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遲早要受到傷害,不如讓他一次痛個夠。」快刀斬亂麻,她知道這樣太狠心了,但是卻又無可奈何,感情事本就是要你情我願,一方不妥協,永遠都不能成就一個圓。
「我送妳回去。」
抽回自己的手,她沒有看他,「讓我自己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余璃……」
「拜託,不要連你也要讓我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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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桌子空了一個位子,原本該坐在那個位子的時耘樵缺席,好幾個女生一整節課都注視著那個空位,不時的交頭接耳。
余璃很清楚時耘樵沒上課的原因,昨天發生的事情到現在還盤繞在她的腦海中,她多少也會擔心,那時候雨不得那麼大,她怕他意氣用事騎快車受傷,可是一整天學校並沒有接獲相關訊息,只要沒有事,就算是好事,她只能消極的這樣想著。
下課鍾一響,一群女同學就圍繞過來,「老師,妳知不知道時耘樵為什麼沒來上課?」
「我不清楚。」
「他沒打電話來請假啊?」
「沒有。」
「那可不可以給我他家的電話?我想打去關心一下,聽說他自己一個人住,萬一生病了也沒有人知道。」
「他有管家。」
「咦?老師怎麼知道?」
不自覺的脫口而出,她只得連忙圓謊,「上次他管家有到學校來幫他拿過東西。」
「這樣啊?」
「我還是想要他家的電話,他沒來上課我們都很關心。」
「同學就該互相關心對不對?老師,妳快點給我們他的電話啦!」
幾個女生語氣越來越強硬,說是請求,不如說是強行索取,光那一句同學應該互相關心的借口,就讓余璃不得不拿出聯絡簿,將電話號碼給她們。
幾個女孩當著她的面就打起電話來了。
「你好,請問時耘樵同學在嗎?我們是他的同學,他今天沒來上課,我們很擔心他。」
一個講完,另一個就把手機搶過來繼續輪番上陣,「他生病?真的啊?!那我們可以去看他嗎?」
「伯伯,請您告訴我們住址,我們這就去探望他。」又一個搶過手機接口。
余璃在一旁,不想聽到都很難。
時耘樵生病?是因為昨天淋雨的關係嗎?還是因為騎車太快摔傷了呢?她的腦袋開始自行想像,為自己昨日的強硬態度自責。
「老師,我們要早退。」
一班三十四個學生,女生總共十二人,大姐頭帶頭請假,一群人全部擠到桌前來,算一算,最少有七個人要請假,請假人數就佔了五分之一,看起來還真像是集體罷課。
「學校會查問,你們一、兩個代表去探望,不記曠課。」
「老師,這樣不公平啦!我們都想去啊!」有人嚷嚷。
「算了,就記我們曠課好了。」有人對校規不屑一顧。
年輕氣盛並不是男生的專有名詞,這年頭叛逆的女孩也不少,而這所學校的學生大部分是有錢人家嬌貴的小姐、公平,脾氣自然比一般人來得更大。
請假不成功,她們索性曠課,拎著書包魚貫的走出教室,余璃攔阻無效。
每當這種時候,余璃就會感到有些挫敗,她連管理學生都沒有魄力,偶爾會思考自己到底該不該繼續留任教育界。
但是她始終不想放棄,也不認為不愛讀書的孩子就真的是壞孩子,她盡量用自己的愛去包容,並且循循善誘這些還擁有著美好未來的學子。
渡化是真的很難,但是她深信總是有法可想。
學生走了一大半,剩下的,開始起哄要她講她的愛情故事。
好奇心不易滿足,尤其是對愛情充滿了憧憬的學生,年輕,所以總希望可以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然而只有她最清楚,烈焰過後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那往往不是一個人就可以承擔的後果,還會累及家人。
「翻開課本,快要考試了,得加強才行。」
「吁!」學生輕吁,對這樣的結果相當不滿。
而余璃呢,想上課,腦中卻又想著時耘樵到底怎麼了,下課後她是否也該去探望一下?
