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平時相處的機會就已經不多了,往後的時間會更少,現在又有不能公開關係的限制……她真的替他們的婚姻感到很憂心,卻又無可奈何。
所以她心情很不好,不只沒時間再談,也是不想再談,為免愈講愈不愉快,變成爭執抱怨,她還是盡早出門,平靜一下心情比較好。
她以上課為由,藍岳只好鬆開手,讓她離開。
他知道她在生氣,雖然她沒有絲毫加重語氣,神情一樣沈靜柔和,但他就是確定她在生氣。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並沒有因為解決了問題而鬆口氣,反而覺得胸口壓了顆大石,鬱悶沉重。
唉,為什麼他老是虧待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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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美的旋律從琴室裡流洩出來,藍岳拾級而上,腳步落定於琴室外頭,隔著玻璃帷幕望向那專注彈奏的人兒。
這裡就是芷茵平時教授鋼琴的教室,位於宋芸依樂器行的二樓,此刻她側對走廊的角度,讓藍岳得以在不打擾她的情況下,靜靜地欣賞她彈奏鋼琴時自然流露的神韻。
相較於那些呆板無趣的木頭美人、冷艷高傲的冰山美女、大膽豪放的熱情女郎,芷茵美得很有靈氣,溫柔而慧黠,即使不提她姣好的面容和勻稱的體態,光是從她身上散發的溫婉氣質,就讓人忍不住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當初乍見她的第一眼,他就是恍如被蠱惑一般,整顆心和眼睛都只有她的存在,生平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做一見鍾情。
那和看對眼就上的感官刺激截然不同,而是一種打從心裡衍生的深濃渴望,渴望接近她、渴望擁有她、渴望將她捧在手裡呵疼……
所以他用最強的電力、最積極的攻勢,在最快的時間內擄獲了她的心,把她娶回家,從此只屬於他一個人。
一直以來,他對芷茵的情感完全沒有減少過一分二毫,只是從洶湧澎湃轉化為細水長流,就算他們倆因為生活和工作而不如戀愛時那樣經常膩在一起,他依然愛她如往昔。
鋼琴聲在爬音之後停了下來,藍岳拉回思緒卻見她沒有起身的意思,青蔥十指也擱在琴鍵上靜止不動,目光焦距不知定在何處,紅唇逸出了歎息。
那歎息令藍岳的心情跟著沉重。
她不開心。
他知道打從說要隱瞞已婚身份的那天起,她就鬱鬱寡歡。
唉,名正言順的身份卻得避諱遮掩,別說是她了,換作是任何一個人都會不高興的。
因此家裡的氣氛變得有些怪,他回家睡覺看見她時總是熟睡狀態,等他醒來後她又絕對不在,之前他偶爾還能見到她,但最近居然連續都碰不到面?!
他覺得難過,想要改變現狀,不能讓芷茵再這樣悶悶不樂下去,否則問題擱久了,反而愈來愈難解。
這就是他今天起床後特地再跑來找她的原因。他想了個好借口,要約芷茵出門去,藉著熱鬧歡樂的氣氛看看能不能突破僵局。
舉步上前,他抬手敲門,叩叩兩聲喚來她的注意。
芷茵轉頭看,以為是她等的學生來了,沒想到竟是藍岳!她難掩訝異地看著他推開玻璃門進來。「你怎麼來了?」
「我特地來約你的啊。」他噙著一抹極有魅力的笑容,就像戀愛之初誘惑她那樣。
還當真被電了一下,她閃了閃神,訝問:「今天?」
「應該算今晚。」他在她教導學生時所坐的位置上落坐。
「你今晚不是也要唱嗎?」怎麼會有時間呢?她納悶地望向他。
Blue Moon很搶手,幾乎天天都有case,差別只在於場次的多寡,然而case愈多,相對的他們付出的時間也愈多。流行歌曲日新月異,除了表演,他們還得時常練唱,才跟得上流行。
「是啊,所以想約你來看我們表演。」藍岳咧著嘴,一雙傭懶卻有神的俊眸鎖定著她。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她不解地蹙著眉心。
「今晚過了十二點就是阿琛三十歲的生日,他說唱完後要請大夥兒去吃消夜,特別交代我一定要找你一塊去。」他真慶幸章亞琛正好生日,讓他有這個好借口可以利用。
芷茵哦了聲,明白地點點頭,藍岳以為她這就是答應,還高興著這麼簡單就能解決。
「太好了!那就這麼說定了。」大掌搭上她肩膀,輕輕地拍了拍。
「什麼?!我又沒答應!」她退了開,瞠大眼否決。
「你不是點頭了嗎?」怎麼這麼善變?
