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簡以嫥追上前拉住他。他那種反應,當真令人摸不著頭緒。
「你要怎麼對我好?」他問,語氣雖然平淡,但卻有期待著什麼的意味。
「嗯……都可以,舉凡你的任何要求,我都義不容辭、義無反顧。」
「你該不會認為自己義薄雲天吧!」他冷嗤一聲。「你下用白費心機了,我下會上你的當,以為這樣我就會饒你嗎?你別傻了!一堆苦頭等著你呢!」
語畢,談屹冷漠地推開她走了出去。
簡以嫥傻眼。他竟不相信她的善意?
她以為他們會跨出友好的第一步呢,看來,她還得努力下工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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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汪姿羽一來,談屹似乎就特別高興。按理說,他一高興,簡以嫥就應該更好過一點才對,可是經她多次分析,每次汪姿羽一來,他總是更加愛找她麻煩,一下子差遺她做這個、一下子使喚她做那個,將她要得團團轉,忙不得閒。
叩、叩!
「請問有什麼吩咐?」不過才一個早上,簡以嫥已經是第五次來敲他房門,等候他的吩咐。
談屹光著上半身,下半身也只裹條浴巾就前來應門,老實說,除了第一次讓簡以嫥看傻眼之外,再來她已心臟強壯到見怪下怪、習以為常了。
「保險套沒了,去買。」他遞給她一千元後,就迫不及待的關了門。
簡以嫥可真的被這次的差事給嚇得呆若木雞,她一直杵在門外,意識久久回復不過來。
他叫她去買……什麼?
「你怎麼了?嫥嫥?」莫寬迪正巧從自己房間走出來。
簡以嫥回神,慌忙說:「沒什麼,我要下山去買個東西。」
「我跟你去。」莫寬迪道。
「不!我自己去!莫大哥,早餐還沒收,你趕快去大廳吃吧!」她話說完,就飛也似的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莫寬迪瞧了談屹的房門一眼,隱約聽到男歡女愛的嬉鬧聲,不覺心裡有底了。
他慢步上樓,大廳裡只剩下彩英姐在收拾。
「莫先生,早餐我幫你留羅!你要坐哪裡?我幫你端過去。」
「我坐外面好了。今天天氣挺涼快的。」莫寬迪說,然後往外走。
「好,我馬上端過去。」
在莫寬迪邊欣賞風景,邊吃著有點晚的早餐時,簡以嫥已經快去快回,從最近的商店趕回來,前後不過才半個小時。
簡以嫥的任務是達成了,可是她竟有想哭的衝動,尤其當她看見談屹冶漠的接過東西時,她的眼淚就隨著關門聲掉了下來。
為什麼哭?可能因為她覺得這事太侮辱人,也可能是覺得感情有點受傷……不知道,反正自己就是哭了。
同時,談屹房裡的女人,也正處於一種不安的情緒中。
「你怎麼了?似乎悶悶不樂?我覺得你愈來愈……」汪姿羽試探性的問著。
「不關你的事!」談屹穿上襯衫,往外走。
「為什麼不關我的事?你要我來,卻什麼也不做。倒三番兩次差遣那個簡以嫥來,她來了以後,你衣服脫了去開門,門關上了卻又穿回衣服,你有病啊?」汪姿羽不禁在他背後大叫。
談屹悶不吭聲的出了房門,他無法回答她的問題。他現在滿腦子裝的,都是剛才簡以嫥含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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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簡以嫥就是覺得失落,像是無意中被人盜走了寶貴的東西,然而她卻不知道那寶貴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中午的時候,汪姿羽忿然駕車離去,談屹卻好端端坐在大廳裡和客人聊天,好似沒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
這件事,讓簡以嫥感到滿心疑惑。
汪姿羽該是跟談屹吵架了,否則沒道理才來不到半天就又匆匆離去。
問題是為什麼談屹都沒有特別的反應?按他的個性,他應該情緒大壞,然後遷怒別人才對啊!
