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有沒有說她什麼時候回來?她會來畫廊找我們是不是?」鍾語歡急切的追問。
「是,她已經敲好回國時間,大約再一個星期,你就可以在這裡見到她了。」辛家興顯得很興奮,因為他也很久沒跟陳莙莙見面了。
「滕岳,再一星期,你聽見沒有?只要再忍一星期,你就可以安心自在的愛我了!」對畫中人這事,鍾語歡始終樂觀。
「……」一刀兩面,滕岳卻盡往壞處想。
這畫中人怎會是他呢?辛家興一開始也就說過畫裡的主角是勝峰,滕岳真不知她在高興什麼?
「你怎不說話?你不高興嗎?」鍾語歡全心以為陳莙莙會為她帶來最有利的答案。
「我不敢高興得太早,要高興也等事情確定之後再高興。」免得空歡喜一場不打緊,還得額外多費心來傷心!
同樣一個消息,相愛卻不同調的兩人—反應也很兩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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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的某天夜晚,陳莙莙果然在滕岳悲觀以對、鍾語歡的引頸企盼之下,翩然現身秋夕畫廊。
陳莙莙是個身材細瘦的女人,比鍾語歡大兩歲,渾身散發著藝術家氣息,臉上的笑容非常淺。
「莙莙,這是我跟你提過的鍾語歡小姐。」辛家興手上提著陳莙莙的行李,替她們介紹著。
「陳小姐,你好。」鍾語歡一見她,便熱情的上前問候,並自我介紹。
但出乎意料的,陳莙莙只對她輕點一下頭,再也沒別的。
她的反應,說實在……是近乎冶漠,讓鍾語歡有些尷尬。
「滕岳,好久不見。」但她倒是不吝於對滕岳表達友善。
可能是因為他們是舊識,所以對他比較熱絡吧?鍾語歡自動自發為陳莙莙明顯的差別待遇找個理由。
「莙莙,好久不見。」滕岳只與她短暫見過幾次面、粗淺交談過幾句話,再加上這女人帶著所謂「謎底」而來,他多少有點「畏怯」,所以這句莙莙喊得異常生澀。
「滕岳,你這幾年過得好嗎?」陳莙莙聲音比鍾語歡還嬌柔,連女人聽了都會麻酥酥。
至少鍾語歡就有點被她的聲音迷住,再看滕岳一眼,顯然他也很迷,不然怎會愣然不語?
「滕岳,陳小姐在問你這幾年過得好不好?」鍾語歡碰碰他的手。
「喔,還不錯。賺了很多錢。」滕岳回神,訥訥的說著。
沒事幹嘛跟人家說賺了很多錢?鍾語歡在心裡犯嘀咕,這滕岳該不會是被這神秘的女畫家迷住了,還要加一個花錢手嗎?
一想到這兒,鍾語歡突然心頭一酸,醋味飄了出來。
「陳小姐,請問,畫中人是……」有感於陳莙莙的不友善和「不祥」,鍾語歡想速戰速決,打算要她一個答案之後,便拉著自己的愛人趕快消失在她面前。
「鍾小姐,這麼急啊?我一路舟車勞頓,還不容我先休息一下嗎?」陳莙莙倒是笑了,只是笑得讓鍾語歡肚裡發出一把無名火。
「一個答案而已,也花不了你幾滴力氣。」天生的女人直覺與對立,鍾語歡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已經知道陳莙莙對自己沒好感,她也就不打算博取陳莙莙的友誼,公事公辦,辦完一拍兩散,最好!
「你怎麼知道要我說出那個答案需要花我多大力氣?」陳莙莙像被踩中地雷區似的,突然激動起來,嬌柔的聲音一變為凌厲,在場三人都被她嚇了一跳!
「莙莙,你還好吧?」辛家興一手搭在她肩上,關切的問著。
「我想先休息一下。家興,你有為我準備房間嗎?」陳莙莙撫著額頭,看樣子十分虛弱。
「有的,我帶你去。」辛家興扶著她往頂樓套房走,一面回頭說:「滕岳,語歡,你們先隨處逛逛去,畫的事晚一點再說了。」
「我知道了,辛大哥。」滕岳應著。
鍾語歡垮著臉,嚴重受挫。
「陳莙莙好像不太喜歡講話,她以前就這樣了。」滕岳摟過她,安慰。
「她奇怪ㄋㄟ!幹嘛對人家凶?」要凶也該對每人都凶,幹嘛就只對她凶?
「誰叫你這麼莽撞?沒給人喘口氣,就直接逼問的。」
「我急嘛!」
「唉!」滕岳長歎一聲,摟緊了她。
他忽然覺得也許陳莙莙永遠不要出現比較奸,就任自己在虛實交錯、朦朧的夢境中混著疑惑愛她一輩子,又有何不可呢?