好複雜!她的思緒變得混亂,理不清,越理越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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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思考成了渚銘惟最常做的事情,但是用來思考工作的時間縮短,反而常思考他與余璃的未來。
他自覺欠了她太多,所以不敢太過於勉強她,想保持紳士風度,一步步的靠近她,讓她習慣後再恢復過去的關係,他不想讓她有太大的包袱。
但是,壓抑可真是一種酷刑,面對情敵還可以一笑置之更不容易,天曉得每次遇見時耘樵對余璃示愛,他有多渴望把情敵打倒。
他並不如外表般的那麼有自信,如果他不曾傷害過余璃,他大可大方表達自己對她的情感,但偏偏他曾徹底的傷過她,而且感覺得出,她至今仍活在當時的陰影之中。
所以,他只能選擇守候,也只能守候,但靜靜的守候,遠比他想像得還要困難。
忘了自己正在股東會議上,幾個報告聽得朦朧,一旁的秘書已經低聲喚他不下三回,他卻恍若未聞。
「咳!」老股東只得佯裝咳嗽,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力。
一聲不夠,一群人紛紛起而傚尤,才終於把他拉回現實世界。
看見一群大老盯著自己,他一臉尷尬,「抱歉,說到哪了?」
「總裁似乎有什麼心事?是否是關於直航問題?」
「直航沒什麼問題,請各位放心。」收拾起紛亂的情緒,他再度換上企業管理人該有的嚴肅表情。
股東要的只是利潤,看得到實質的利益,就沒有人會在乎他剛剛到底為什麼閃神,加上他平日形象良好,也不太會有人對他的行為舉止有意見。
但是散會時,還是有幾個父執輩的股東關心的詢問他,「什麼時候請何叔喝喜酒啊?」
「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聽說和你常在一起的幾個企業家第二代都找到另一半了,怎麼就是不見你有什麼風吹草動呢?」
「賢侄啊,遊戲人間可要適度,安定的家也很重要,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總是要有個賢慧的女人當後盾才行的,況且你也該考慮生幾個繼承人了,免得你爹老是擔心沒有孫子承接事業。」
「各位叔伯放心,該請大家喝喜酒時,我一定不會瞞著你們的。」
「那就好。」幾個大老哈哈大笑,先後離開。
耳根終於落得清靜,他對一旁的秘書說:「我下午要出去,將行程都替我排開。」
秘書面露難色,「報告總裁,您下午有個重要的約會。」
「什麼約會?不可以排開嗎?」
「和威尼爾的倪小姐約好了,是要討論關於威尼爾所有貨物海運的案子。」
「天,我都忘了。」看來他最近真的是心有旁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知道了,我出去一趟,然後會直接去赴約,約會是幾點?」
「六點在喜鵲樓。」
「我知道了,你把資料整理好,六點在喜鵲樓的門口等我,我會直接過去和你會合。」
交代過後,他就離開公司前往優明中學,這些日子,和余璃一起吃飯是他最期待的一件事,雖然只是簡單的一頓晚餐,卻總是令他的心中充滿了溫馨,大概他也適合當個居家的好男人吧。
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原來心情的變化可以這樣的巨大,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從一個遊戲人間的惡男,轉變成居家男人。
由此可見余璃對他的影響。
然而在門口等到五點四十五分,仍不見余璃走出校園,最後他只好不車詢問一個正要離開學校的老師。
「余老師今天提早走了喔。」
「提早走了?」
為什麼余璃提早下班卻沒有告訴他?轉念一想,自己的這個問題也好可笑,這些日子他總是準時接余璃下課,然後就帶著她到處品嚐美食,卻始終沒有做一件事。
那就是--他們根本不知道彼此的手機號碼。
出了什麼事呢?她為什麼提早下課?生病了?還是另有要事?
腦袋一片紊亂,他下意識撥打一組熟悉的電話號碼,「是我,可以告訴我余璃的手機號碼嗎?」
突然接到渚銘惟電話,還被這樣要求,話筒另一端的姚詩琪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渚大哥突然找余老師有事?」
「是有些事情要問她,快把電話號碼給我。」
渚大哥從不曾用那麼急切的口吻對她說話,姚詩琪警覺到事情不太尋常,「我找一下。」
她邊找號碼邊納悶的猜想,渚大哥是否是在追求余老師?完全沒想兩人早就相識,還誤以為是她爸媽牽成了紅線呢。
給了余璃的電話號碼,姚詩琪不忘叮嚀,「余老師是個很好的人,你要對人家好一點喔。」
「傻丫頭,這種事不用妳交代我也知道,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