越不對勁,這個不對勁發生在她「坐」的地方,好似有什麼東西漸漸突起,引起她的注意。
猛然了悟那個突起物是怎麼回事,她倏地驚訝的抬起眼,剛好對上他犀利沈斂的黑眸,那瞬也不瞬的目光,帶著一抹邪氣,如黑夜中相準獵物的眼睛,犀利而攝人心魄。
剎那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雖然對方現在被綁住,但渾身散發的氣息如一道無形的網籠罩住她,令她心跳無端加快之外,還升起一股熱意。
不過她很快地把這種感覺驅逐出境,因為她根本不用怕,現在是她佔上風,這人全身都沒力氣,又被她綁著,只能任她宰割而已。而且儘管他再凶悍,也絕不會打女人,只不過塊頭比一般人高大而已,骨子裡可是很好欺負的。
她美麗的臉蛋又露出招牌的天使笑容,十足地騙死人不負責,頑皮的眼神顯示她玩心大起。
「我勸妳最好別玩火。」
「火?」她的臉蛋靠他好近好近,溫熱的氣息故意與他相纏繞,保持著曖昧的距離,用挑逗的嗓音呵著他的耳。「我喜歡看你冒火的樣子,很酷耶。」
醉人的眼睛,迷離的眼神,貓般的刁鑽嫵媚,她把狐狸精的本色發揮得淋漓盡致。
翡湘藍故意挑他的脖子塗鴉,其實是要找他的敏感處,緊接著,水彩筆沿著他的頸往下延伸,在他胸前的兩粒「葡萄乾」上畫眼睛。
首先呢,在左右「葡萄乾」外圍各畫一圈,然後再把「葡萄乾」畫成眼珠子,她故意用水彩筆在他兩粒「葡萄乾」上逗留很久,又軟又柔的筆芯在「葡萄乾」上揉著、磨著,存心把它們逗得尖挺。
「妳……」猛獸發出低沈的警鳴,引得她輕聲一笑。
「這叫畫龍點『睛』,馬虎不得哪!」
接下來,她的筆停在他的腹部,把那傲人的六塊肌,畫成了六顆旺仔小饅頭,她還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青蛙和饅頭,根本完全不搭軋,但這不重要,重點是她高興就好。
她一步步地往下畫,軟軟柔柔的筆尖,所經之處儘是男人的敏感點,當她的目光往下移,停駐在那傲人的突起時……
「不准。」很冷、很低沈,很危險的語氣,如地獄來的聲音。
她抬起眼,裝傻地問:「啊?不准什麼?」
她鬼靈精的腦子裡在轉著什麼邪惡的主意,逃不過他的利眼。
「妳要是膽敢做出腦子裡的壞主意,我發誓,不管上天下海、天堂地獄,就算只剩一口氣,我都不會放過妳。」
一旦發誓,他就絕對會做到,她明白這一點,但偏偏,這威脅反而激起了她不服輸的倔強脾氣。
她就偏要玩火,怎麼樣!不玩才真的對不起自己哪!
「你放心,人家我還是黃花大閨女耶,哪好意思看男人的『那個』啊?你又不是我丈夫,哼!」
她皺皺鼻,吐舌的對他做了個鬼臉,拿起筆就開始在他內褲上「繞著重點」作畫,幾分鐘過去後,她開心地拍手歡呼。
「耶耶耶,畫好了,看!這是小木偶皮諾丘的臉!畫得不錯吧!」
童話中的小木偶皮諾丘,最有名的特徵就是一說謊,鼻子就會變長,她故意在他的內褲上畫小木偶的臉,然後把「突起」的地方畫成鼻子。
「瞧,小木偶的鼻子耶∼∼可長∼∼可短∼∼啊……真是傑作!」連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天才。
這輩子沙亦臣從沒如此想掐死一個女人,他鐵青的臉色狠厲無比,暴凸的青筋讓他看起來恍如撒旦。
她放下筆欣賞自己的傑作,忍不住點點頭稱讚自己。
「改天我要報名參加人體彩繪,一定可以拿到最佳創作獎。好啦,畫完了,我也該走啦,後會無期嘍!」
她揮揮手,轉身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什麼,又走回來。
「對了,差點忘了簽名,我畫得這麼辛苦,當然要簽名以茲留念嘍!」於是,她又拿起筆在他身上一揮,簽下龍飛鳳舞的落款,才滿意地點頭。
「真是完美啊,我真是天才,親愛的,我真的得走了,如果想念我,你可以睹畫恩人,莎喲哪啦嘍!」
對臉色鐵青的他拋了個飛吻後,她踩著輕快的步伐離開。
現在,只剩下沙亦臣一個人,他勢必只能維持這個姿勢,除非有人來救他。
充滿殺氣的房間裡,連空氣也跟著停滯,許久之後,他才森冷地開口。
「看夠沒?二十分鐘內沒出現,我連你也不放過。」殺人的目光瞪著那台外型迷你、一直沒關機的視訊攝影機。
久久之後,話機那頭傳來夏儒紳乾啞且尷尬的聲音,聽得出正用極大的毅力在強忍著笑意。
「咳……我馬上來救你。」
第五章
位於舊金山郊區的懷安療養院,白牆紅瓦的房子佇立在一片綠地之上,在薄霧的清晨裡顯得與世無爭,置身其中,心裡縱有塵世紛擾不斷,來到此也不自覺地因這股寧靜而沈澱下來。
翡湘藍手裡捧著一束馨香的白百合,在走進這棟幽靜的大樓前停下腳步,深深地吸了口氣,彷彿若不這麼做,就無法得到力量走進去似的。
她穿著一襲典雅的洋裝,站在清晨的朝陽下,像是一張未曾沾染沙塵的白紙,陽光照在她身上,映照出聖潔的光輝,更顯得她出塵脫俗,一絲頑劣的氣息也沒有。
七年來不變,她總是在療養院的花圃前,找到「她」的影子。
一位美婦靜靜地坐在輪椅上,年約四十的她因為身體病弱的關係,膚色略顯蒼白,歲月褪去了她的青春,但更加添了洗盡鉛華後的成熟風韻。她習慣性地遙望遠處,微風自髮梢輕輕拂過,整個畫面安靜得彷彿融入了大自然裡。
望著美婦,翡湘藍心底難掩一股想哭的衝動,但她一定得忍住,不能讓婦人看出她的委屈,只要婦人可以處在平靜的世界裡,吃什麼苦她都願意。因為這婦人是世上她唯一珍視的親人,她是她的母親,一個得不到丈夫忠誠的可憐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