在股林中,他有孤注一擲的灑脫與豪情,但在愛的領域之中,他伸腳縮腳、來回數次,完全像個迷路又找不到道路救援的旅人,始終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方位和定點。
第八章
當晚,由辛家興做東為陳莙莙洗塵,理所當然滕岳和鍾語歡是座上佳賓。
不過鍾語歡很有自知之明,她明白滕岳才是真正的佳賓,她能跟他們同桌吃飯而且她總覺得陳莙莙的眼光想殺她,一雙瘦弱的手,直想攀上她脖子勒死她似的。
「滕岳。」進入餐廳前,鍾語歡拉住了滕岳。
「嗯?怎麼了?」滕岳柔聲的詢問。
「你待會兒要盡快讓陳莙莙說出畫中人是誰,我有預感她想凌遲我。」
「你想太多了吧?什麼時候病成疑心鬼?」滕岳捏了她的耳垂一下,笑了笑,又無奈的說:「我倒希望她不要說,我已經不想知道真相。那會逼我們走上分手之路。」
「不會!絕不會!」鍾語歡肯定的說。
她可真有信心!
「那你就不要這麼急了!否則我會以為你自己也根本沒信心。」滕岳笑裡有酸楚和疑惑,但眼裡卻只有對她的寵溺。
「誰說的?」
「滕岳,來啊!你走太慢了!」陳莙莙回過頭來拉了滕岳就走。
鍾語歡一個沒防備,手就從滕岳大掌裡溜走,只見滕岳回首望她一眼,示意她快跟上。
好啊!這個陳莙莙,分明是想搶人家的男朋友吧!
鍾語歡滿臉不高興的跟上去。
用餐席間,陳莙莙從頭到尾獨對滕岳一人慇勤,連辛家興都只能偶爾獲得她的「青睞」,至於鍾語歡,她根本視而不見。
現在是什麼情形?把她當空氣是吧?這頓飯鍾語歡可吃得窩囊透頂!
「滕岳……」鍾語歡偷偷的戳了幾下滕岳的腰間。
「嗯?」滕岳轉頭用眼神詢問她。
「問啊!」鍾語歡唇語與眼神並用,可是滕岳卻搖搖頭。
「鍾小姐,有話不能直接說出來大家聽嗎?在我們面前咬耳朵,不是很有禮貌的行為喔!」陳莙莙面帶微笑的說著。
「說就說嘛!」鍾語歡不甘被嘲諷。
「語歡。」滕岳握住她的手,輕搖一下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滕岳,你的朋友,似乎對我很有意見喔?」陳莙莙說話時總是嘴角帶勾的微笑著,這種表情毫不真切,卻又讓人無法說她不對。
「沒有,語歡只是急性子。」滕岳淡淡的回答,捏緊了掌中的那隻小拳頭,給予鍾語歡穩定的感覺。
「君菪,鍾小姐是很執著的人喔!尤其對愛情更是充滿大無畏的精神。」辛家興笑著說,企圖緩和兩個女人間的尖酸敏感。
「是嗎?執著?看得出來。」但會比她陳莙莙更執著嗎?不會的!她不相信世上還會有人比她更執著地愛著一個男人,即使她無望得到那個男人。
「待會兒吃完飯,莙莙你是要休息,還是……」辛家興問著,打算聽聽意見,好安排接下來的時間。
「滕岳,晚點陪我去散散步吧!」陳莙莙對滕岳提出要求,唇邊仍是一抹令人感覺矛盾的微笑。
「……」滕岳轉頭瞄了鍾語歡一眼。「好啊!一起去散散步。」
F我是說,就你跟我,我們這麼多年沒見面了,有很多事情可以回味,多個不相干的人總覺得怪怪的。」說完,她故意將眼光投向鍾語歡。
「我是不相干的人?」鍾語歡很不高興的回問。
「鍾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是說你這個人不重要,而是我跟滕岳畢竟是舊識,怕聊得高興起來,就下小心將你晾在一邊,那多不好意思。」陳莙莙假好意的解釋著,愈解釋愈令人氣惱。
「一點也不會不好意思,我喜歡被晾在一邊。」陳莙莙那雙眼睛已經在昭告天下,她想單獨與滕岳外出根本就是另有所圖,只是圖什麼,鍾語歡不太明白。
會是想勾引滕岳嗎?不會吧?陳莙莙是滕峰的女友啊!雖然滕峰已不在人間,但她不會因此而喜歡上滕岳吧?
正當鍾語歡在揣測陳莙莙的意圖時,滕岳卻開口了。
「莙莙,待會兒就我們兩個去散步吧。」
「好。」陳莙莙綻出一朵微笑—這一朵發自內心的滿意微笑就真的挺漂亮,連眼睛都晶燦許多。
「那我呢?」鍾語歡將滕岳的臉轉過來。「不帶我?」就算被說愛哭又愛跟,她也不想將她的男人外借給陳莙莙那種陰陽怪氣的女人!
「你回去休息好了。」滕岳平靜的說,用眉目間傳達要她乖乖聽話別再吵的訊息,他會利用機會問出答案來。