她睞向他。「我點頭是表示明白,並不代表同意。」
「你的意思是不參加?」他錯愕的一愣。
「嗯,你自己去吧、我不去。」她抿起一彎淺笑,不想讓他看出她的介意,卻不自覺地透露出負氣的情緒。
「為什麼?我們好久沒一塊出門了。」她是他的妻子,對於共同友人的邀約,他們應該一塊參加的。
「不太方便吧?」她意有所指地說。
藍嶽立刻明白她指的是什麼,原來她已經開始顧忌上次說的事。
「你還在生氣?」他就知道,雖然芷茵沒再提這件事,也沒明顯的表現,可從她細微的反應態度中就可以看得出來。
「生什麼氣?」她裝傻地翻著琴譜,讓自己有事情做。
「芷茵。」他低歎,拉下她的手,扳過她的肩,邃亮眼瞳望進她的雙眸。「別氣我,你知道那是現實的壓力,如果不是不得已,我絕對不會願意那麼做。」
他帶有磁性的嗓音低低地誘哄著,企圖軟化她的心。
她清楚自己應該寬容接受,不要給他壓力,可心裡的確有氣,所以搞得很彆扭,不僅他不好受,她自己也很矛盾。
「我如果去,你不怕被人發現我們倆的關係?」她微挑眉睇他。
既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就甭談了,後續的做法才是重點,所以她針對今晚的聚會討論。
「拜託∼∼合約才剛簽而已,正式曝光還要半年一年的,用不著這麼快就避諱。」她嚴陣以待的態度令他失笑。
她卻不假辭色,繃著俏臉,讓他的笑容掛不住。
「這種事不從頭瞞起怎麼有用?現在被人瞧見了,以後等你們出道才爆料怎麼辦?」她澀澀地說。
那要求令她惶恐,不知該怎麼做才好,只好處處小心,可做得太過的結果就是連態度都變得冷漠,影響他們的相處。
「一大票人一起出去,誰會發現我們的關係?況且我們又還沒出道,也沒有媒體會注意我們。」他努力說服她。
他一一破解她的顧慮,她再堅持的話就擺明是在賭氣了,不過,她還有個理由可以拒絕。
「你們有約芸依嗎?」她抱著一絲希望問。
如果芸依沒去,她就可以拿沒有女性同伴做借口。
「當然有啊!阿琛的生日怎麼可能沒約她?」章亞琛和宋芸依之間的瞹昧大夥兒都看在眼裡。「我剛剛在樓下已經跟她說過,而且她也答應了,你們兩個晚上正好一塊兒過來。」
連最後的理由都沒了,再拒絕下去實在牽強,而且顯得是刻意刁難了。
就在此刻,芷茵瞥見上課的學生已抵達,靦腆地杵在門口,連忙向藍岳說:「我學生來了。」還推他離座。
「那晚上怎麼樣?」他急問。
「再說吧,我如果想去就會跟芸依一塊去的。」她對他說完就立刻招呼門口的學生,擺明結束話題。「進來呀,你今天遲了五分鐘喔……」
見芷茵拿學生當擋箭牌,不再給他發言的機會,藍岳沒轍地垮下嘴角,只好摸摸鼻子頹然離開。
沒關係,他現在說不動她,還可以下樓找宋芸依幫忙說服,儘管宋芸依像個炸炮—點就燃,但也算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只要對她曉以大義,她應該會幫忙開導安撫芷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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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台前,藍岳就在PUB大門附近閒晃,引頸翹盼著芷茵現身,可左等右等,等到時間都到了,依然沒見到她。
而且不只芷茵沒來,連宋芸依也沒來,搞得壽星也跟著魂不守舍;只不過相較於藍岳光明正大的期待,章亞琛則是偷偷摸摸的觀望。
他們在靠近舞台的位置留了一張大桌子,此刻正坐著其他三位成員的女伴,和同是玩音樂、偶爾會幫他們頂替代班的夥伴,一票人氣氛熱烈,看起來就像預備去狂歡。
可藍岳一顆心七上八下,約了芷茵卻沒來,讓他忐忑又失望,無法融入歡樂的氛圍。
台下聽眾踴躍點著歌曲,他像機器般演唱,表面投入,內心煩躁,直到終於看見惦念許久的倩影從門口走了進來,他才真的放心地展露笑顏。
歐芷茵和宋芸依相偕而來,位子上認得她們的友人立刻招呼她們入座。
「唱很久了嗎?」芷茵噙著友善的笑容問其中一名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