不過,很奇妙的是,當汪姿羽一走,簡以嫥原本沉甸甸的心情就變輕鬆了。她自己也想不透是什麼道理。
「走,我們去外面走走!」莫寬迪見她工作告一段落,不由分說拉了她便走。
「要去哪裡?莫大哥?」簡以嫥驚呼一聲,腳步被他拉得飛快。
「據我所知,你從來到這裡之後就沒休息過,我帶你去放鬆一下。」莫寬迪邊說邊將她推進車裡。
「可是這麼晚了……」她遲疑。
「沒關係,泡溫泉不嫌晚。」莫寬迪笑了笑,不消多時,車子已迅速駛離停車場,開上了大路。
「要去泡溫泉?」簡以嫥每天身處此山中,卻忙得完全忘了溫泉的存在。
「不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我簡直樂呆了!」簡以嫥一臉甜笑,開心不已。
「今天晚上,你就盡量放輕鬆,把那個怪裡怪氣的談屹拋在腦後。」莫寬迪眼神炯亮。
簡以嫥明白他的心意了。他一定是看出她心情鬱悶,所以熱心邀她泡溫泉鬆弛一下緊繃的情緒。
「莫大哥,謝謝你帶我出來。」簡以嫥發自內心感激的說。
「感動可以,但是不准哭喔!」莫寬迪拍拍她的頭。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完,她已忍不住淚水盈眶了。
「哎!我認識的嫥縛可不是個軟弱的愛哭鬼喔!」莫寬迪感慨的說,瞭解且疼惜的攬住她往肩上靠。
「我才沒哭呢!別小看我。」簡以嫥坐正身子,綻出一朵如春花般的笑。
「嗯,很有簡大千金小姐的風範。」
那是當然的!簡大千金小姐一向無畏無懼,雖是女人,卻不輕易把淚流,就算偶有例外,也很快就能戰勝淚腺、恢復正常。
第七章
清晨五點
「哇!你今天比我早?」彩英姐一踏進廚房,見到簡以嫥已經在洗菜。
「是啊。」她應著。
其實她和莫寬迪根本一夜沒睡,才剛回來不久。昨晚他們泡了很久的溫泉,然後又吃了宵夜,把酒言歡,直到黑夜將盡,快意得都不想回來了。
「你昨晚好像和莫先生出去是不是?啊!難道你才剛回來?」彩英姐隨便猜還真猜對了。
「嗯,去泡溫泉。」簡以嫥有些不好意思。
「原來是這樣,我就覺得奇怪,談屹幹嘛一整夜在那邊晃來晃去,我還以為他除了有做惡夢的壞毛病之外,還有夢遊症哩!」
「他在哪裡晃來晃去?」她問。
「一下子開你房間的門,一下子開他房間的門,反正怪得可以!他平常就很怪了,昨晚更怪。一定是跟汪小姐吵架,心情惡劣想找你麻煩,偏偏你又不在,他就更氣了。」
「跟汪小姐吵架心情不好?我看他白天也沒怎樣啊!不痛不癢的,怎麼可能晚上一到就忽然心情惡劣?」
彩英姐笑嘻嘻的說:「男人晚上容易上火,無處發洩的時候,當然心情就惡劣起來羅!」
「彩英姐……」想不到彩英姐會說出讓人這麼臉紅的話。
「開玩笑、開玩笑,我可不是這樣的喔!」彩英姐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
兩個女人的談笑聲,在談屹出現在廚房門口時,像收音機被切掉,立即安靜無聲。
「簡以嫥,你給我過來!」談屹冷冷的吩咐。
「是!」簡以嫥洗淨了手,乖乖跟在他後頭。
談屹將大廳的玻璃大門一開,晨風冷冷疾灌進來,簡以嫥猛地打了聲噴嚏,儘管有點冷,她還是不敢遲疑,緊跟著他往露台走去。
天色還灰濛濛的,霧也未散,群山煙雲繚繞,碧湖白茫一片。
「為什麼整夜沒回來……」談屹問了這個問題後覺得順序不對,立即推翻,又說:「不,我應該先問你,昨晚為什麼沒說一聲就出去?然後為什麼出去之後整夜沒回來?」
「我,工作做完了……所以……」她支支吾吾的回答。
「我說過,沒經過我的允許你不能出去。」
「對不起啦!昨晚我真的是一時忘記,莫大哥說要帶我去泡溫泉,我一高興就……」
「就什麼都忘了?」他森冷的問。
簡以嫥無法辯解,因為昨晚她真的什麼都忘了,尤其溫泉一泡,酒一喝,心事一談,有關於談屹的種種戒條,她全都忘光光了。
「我上山來這麼久了,偶爾出去一次,也不至於犯了多大的錯,你能不能原諒我這次?以後我不會不聲不響就跑出去……」她還是先認錯好了。
「你徹夜未歸……很危險你知道嗎?」他口氣不改嚴厲。
「跟莫大哥在一起不會有危險的……」簡以嫥連忙回道。
「就是跟他在一起才危險!」他咕噥道。
這話就耐人尋味了……簡以嫥不解他何以這樣說。莫寬迪是兩人共同的朋友,為什麼談屹會說她跟他在一起會有危險?
不過,談屹擔心她發生危險,是不是就代表他關心她?
「談屹,你關心我喔?」簡以嫥像發現了大秘密般,驚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